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沈寒年腰间的手打着颤,她带着哭音祈求:“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痛的何止她一个人。
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如果值得她用这辈子来救赎,那得重要成什么样。
沈寒年不敢细想。
宋长宁松开手,声音呆滞:“好,我答应你。”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不是很自在,沈寒年喉咙滚动,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直接去,这次你休沐,就要和家里提这件事了,等你十五,我们便成婚。”
沈寒年提前将话说清楚,免得她反悔。
“我答应你,以后怎么样都行,我先过去了。”
抱起药箱,宋长宁紧忙往后面跑去。
一路问了丫鬟,找到后宅。
家里出事,刘兰已经坐不住了,时燕还生病,她气的将手里的桌子上面的茶碗都扔到地上,斥责道:“别人家男人,都护在妻儿面前,他倒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管。”
丫鬟大气不敢出,就怕惹到这位姑奶奶不痛快。
宋长宁推门进来,刘兰看到她,就跟炸毛的刺猬一样。
“宋长宁你过来干什么,滚出去,谁让她进来的?”
风吹着沙帐,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的时燕躺在床上,宋长宁推开刘兰,眼中夹杂着愤怒。
“我是来给他看病的,你以为自己还是县令小姐吗?”
最后一句话震慑住刘兰,在这个县城,她就是土公主,谁看到不得给她几分面子,可今天来的人,竟然是来捉拿她爹的,刘兰不肯相信,怎么忽然间就天翻地覆了呢。
宋长宁走过去,要给时燕把脉,刘兰疯了似的将她给推开。
“你滚,你不许碰他,你滚,他是我相公。”
刘兰抬手要打宋长宁。
怒喝声从门口传来:“你敢碰她试试。”
沈寒年不放心跟上来,刘家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她竟然敢自己跑过来。
刘兰今天出去过,知道站在门口的男人,他不是吹牛,他不怕她爹,他后面有靠山。
心理愤愤不平,那巴掌也没打下去。
宋长宁趁空给时燕把脉,怎么虚成这样。
宋长宁从药箱里拿出药丸,抱着时燕的头给他喂下去,时燕吞咽困难,宋长宁给他顺胸口。
沈寒年只觉得刺目,他干脆将人都赶出去,自己也站在门口不去看。
多看一眼,他都能把时燕捏死。
吃了药丸,宋长宁给时燕施针,躺在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是他幻听。
努力睁开眼睛:“长宁,真是你啊,我肯定是在做梦,这种吃人的地方,你怎么能进来呢。”
时燕笑起来,看不到平时的模样。
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宋长宁扎完针,忍不住哭出来:“你别说话,不是做梦,刘家出事了,你忘了吗?”
“那你怎么过来了,刘兰没欺负你吧?”
时燕抬手想给她擦眼泪,门口忽然出现个人影。
沈寒年走进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燕。
“时公子,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眼泪这种东西,不牢你费心。”
沈寒年抖了抖衣袖,慢慢给宋长宁擦去眼泪。
“人醒了,走吧。”
宋长宁皱眉,顺势拉住沈寒年的袖子:“救救他好不好,给他笔墨让他把刘兰休了,不是刘家人就不会被相连坐,对不对?”
沈寒年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
“想得美。”
但凡和刘家有牵扯,还想明哲保身,都是做梦。
时燕眼前一亮,要是能修掉刘兰,有这遭遭遇,娘肯定不会再逼他,那他可以把长宁娶进家门。
沈寒年冷笑,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他掰着宋长宁的脸看向时燕:“你好好看看,他再用什么眼神看你。”
俯身,薄唇贴着百润的耳朵。
“我如果救他出牢笼,他明天就能绿了我你信不信。”
话语中透着恨不得拧死人的杀气。”
对于这种危险,他不会留下的。
宋长宁擦干眼泪,站起身缩着肩膀抱住沈寒年的腰。
“不会的,我嫁给你,我们今天就回去拜堂成亲都行。”
时燕听到这话,心搅着疼。
“长宁你别这样,我可以自己找笔墨纸砚,你别求他。”
他作势要起来,身体太虚弱又倒回去。
宋长宁下意识想松开手,心里惦记时燕的性命,没敢松手,事情肯定不会一纸休书就解决,还需要靠沈寒年帮忙。
“好不好,我叫你夫君都行。”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宋长宁在矜持的。
沈寒年慢慢拉下宋长宁的手,眼底氤氲着云雾。
“你什么时候学会得寸进尺了?”
比这恶毒的话他都能说出来,但要说出这些话,是要先把自己的心破开个大口子,拿出来才行。
宋长宁小脸惨白,想着就要跪下。
沈寒年让她跪。
“刚刚在外面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刚刚就已经奏效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在帮别的男人求我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沈寒年手捏的咯吱作响。
“你就不怕救了他,你嫁过来要守活寡?”
呵,他在她心里到底有多大能耐,有时候沈寒年想劈开宋长宁的脑袋看看。
这话说的何其讽刺。
宋长宁咽口唾沫:“我以为你可以的,你这么厉害。”
他今天穿的衣服,料子不错,就是刺绣有些硬,上面暗纹路有些隔人。
“如果写休书不行,你给出个办法好不好,他身体不好,不能奔波。”
宋长宁哭得委屈,眼睛都红了。
在外面偷听半天的刘兰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时燕想休了她,那可没门。
“时燕你敢休我,那不能够,我就算死也要你陪着,你别想独善其身。”
刘兰跑进来破口大骂:“你想和这淫贱妇人再续前缘,你做梦吧,你休了我,我也要咬着你下地狱。”
沈寒年转身离开。
高大的身躯把门口的天光挡的严严实实。
宋长宁把吊命的药瓶放在时燕手里:“你放心,我肯定会救你的。”
说完,她追着沈寒年跑出去。
追的太急,摔在地上,手心膝盖都磕破了。
沈寒年听到也没回头,今天回头,死的就是他。
他没去扶,不过等在前面,宋长宁追过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真的没办法了吗?”
沈寒年掏出帕子将她手上的土擦掉:“你听好,暂时没有,你乖乖的跟着我,说不定以后有。”
心里响起叹息声,沈寒年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得到这句话,宋长宁脸上多出笑容。
“我等你。”救他。
沈寒年让人把药箱拿出来,把她送出去。
“这几天我有点忙,你先回去,不要过来打听情况,谁求你都别理,等我过来找你。”
宋长宁乖乖点头:“那我走了。”
走出去几步,她转身对他小声说:“你也要保重。”
“嗯。”
之后的几天宋长宁没见过沈寒念,刘家也没传出什么噩耗。
平静的近乎诡异。
时夫人甚至都不知道时燕出事的事情。
爆发那日,刘大人直接被拉出去斩首,刘府内女眷被充成女支或仆役,男人流放三千里。
对比刘家的惨,书院里的沈寒年扶摇直上,成了产出恶贼最大的功臣,听说可能要进京领赏去。
宋长宁在镇子门口看到虚弱的时燕,他手脚带着镣铐,衣服上沾着血迹,写着囚字。
“时燕,时燕。”
宋长宁叫他,时燕听到,努力赞起个笑容。
对她说了几个字。
别哭和别嫁。
宋长宁忍不住在人群里哭到崩溃。
送到外面直至看不到人影,宋长宁才浑浑噩噩回了弘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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