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衍珂跟余裴姗大眼瞪小眼,半晌后,他终于是认命般垂下了高傲的头,哭丧着脸说道:“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谁也不欠谁!”
余裴姗嗤笑道:“谁也不欠谁?笑话,你这一辈子都欠我的!”
余衍珂对她这句话怒目相向,反抗道:“还想让我欠你一辈子?做梦呢!”
“呵。”余裴姗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啐道:“本小姐可不管你现在怎么说,等你知道了一些事,你就知道,你欠我的绝不止这一星半点。”
余衍珂皱眉,还想问什么,但余裴姗已经转身回了屋子。
余衍珂无奈,只能跟上她。
等余衍珂进到她的院子里,他四下看了看,又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
好像....... 都没有一间让他休息的屋子?
这柴房,厨房,茅房完了就只剩下余裴姗住的那间房了罢。
余衍珂嘴角微微抽搐,不由得高声询问余裴姗道:“喂!余八斤,我住哪儿?”
而余裴姗只是从房间里扔出一句话来,说道:“柴房,厨房,茅房,哪儿香你住哪儿。”
余衍珂站在原地,莫名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是真把他当仆人了?
无奈,余衍珂避开厨房,茅房,只是在柴房里捣鼓了半天,收拾出来一个小空间,又铺上厚厚的茅草做床垫,这才有了栖身之地。
就在余衍珂满头大汗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之际,余裴姗却抱着一大抱床上用品过来,然后递给余衍珂。
余衍珂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粉粉嫩嫩的床单被罩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惊疑不定的看着余裴姗。
余裴姗被他看得目光飘忽,而后,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主人家怎么能被一个该死的下人登徒子看得不好意思,顿时柳眉倒立,气势强硬的说道:“看什么看?是本小姐的床单不错,可还没用过呢,况且你以为我喜欢这破颜色啊?就是不喜欢才丢给你的!等一个月期满,直接丢了!”
余衍珂被她一顿熊,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想着有床单总比没有的好,他又不是喜欢虐待自己的人,索性就给它铺上去了。
铺好后,余衍珂习惯性的躺上去滚了一下,只觉得这床软是软,只不过有些扎人。
然后,他才坐起身来,满脸愁苦。
除开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他哪里还遭过这种罪。
余裴姗见他铺好了床,便也懒得继续看着,说道:“给本小姐当仆人,不用太麻烦,本小姐乃是武道中人,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娇气,你每天只需要帮我做一些事儿,那就可以了。”
说罢,余裴姗转身离开,没有细说余衍珂需要做什么。
余衍珂也懒得多问,甚至巴不得这女人离自己越远越好才对。
等余裴姗脚步声走远,余衍珂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眉头紧皱。
之前因为余裴姗含怒出手,他不得不强行聚拢周天气息,这样一来,无形中让他好不容易修养好的伤势再度严峻起来。
余衍珂的小腹一直隐隐作痛,气海翻涌,不断倾泻,若不是之前余衍珂趁着余裴姗换衣打扮离开的一个时辰努力稳固了气海,说不定连他的武道境界都会被泻个干干净净。
饶是这样,余衍珂都感觉到自己的武道境界摇摇欲坠,显然离跌境只是一线之隔了。
眼下,余衍珂来不及想其他的,他只能亡羊补牢,尽力而为的修修补补。
虽然有些疲于应对的感觉,但总好过不管不顾。
余衍珂这一盘膝沉神,就是直接到了傍晚,期间他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
“这家伙一直没个声响是在干什么?”
余裴姗望着柴房,秀眉紧皱,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那个家伙作为一个仆人应该做什么,比如说给她做饭啊什么的。
走到柴房外,余裴姗透过木窗意外发现余衍珂这家伙正在吐纳,只不过,这人的吐纳好像有些古怪。
不仅脸色苍白,而且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的很透彻。
正常人吐纳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余裴姗想了又想,突然记起之前在那个山洞里发生的事。
当时自己含怒出手,这家伙挡下了,可是却一副脱力的模样瘫坐在原地等着自己去把他提到外面。
余裴姗可不认为是自己伤了他,要知道,她当时虽然正在气头上出手没有轻重,但一位武道宗师不知轻重的出手,除了同等境界的人和比武道宗师强的人,其余都不可能生受。
余衍珂硬接了一记没死就说明这人的实力跟她是不相上下的。
可事后他却脱力瘫坐在地,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其实应对得极为勉强。再联系上此时此刻余衍珂这不正常的吐纳模样,余裴姗很轻松的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余衍珂这家伙之前受了伤,说不一定此时就是在压制伤势。
想了想,余裴姗没敢随意打扰他,虽然她恨不得这个登徒子当场暴毙,然后她就能解脱,但若是叫她去打搅他害得他再度受创,这是她不能做的。
再怎么讨厌这个家伙,她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轻声啐了一口,余裴姗转身离去。
与其等着靠这家伙伺候还不如靠自己呢!
