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行

第二卷 初涉官场 第61章 纵马,再回西北

    
    那老者慢悠悠地走到二人身前,抬手便抓起了江澜的一只胳膊,一手将其托起,一手号起了脉搏。
    “嗯,的确是摄魂香……”老者摇着头沉吟道,“这摄魂香虽然性烈,却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两炷香的时间,你二人便可自行恢复了。”
    “嘿嘿,这些小爷都知道。”江澜满脸笑意地看着老者,“话说你这老头不是应该在山上养老的吗?怎么也跑出来……哎呦!你打小爷干嘛……”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就重重地挨了一记大拳。
    老者瞪了江澜一眼,教训“你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江老头教你的礼数都去哪了?怎么还开口‘小爷’,闭口‘小爷’的?当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嘿嘿,咱这不是为了在市井中厮混得方便嘛……”
    “小兔崽子……”老者瞪了江澜一眼,随后便不再理会他了,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柳亦南的脸上,只见这小丫头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您是江澜的师父……这么说,您就是狂刀前辈?”柳亦南瞪大了眼睛。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正是。”
    “您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狂刀?”
    “怎么?莫非老夫不像?”
    “不敢……”柳亦南自知失言,连忙就要辩解。
    却听一旁的江澜出言道:“别吓唬她了。”
    老者闻言看了看江澜,又看了看柳亦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似笑非笑着说:“小兔崽子,你这是有了相好的就忘了师父?”
    “我和她……哎呀,你误会了……”江澜被师父说得一阵尴尬,他看了一眼柳亦南,却见这丫头脸上也尴尬得有些羞红,却没有要做辩解的意思。
    “你小子啊!”狂刀单手捋着胡须,面带微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谈婚论嫁了。依我看这姑娘不错,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别像我当年那样……”
    “行了行了。”江澜不耐烦地打断道,“您老人家那点往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师父你刚才还没说是为何下山,不会是想我了,专程跑过来看看吧?”
    “小兔崽子!许你私自跑出来撒野,就不许老头我出来走走?”狂刀瞪了江澜一眼,随后又淡淡说道,“是你义父……”
    江澜见师父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他的心头,他急忙问:“义父?他怎么了?”
    “唉……”狂刀叹了口气,“江老头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你也知道……他前些阵子染了风寒,又勾出了旧日的隐疾,恐怕……恐怕时日无多了……”他的语气平静,却是难掩面上那一抹悲伤与担忧。
    听了狂刀的话,江澜先是一愣,随后结巴道:“他,他怎么……我,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啊……怎么、怎么……”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震惊,还有几分自责。
    他虽然知道义父的病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他老人家病重自己却不在身边,这实在是愧为人子。
    一旁的柳亦南看出了江澜心中所想,她出言宽慰道:“江澜,你也别太过担心了。说不定你义父只是因为想你,乃至思念成疾。说不定只要见了你,病也就消了……”
    江澜闻言看向柳亦南,他也清楚这不过是对方的宽慰之言,却也心头一暖。他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嗯……”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便转头看向狂刀:“师父……义父他病了有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上个月他刚刚病倒时就不停念叨着你的名字。于是我便给他输了些内息护住心脉,又从山下雇了两个人,帮忙照顾他。安排好之后便下山来找你……
    我猜想,凭借我和江老头教你的本事,你肯定能在世间闯出一些名堂。果然,我在江湖上稍微一打听,便听说你之前曾大闹雁来山庄,又在阴平侯府大杀四方。后来听说你被任命为这襄阳城的都尉,我就立刻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我是前天到的这里,刚来就看到那老贼佟铁夕在跟踪你,于是我便也暗中跟在了他的后面……”
    江澜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后怕——要不是师父此番前来,恐怕自己和柳亦南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他看着狂刀,面色凝重地说道:“师父,既然义父病重,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军营去把事情安顿一下,随后便随你一同回山!”
    狂刀点头默许,江澜又看向柳亦南:“二小姐,我这边需要离营一段时间……”
    还没等他说完,柳亦南便连连点头道:“你放心去吧,我爹那边我去说。”
    “谢谢你。”
    ……
    江澜和柳亦南刚恢复过来便离开了那处山岗,赶回营中。
    他找来了项北川,将自己的事跟他说了一下,随后又将营中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交代给他。其实就两件事,一是军营的训练,包括他之前定下的月度校场演武。二则是要军情司盯紧襄阳城中的动向,他嘱咐项北川,要他在自己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盯紧就好……
    交代好营中事务之后,江澜又将文玉儿这小丫头交代给项北川。他原本以为自己要离开一阵文玉儿这小丫头会很难过,至少会面上表现得很难过。但是结果却令他很是尴尬——这小丫头一听说他要离开,立马便兴奋地不得了,口中还大叫着:“终于不用背书咯!”
