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本天成

三十七

    
    陈恒之听得出来云千乘的语气有些不是滋味,遂而恭敬的说道:“誉王殿下抬举在下了,陈某不敢妄议政事军务,一切还需以兵部的大人们为主,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呵呵……”
    云千乘把酒灌在嘴里,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曾经俨然也是王爵,虽然现在也是,但处境根本不一样!
    曾经的云千乘叱咤风云被誉为战神,现如今却要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的居于人下,连这等酒席也只能以客自居……
    曾几何时,他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这一切却都被某人坑害的不成了样子……
    醉眼望向远处的一桌席上,那始作俑者云子忠竟然还与诸位大臣推杯换盏还笑得出来!
    这是叫云千乘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你把老三当枪使,尽是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把老子我整进去了,可你也不见得落的什么好处,那合计着老子这两年多的牢狱之灾是白受了!
    云千乘越想越气,故而起身说道:“各位,本王失陪,去别处转转……”
    “来人,搀着大王,好生伺候!”
    陈恒之到也十分客气,今日他是主,立即着人上前侍奉,只不过云千乘谢绝道:“怎么?觉得这点酒就能让孤大醉?你莫不是小瞧了孤?!”
    陈恒之恭敬的说道:“不敢,大王是前辈,之前在蜀地一战又对恒之有提携之恩,恒之断然不敢在大王面前摆架子,既然大王执意如此,那恒之也不勉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是了!”
    “哼!”
    云千乘冷哼一声,转而晃晃悠悠的走向云子忠那一桌,此刻这家伙与几个户部的老部下一同饮酒,他曾任户部尚书,现居漕运总督,也是个地方大员,这位子上的油水自然是少不了,每年朝廷修河堤的钱随便一克扣就能够京官花天酒地好久好久了,而云子忠虽不在其位,但也少不了被人们上供冰敬,碳敬这样的贿赂,一来二去他反倒并没有因为离开京城便的一蹶不振,反倒是更加富的流油,何况……他个人还有一座小金矿在偷偷开采,要说大云谁能富可敌国?那云子忠当首屈一指!
    此时云子忠正在与人推杯换盏,可是方才众人还笑呵呵他与他谈天说地,可是不知怎的却突然闭了嘴,云子忠便回头,只见云千乘那高大的身影在他一旁站着,虎目扫过众人,显然一副来找茬的样子!
    不过云子忠也不是一般人,当即倒了杯酒递到云千乘面前,说道::“哟,这不是大哥么,好久不见,小弟我敬您一杯……”
    云子忠拿着两个酒杯,递给云千乘一个,但云千乘久久没有接过,这让云子忠的面上十分难堪,遂而一笑,将两杯酒全部灌下,以掩饰这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尴尬场面,而后笑呵呵的说道:“行,你是大哥,小弟我自罚两杯……”
    云子忠说罢晃晃悠悠的扶着桌子,假借醉意说道:“哎呀,我这头啊,有些晕晕乎乎的,请恕我不胜酒力,各位大人吃着喝着,我就先不奉陪了,告退!”
    云子忠刚要离去,就只见云千乘抬手搭在他肩膀上顺势一推将其摔在饭桌上,那木质桌子瞬间裂开两半,无数的菜汤油污溅起,让云子忠顿时变的滑稽无比,而众人见云千乘来找茬,纷纷起身,惊慌失措的大叫:“啊!!!”
    “大哥,我对你一向敬重有加,你为何?”
    云子忠躺在地上,腰疼的他根本站不起来,云千乘不语,抬脚便要踩在他的胸口,只是突兀之间,一黑袍男子出手迅猛,用手腕挡在云千乘的脚底,二人角力之间,那人说道:“誉王,你不觉得你有些无礼了么?”
    男子说罢用力一推将云千乘震开,而后一把搀扶起云子忠,说道:“你没事吧?”
    “多谢!”
    云子忠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那黑袍男子说道:“来人,送我九哥下去休息!”
    “喏……”
    几个侍从搀扶着云子忠离去,此时云千乘看向那人,顿时有些来气,说道:“云华英,这里轮得着你指手画脚?下去!”
    “我尊你一声誉王是看陛下的面子,别以为我就这样怕了你!”
