满月听着穆温染的安排,心中感动之余不由有些怀疑。
若是没有别的目的,如此大手笔帮她一个罪臣之妇,又能落得什么好处呢?
“穆姑娘,你当真不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满月耐着性子听穆温染说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把安排落到她的身上,不由让她隐隐担忧。
穆温染歪头想了想,余光瞥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穆杏儿。“杏儿,这段时间你看着满月学习各项技艺。”
说完她又对着景安曜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微微歪头。“公子,至于请教导嬷嬷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
景安曜没有迟疑,他摸了摸鼻子,立刻答应了。
虽然他不知道穆温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大费周章地折腾一番,必定有她的道理,最好不好拒绝。
教导嬷嬷?满月有些狐疑地看着穆温染,越发觉得她神秘了,这般行事作风,是她从未见过的。
哪有给青楼女子请教导嬷嬷的?这无异于是暴殄天物,拉低身份,就算她愿意去请,也不一定有嬷嬷愿意上门教。
“竹影,你腿脚快,能否带几个人去我家里走一趟?将地窖里的那几坛酒帮我搬来。”穆温染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在纸上涂涂画画,除了她,没人能看懂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这小半日地功夫,穆温染已经将自己的计划说得七七八八了,所有人都一扫方才的疑惑,显得极为兴奋,尤其是满月,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满月一定会谨遵姑娘教诲,好好和教导嬷嬷学习本事,为回香阁顶起一片天来。”
“如此甚好,你莫要忘了你今日的承诺。”
穆温染又和她说了会儿话,问了问她女儿的境况,便带着几人准备离开回香阁。
一边往楼下走,穆杏儿一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着穆温染这个那个,眼神急切而热烈。
她这二姐,当真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奇女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也难怪她不管在什么地方,做哪门子生意都如此成功了。
“姐,你为何偏偏看中了满月?刚才我一路看来,这暖香阁里的姑娘有那么多好看的,你就偏偏看上了她。”
“女人的外在美,不过是装点出来的,满月虽然看似平平,但骨子的贵气是她区别于其他女人的闪光点。”
穆温染的话引起了景安曜的共鸣,他在满月身上当真没有看到其他女子那般阿谀奉承之色,反倒是敢作敢为,不愧是将军府的女人。
“可那些登徒子能看出来么?我瞧着他们自打进了青楼的门,看得不是姑娘们的脸,就是姑娘们的身子。”
“这便是我改造暖香阁的意图了。”
景安曜听着她叹了口气,接而眼中浮上几缕愁绪,心中不忍,眼里满是温柔,轻轻搭上了穆温染的香肩。
“凡事都得慢慢来,井也不是一天能挖成的,你专心盯着暖香阁重建,至于书社那边我会想办法。”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书社的事?”
穆温染惊奇又惊喜地看了他一眼,却险些被他眼中化不开的宠溺溺毙其中,急忙红着脸低下了头。
穆杏儿看着这两人别扭又有爱的举动,也只是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这两人之间浓浓爱意的酸臭味已经熏得她快睁不开眼了,偏偏这两人对待感情还都十分含蓄,真是磨人。
穆温染从来都是个急性子,况且这一次和络腮胡打了赌,一个月之内要让满月还上钱,若是失约了,不仅是满月受苦,她这回香阁的生意也别做了。
穆杏儿从来都对新鲜事物很是好奇,今日听了穆温染说要改造暖香阁的计划,就想心里有把火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有丝毫睡意,干脆她披上衣服想出门走走,或许累了就能睡着了。
穆杏儿翻身下床,简单拾掇了一番就往外走去,却不料刚出门就瞧见穆温染屋子里的灯也还亮着。
她好奇地凑上前去,轻轻扣了扣门板。“姐,你怎么还没睡。”
穆温染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拿着笔杆儿挑了挑快要熄灭的蜡烛芯,冲着门口唤了一声。“我没睡,你进来吧。”
穆杏儿得了允许,这才小心地拆了门栓,跨进屋子里。
“你这是在画什么?”她刚走到穆温染的案桌边,就一下被桌子上放着的那张色彩古朴优雅地手绘图纸给吸引了。
穆温染长出一口气,仰着头,躺在红木雕花椅上,懒懒地问她。“是回香阁的设计图纸,你看着如何?”
穆杏儿小心地将这半干未干的图纸捧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姐,我不大能看得懂,可是我相信你不会有错的。”她虽然目光没有离开图纸,却依旧眯着眼说得信誓旦旦,看那模样是恨不得能一头钻进图纸里看个明白心里才舒服。
“杏儿,你能信我,我很开心。”
“……为何这样说?”
穆杏儿的手顿了顿,心情略有些复杂,果然穆温染还是记着之前村子里的那些事。
“当初是我害的你们一家没了容身之所,虽然后来也帮了你,如今也带你来了京城,可终究是有些后悔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想,是我们一家人之前处处看低你们,若不是你及时点醒,当头棒喝,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在别人手里落了难,恐怕就没有你对我们这般仁慈了,倒是那老穆家,万般嫌弃始终如一。”
穆杏儿叹了口气,之前的一切就当做是教训,她险些害了穆温染,之后风水轮流转,这报应也该落在她的身上,反倒是穆温染不自在了。
“这京城之中,尔虞我诈之事太多了,我们是唯一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互帮互助才能共渡难关。”穆温染放缓语气,轻声叹息。
“现眼下你也知道了景安曜的身份,他是皇族贵喟,其中勾心斗角之事,你在接风宴上也多少了解过一二,这青楼的客人若是多起来,便是那些皇宫贵族消遣会客的地方,其中的情报能有多少,是你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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