等余衍珂再睁开眼,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让他很难受。因为他根本没有衣物换洗,又不敢脱了衣服,毕竟不是自己一人独处,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余大小姐呢。
四周很暗,透过木窗,只有余裴姗的屋子亮着灯火。
揉了揉肚子,余衍珂感受到了一股饿意,他起身,离开这柴房,打算去找点吃的。
本来想直接去厨房看看,但他觉得这么暗了还在厨房捣鼓可能会让余裴姗反感,所以只好先去敲余裴姗的门,给她说一声。
余裴姗倒是很快开了门。
她的背后灯火通明,所以反而显得她面容有些暗。
冷冷的打量了一下余衍珂,她不等余衍珂说明自己敲门的意图便开口说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爷在敲小女子的门,还真是蓬荜生辉呢。”
余衍珂闻言神情一滞,差点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噎住,他缓了一下,这才苦笑道:“有没有吃的?我真的有点饿。”
“哟,大爷在跟谁说话呢?”余裴姗靠着门框,双手抄起,姿态慵懒。
余衍珂看到她这副样子差点没转过身去,实在没脸看。因为她把手抄起,她胸前那鼓鼓囊囊的风情压着她的手臂,反而显得更加突出惹眼。余衍珂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极度尴尬。
余裴姗见他欲言又止,神情晦涩的样子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余衍珂鬼鬼祟祟,飘忽不定的眼神后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不由得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正要骂这不知好歹的登徒子,但转念一想,将本来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给强行咽了回去。看着余衍珂不敢看又想看的模样,心底嗤笑啐骂着这家伙也就是个有心无胆的纯情小男孩。
“饿了?饿了不会自己找吃食,敲我的门是想做甚?”余裴姗冷声说道。
“我只是来征求一下你的同意,毕竟这是你家,我一个外人到处毛手毛脚终归不好。”余衍珂认真解释着。
“真是麻烦,随你便吧。”余裴姗没想到这家伙是为这原因敲自己的门,顿时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这家伙是有什么熊心豹子胆呢。害得她无端起了几分期待。
当然,可不是期待别的,而是期待这家伙能冒犯自己然后被自己一巴掌拍趴下的那幅前景。
只是这家伙居然只是为这个原因,实在有些无聊。
余裴姗想着,转身就要关门,等门关了一半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事儿,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余衍珂,说道:“小珂子,明早儿你最好早些起来,当仆人就要有当仆人的样子,知道吗?”
余衍珂身子顿住,问道:“需要做什么事?”
余裴姗被他这反问问得一呆,做什么事?她哪里知道,收下余衍珂当仆人那也是做给某位恶趣味老祖看的,她只是想通过这些日子了解一下余衍珂,总不可能一丁点都不了解他就那啥吧!
余衍珂没做过仆人,她就做过吗?仆人该做什么事儿在她的理解中就是啥都做就是了,至于其他的,鬼知道做什么。
不过对于余衍珂的这个问题,她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反正家务活该做的你都做,哦,对了,你一定要好好准备早餐,我这个人呢,对早餐看得很重要的,平常我都是专门下山去吃余粥记的饭,明天我就尝尝你的手艺罢!”
余衍珂闻言,眉头一皱,说道:“我曾发誓,不给除.....除我亲人以外的人做饭吃,而且我做的饭也不怎的,所以你肯定吃不习惯,这样吧,你喜欢吃余粥记的饭,我便帮你下山去买,这样如何?”
“你这是什么狗屁誓言?”
余裴姗本来都要直接把门关上了,却听到这人说的一长串话,觉得有些好笑让人想不明白,顿时把门再度打开,瞪着余衍珂问道。
不过余衍珂可看不到她的小眼神,毕竟天色已晚,四下都是黑漆漆的。
他听到她这般问话,想了想,说道:“我之前不会做饭,就连最简单的烧烤也烤得一塌糊涂。后来我遇到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为了她学会了很多。我曾经在心里发誓,说这辈子除了她和娘亲,便不会再为任何人做饭。这并不是什么狗屁誓言,这是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心里话。”
余裴姗怔了一下,旋即不耐烦的骂道:“就你屁事儿多!反正明天早上要是你搞不来好吃的,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余衍珂见她这番举动,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生气了。无奈的耸耸肩,神情之间却没有半点悔意,有的只是坚定。
这是他的底线,若是连这点底线也守不住,他还凭什么说自己喜欢她,将来面对众多情敌与刁难之际,他又有何脸面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同行?