    “呵呵,杂碎!在这里演一出以德报怨的戏码是想恶心谁?也罢,我就先从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下手,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序!”云千乘说话间踢出一脚,云华英侧身躲过,两人挥舞着拳头打的你来我往不可开交,俨然一副谁也不让谁的架势,但见云千乘说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给我倒下!”
    “你也太小看我了!”
    正在两人爆发真气要把光禄寺的顶棚差掉之际,却见陈恒之不知何时加入战局,左手挡在云千乘的手腕上,右掌推在云华英胸前,将两人隔开,并且说道:“二位何须如此大动干戈?今日酒宴,众人欢聚乃为国之大幸,若是因此而惊扰了陛下,我想到时候谁也不好收场,不如给陈某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如何?”
    “既然陈将军说了,那孤,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罢了!”
    “哼,陈恒之,我给你面子,但是云千乘你别以为我们会就此怕了你!”
    两人说罢不在言语,陈恒之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其实雨裳说的对,伴君如伴虎,自己而今已经生了解甲归田的心思,只是碍于无暇向云行衍提出,不过一顿平平无奇的庆功宴却也有宗室子弟相互打压,真不知道云行衍的处境又会如何?
    看来还是等过些时日在跟兄长提出此事吧……
    陈恒之叹了口气,便就此在一阵喧嚣嘈杂中结束了一天的安排……
    晚上的时候,云行衍一人踱步在后花园内,云思月已经关了一天,期间云行衍都没去看望过一眼,他不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便只能逃避,甚至连陈恒之的庆功宴他都没有去……
    稍晚些的时候,伺候在外的小凳子说道:“皇上,征南将军在御书房等候……”
    “哎,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行衍摇了摇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也罢,摆驾御书房,朕是该去见见他了!”
    ——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
    站在御书房内的英武男子回头,见云行衍身披黄袍,但眉宇间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忧愁,在见到陈恒之后,这股忧愁便稍稍散去了些许,只见起跪地便参拜道:“臣,征南将军,陈恒之叩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
    云行衍赶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说道:“我们也有一年没见了,大哥想你啊!!!”
    陈恒之:“恒之无能,非但没有帮上大哥的帮,还险些成为您的累赘,若非我在武安侯军中效力,那么您也不会处处被其掣肘,更不会落入那么拙略的圈套!恒之罪该万死!”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
    云行衍摆手说道:“来人,赐坐!”
    云行衍说罢,便有几个太监上前端上茶点果品,随后云行衍屏退众人,兄弟二人便拉起了家常,只见云行衍说道:“今日大哥未能亲自出城迎接你,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的话,大哥也有大哥的难处,况且……今日酒宴之上,誉王跟端王两人起了争端……”
    “朕都知道了!”
    云行衍说道:“像这种事情,你做的是对的,朕也知道,有人一定会在酒宴上搅闹,若是朕在,那岂不是很难看?所以朕才避而不出,让他们自顾自的闹去吧,反正我也不会少一块肉,这种作壁上观的感觉别提有多痛快了……”
    云行衍很明显是在强颜欢笑,陈恒之附和了两句,便说道:“对了大哥,三妹的事情……您准备怎么看?”
    “灵儿么?”
    云行衍叹了口气,说道:“国之大事,无畏生死,何况土地自古以来便是寸土必争,朕既为一国之君,该收复的疆土,一定是要收复的!”
    陈恒之:“难道真的没有斡旋的余地么?”
    云行衍:“没有!”
    陈恒之:“好吧,我既然作为云国的臣子,必然会为大哥而战,只是三妹他也是被贼胁迫,若真能攻破金陵收复失地,臣恳请皇上看在我们结义的份上饶恕三妹的罪责!”
    “那是自然!她也是我妹妹!”
    云行衍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说道:“也不知道如今的世道怎么了,有时候亲兄弟没有干兄弟近,亲姊妹也没有义姊妹亲……若非有你们在,或许,朕到现在还真就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陈恒之说道:“您还在为月公主的事情担忧?”
    云行衍反问道:“徐狂跟你说了?”
    陈恒之点头,说道:“嗯,不过您先别怪罪于他,我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云行衍:“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但说无妨!”
    陈恒之:“其实是关于梦儿的事情……您将他自宗族除名,并划至武安侯名下,这样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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