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南诏兵多为步卒,马兵非常之少,所以脚程远远赶不上唐军。
居行远策马飞奔,不多时已到柳林渡口,居行远令军士将渡口之所有渡船及捎公无论大小尽皆夺来载运兵马。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居行远令通州偏将李飞与所属将校及三百精壮武士留下拚死断后,所有马匹及伤者均留下,仅余二十匹马与军士抢渡龙川江,并嘱咐李飞务要守住渡口一个时辰,若没守住军法从事,一个时辰后自有人来接应。
李飞半信半疑,却不敢多问,心中暗想:「该不会是要我做倒霉的替死鬼吧?」
远方尘烟大起,南诏追兵已经逼近,居行远命所有渡船载运将领及其马匹,最后才搭载兵士,剩余兵士皆泅水或抱木板及任何可以漂浮的物品火速渡河,由于事态仓促紧急,许多兵士找不到可供漂浮的事物,纷纷脱下衣甲跳入河中,不少兵士在水中载浮载沉,但仍难逃脱淹毙的命运,损失近两百人。
李飞见南诏军逼近,心生一计,将遗下马匹放开缰绳,任马匹四处奔逃,南诏军见马匹遍地,顿时不依队伍,都来抢夺马匹,各级将校禁止不住,统军大将罾魂畬大喝一声立斩夺马兵士数人,各军悚栗,不敢再争抢马匹,列成阵势向唐军攻了过来。
李飞用计拖延了南诏军一个多时辰,没见到援兵前来,倒看到对岸火光四起,居行远等正在焚烧渡船,心中长叹一声,回顾众军将,说道:「众儿郎,前有虎豹,后有大江,咱们退无可退,我等为国尽忠吧!」
众军士悲愤大喊:「愿随将军死战!」
李飞率三百唐军杀入南诏军中,左冲右突,不能得脱,又被刺倒座下马,李飞自刎而死,三百唐军及伤兵数十亦奋战至死,无一存活!
居行远率众军过河后,令莫维扬率军急急往前夺占大石桥,自己与白千岳及三十名军士纵火焚烧渡船,白千岳建议留下数骑哨探,若南诏军由此处过河,则立即回报,居行远许之,接着急率军士追赶莫维扬率领的大队唐军去了。
罾魂畬见渡船均已被唐军掳去,无法过河,遂引兵马赶回斜月桥。
鲜于仲通与中军诸将正在通过西泸水。
这西泸水虽阔,水流却并不湍急,鲜于仲通刚刚到达东岸,只听得上游一声巨响,轰的一声,紧接着奔腾的江水有如千军万马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急冲下来,正于行军于西泸水之上由姚州镇将伍悦文领军的数百名中军将士猝不及防被大水冲击,顿时军士吶喊嘶吼,马匹惊慌乱窜,数百人马都被冲入下游或淹毙在水中、或撞击岩石身亡,几乎无一幸免,上得东岸的数千人惊魂未定,厄运尚未完结。
只听得杀声震天,南诏南庭大将渚千里率四千兵马自北边杀来,南诏戍卫大将封罗皓率兵马五千自南面杀来,封罗皓部将波恒勇不可当,银袍白铠,当先突阵砍倒唐军大纛,率五百马兵杀入唐军行军队列,将唐军截成数段,致使前锋夏雨青与中军鲜于仲通,各自为战,不能联系。
剑南西道镇将陈策、副将刁丞才等数将力战阵亡,另有数将被生擒,兵卒降者有数百人之多。
夏雨青见冲不过去营救中军主帅,于是下令速速杀至龙川江畔,务要先夺占斜月
桥,然后才能接应溃败唐军。
中军主帅鲜于仲通令黔中道副将赵柏率剩余的黔中道武将及兵士拚死抵御南诏伏兵。
谢志玮、童仲言趁乱保着主帅鲜于仲通、监军李辅国,郝承麟、范克戎与颜锦富保着车仗,藉着黔中道诸将在后拚死奋战,纷纷杀出重围。
只可怜黔中道军兵在南诏大军冲击之下,败下阵来,纷纷阵亡,赵柏面中一箭,血流不止,仍然指挥武士死战不退。
无奈南诏军兵勇不可当,唐兵溃散,封罗皓指挥大军将赵柏团团围住,赵柏不愿投降受辱与众兵将欲冲出重围,不幸死于乱军之中。
黔中道将兵在苍山伏击战时,主将招讨使王烜、副佐之将讨击使魏思忠、兵马副使赵清云尽皆阵亡,又经此一役后,所属武将全部死伤殆尽,军兵溃散,不复存在。
山南西道观察副使田大威被监在囚车之中亦被乱兵杀死。
西泸水西岸尚未过江的唐军,由岭南道经略副使谬乙节率中军数千人被隔在西岸大姚,由于归路被截,军心大乱,吐蕃猛将波可罗密率兵马五千自北方杀来,大将木石彤率兵五千自南边杀来。
岭南骁将李崇官、副将钱万益、王佐谦等保着主帅谬乙节、书记李英杰等向南杀出一条血路,岭南道澄州镇将石东逵冒死殿后力战阵亡,损失与被俘武将、武官共三十余人,损兵三千,全军损伤过半。
后卫军由此次征南军副帅李晖率剑南西道及江南西道合兵五千余人,刚至美井,忽听得前方一声巨响,探马来报,中军过西泸水时遇水攻败散,正说话间,吐蕃大将狼玛率五千兵自北杀来,吐蕃猛将赫哲蒙领四千兵由南边杀来,李晖急令剑南道泸州大将林豫率副将周祐、罗问天领兵抵挡断后,由江南西道诸将护着自己,向东冲去,欲与中军会合。
美井一战,江州镇将薄千层与道州偏将陈清贵投降,潭州偏将孔浥等八名武将阵亡,岳州武将庞泽等十余名将校被生擒,兵将损失近半,先前江州镇将薄千层曾经主张假投降以迷惑敌人,可这次他却是别无悬念,真的投降了••••
明月初升,谢志玮保着鲜于仲通杀出一条血路,取道向东,正狼狈而行,前面有岔路二条,正惶急不知取何路前进时,突然左边道上发了一声喊,南诏将领区达建引三千兵马杀来,谢志玮急令岭南道潮州、循州兵马断后。
潮州骁将蔡敏忠悲愤呼喊:「我潮、循好汉原有两千五百人,屡次大军见危,咱们必受命断后,如今只剩三、五百名伤病兄弟,还要我们断后!要我们为全军卖命!但谁又会为我们卖命?谁又曾为我们卖过命?一切罪过都是这老官僚造成,如此相逼,儿郎们,咱们不如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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