事虽是小事,但因小见大,只有事事苛求自己,他才能问心无愧。
而后他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吃了个饱饭,然后将锅碗瓢盆通通清洗好,这才吹熄灯火,离开了厨房。
回到柴房小窝,余衍珂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躺到床上,脑海里回想起这几天的古怪经历,他叹口气,渐渐睡去。
................
清晨的鸟儿总是最积极的。
余裴姗一大早就被一阵阵的鸟叫声给吵醒了,她有些烦躁,长发凌乱,睡眼惺忪的整理好床单,然后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打开门,一如既往的打算上个茅房。
却不想茅房门怎么也打不开,就在她有些恼怒的打算一脚踹开的时候,门开了。
余衍珂裹夹着茫茫“仙气”把门打开了。
余裴姗愣住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院子里住进了一个汉子。
而余衍珂也有些发愣,眼前的余裴姗跟昨天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这一头凌乱蓬松的头发就让余衍珂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昨天那个漂亮又“凶狠”的大小姐了。
余裴姗见这讨厌的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恼怒的问道:“没见过啊?”
余衍珂没应声,只是闪到一边,做足了小可怜的架势。
而余裴姗见他如此识趣,顿时轻哼一声,很是满意,只是当她走进茅房后,却是迅速用跑的冲了出来。
“余衍珂,你是干了什么?怎么会这么臭?”余裴姗捂着鼻子怒吼起来。
余衍珂无辜的摆摆手,然后双手摊开,说道:“上了个大的而已。”
余裴姗表情凝噎,然后怒声骂道:“你给我滚去自个儿抛个坑罢!本小姐这坑不允许你蹲了!”
余衍珂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悻悻的忍了回去。
余裴姗一时半儿不敢去蹲号,只能瞪着余衍珂,问道:“早饭呢?”
余衍珂还好提前就准备好了,今天他起的可是很早的,这不,都已经下了山一趟回来了。
他还回家了一趟,留了封信给他娘亲,大意便是不用担心,他过些日子就会回家。
如此他才放心的给那余裴姗带了早餐回山。
“早餐自然在锅里温着的。”余衍珂有底,所以很自然的没有被余裴姗问懵。
余裴姗有些惊讶,看了看天色,说道:“还挺早,是个当仆人的料子。”
“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儿吧,什么挑水啊,采购啊,差什么补什么去。”余裴姗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余衍珂,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打算好生梳洗一番。
自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在意形象,可有旁人在,她还是有些不愿意把邋里邋遢的自己展现给人看。
再说余衍珂这边。
余衍珂目送着余裴姗进屋去了,然后他伸了个懒腰,又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清新空气,这才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要做些啥?有啥要做的?”
既然答应了余裴姗他就没有想过随便敷衍完事儿。
况且,听余裴姗的意思,是老祖宗故意要把他俩凑合到一起的样子,所以余衍珂也乐得做做表面功夫。
虽然余裴姗还没说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怨念这么大,但其实以余衍珂的分析能力,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出个一二?
他就是再不济,那也是先后跟着书生,云姒这两人同行过的,那两位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尤其是云姒,对未知事物的分析精准度可谓恐怖。
余衍珂既然把云姒圈为自己的女人,总不可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比不上,那一路上的走走停停,余衍珂可是偷学了不少分析手段。
对于余裴姗这不愿说的小秘密,他只不过是接触了她几下,他便有所猜测了。
比如说,他跟这女人本来毫无关系,她为何无端对自己起了恶意?又比如说,自己不小心撞见她洗澡,她本来已经有了杀意又为何放过了他?
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明明已经打算放他走了,可听到他的名字她便要他给自己当奴仆,这一条,是余衍珂得出结论的最重要的一点。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余裴姗之前在潭水边说过的一句话,虽然这句话可能余裴姗自己都忘了,但余衍珂却是清晰的记住了。
那便是那句“你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有一句,便是余裴姗后面说的,“你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人为的,后山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
这两句话就是余衍珂肯定结论的重要依据,尤其是在说第二句话时余裴姗所表现出来的不满,对某人的不满,这就更证明了余衍珂猜测的正确。
余衍珂想着这些,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歇,很麻利的做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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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五千字大章,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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