    江澜却道:“你想得美!”随后交代项北川,每天不仅要教他一些拳脚,该看的书也要她看!
    在文玉儿那撅着小嘴、愤愤不平的目光中,江澜自顾自地离开了军营……
    大梁国,西北,大路上。
    江澜和师父狂刀纵马飞驰着。柳亦南也骑了匹快马,紧跟在二人身后的不远处。
    “师父,前面有个茶棚,咱们就到前面稍微歇息一下吧。”江澜纵着马,对着师父说道。
    狂刀眉头微皱:“怎么?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又累了?咱们这赶了两天的路,都歇五次了!”
    “您不累,马也累了呀!这再跑一会儿的话恐怕还没到地方,马就跑死了。况且……”江澜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柳亦南,只见她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柳亦南虽然也是从小练武,体力却远赶不上江澜和狂刀这两人,连续两日的颠簸早让她吃不消了。而且,这两天也恰好赶上她每个月最不舒服的几天……
    狂刀明白了徒弟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策马直向茶棚而去。
    “吁——”
    三人勒马而停,将马拴在了茶棚边上。
    江澜来到了柳亦南身边,将其扶下了马。
    “你没事吧?”
    柳亦南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嗐!小爷就说你不要跟来,你偏不!这一路可有你受的了。”
    “嘁!本小姐就偏要跟来,你能怎样?”柳亦南倔强道。
    江澜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你呀!就剩下嘴硬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柳亦南扶进了茶棚。
    茶棚中,狂刀早已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吩咐小伙计倒茶,随后便饶有兴趣地看着走过来的江澜二人。
    “师父,你这么看我俩干嘛……”
    狂刀呵呵一声轻笑:“没事,只是想到那江老头若是看到刚下山两年便带回来一个姑娘,想必也会欣慰不少吧……”
    师父这一番话说得江澜又是一阵尴尬:“哎呀,要小爷跟你解释多少遍,我们俩真的什么都没……”
    “打住,打住!”狂刀打断了江澜的辩解,“你不用跟我解释,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碗一口喝了个见底,“唉,为师这茶喝完了,你们两个小年轻就坐在这儿歇一歇,聊一聊。我呐,就去那边转转,活动一下筋骨……”狂刀说罢,便放下茶碗离开了,眼看着便走远了。
    江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这师父啊,整天就跟个老小孩似的……你是不知道,他和义父两个老头在山里整天吵架,就像两个长不大的老小孩……”他说道义父的时候,脸上又浮现出了些许担忧,“也不知道义父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你放心吧,他老人家一定没事的。”柳亦南很少见地温柔道。
    江澜点了点头。
    柳亦南眼见江澜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想转移一下话题,她问道:“对了,狂刀老前辈因刀法娟狂凌厉而得名,可是为何他并未随身带着刀呢?而那天他出手击杀佟铁夕,用得也是小树枝。”
    江澜看了一眼远处的师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师父的刀早就封起来了。”
    “封起来?这是为何?”
    “师父他早年为情所伤,后来便心灰意冷,退隐江湖。索性连他那把一同成名的老伙计——长刀修罗,也给封在了一个铁匣子中,匣子外面还浇上了铁汁。那藏刀的匣子就摆在他房间里……我学艺的时候,师父为了教我便给我做了一柄木刀。他自己则随便拿了根树枝……”
    “那也难怪了……”柳亦南点头道,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江澜却听出,她的话音有些微颤,似是在强忍着剧痛……
    他看了看柳亦南,就见她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还是有些发白,额头上有几点汗珠。只是因为她的性格倔强,才没有表现出来有多不舒服。
    “伙计。”江澜叫道,一个小伙计闻声而来。
    “客爷,您有何吩咐?”
    “去煮一大碗生姜红糖水,再加点红枣。”
    小伙计闻言面露难色:“客爷,咱这只是个小茶棚,没有那些东西啊?”
    江澜声色未动,却是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丢在桌子上。
    一见那块碎银,小伙计眼睛一亮——谁会跟银子过不去?他立马改口道:“有,有,有!小的这就去给客爷安排。”他将银子收在手里,便下去准备了。
    “江澜,你……”柳亦南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澜,有感激、有感动、还有一点尴尬。
    江澜喝了一小口凉茶:“小爷虽然不是女人,却也不是傻子……咱们这次多歇一会,半个时辰之后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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