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离开了,整个囚室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凌踏歌被抽了魂一般,不停地呢喃着:
“最残酷的……活着……”
“活着……活着……”
“我来自何方?”
但最后的最后,都终归于一句话:
“师父……水沧笙……”
云斐住居。
“啪!”
猩红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云白的手上,鞭子上的倒刺带起一片血珠!
云白面无表情地解开了衣领,充满伤痕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之中,随之而来的又是无数次鞭打!
一下比一下惨重!
很快少年的身上就被鲜血浸染。
他却一声不吭,麻木至极地承受着这惨无人道的虐待,直到最后一鞭落下,这一鞭比之前任何一鞭都要重,直接将少年那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卷起,狠狠摔在墙上!
云白还剩一口气,喘息了几声便拼命地用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支撑着起身,勉强地用双膝跪地,双手抓地,一点一点,摇摇晃晃地拖着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爬行。
他爬到一堆碎瓷片前,伸出手臂,将本就布满伤痕的手用力按在那堆尖锐的碎瓷片上,一时间他的双手被瓷片给割得血肉模糊。
他却恍如未觉,将碎片一个不剩都收在掌中,虚弱的身体颤抖地弯下腰,对着面若冰霜的云斐行了礼,爬着离开了这间各处沾满了他血迹的房间。
他刚刚关上门,就轰然倒在地上。
他早没了力气。
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了。
但他也早就习惯了。
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一直都这样。
云斐,这个大宗的宗主,外人眼中有多么的仙风道骨,就有多么的肮脏变态。
他的内心早已扭曲。
这么多年,他便以此为乐。
看着云白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却又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模样,他的内心总是能得到极大的快感。
同时偏执地不容许一切不合他意的事情。
比如之前云白的弃权,就违背了他。
但云白他们却要赴往仙门大会,他也只能暂且忍了下来。
随着不断地等待,愈演愈烈。
他甚至去折磨过凌踏歌,可凌踏歌那冷漠至极的神情,那充满嘲讽与轻蔑的眼神,还有一声又一声不屑的讥笑,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兴趣。
他还是喜欢那无比顺从的模样。
那模样,总是让他感到心痒难耐,随后挥落的鞭子便更有力,更狠辣。
所以待云白归来之时,从那之后他受到了比以往更痛苦的折磨。
但全宗的人都知道,云白只不过是在闭关修炼罢了。
云斐以闭关修炼之名,无止境地折磨他。
他有时甚至想,要不就这么死掉吧?
但云斐怎么会让他如愿?
他对云白下了术,那是能让他快速恢复伤势,只需两天皮外伤便能痊愈。每一次都让他堪堪留下一口气,经过一夜的酝养,次日便继续折磨他,如此重蹈覆辙,看着云白身上那昨日留下的伤痕,他总是双目猩红。
“你可比他好多了……”云斐常常这么说道。
云白知道他说的是谁。
当然不是凌踏歌。
而是那个人……
那个人……
云白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此刻已是日落西山,天边的云霞犹如被鲜血浸染过,红的刺目。
他懒得去查看身上的伤,他知道它们早已结痂。
他隐去了身形,以免被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连脏而破的衣服都没有褪下,整个人直接倒入了池中。
“扑通!”
溅起一片水花。
淡淡的红色在水中晕染开。
“咕噜咕噜……”
他毫不在意水不断地灌入他的鼻腔,他沉了下去。
在他昏昏沉沉之际,有一双冰凉的手,穿过温热的池水,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托回了水面。
他被扶着坐在池中,背靠着池壁。
他感到那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冰凉的触感轻轻地抚过他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地颤栗……
“别,别……”他颤抖着出声,那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为他拭去脸上的水珠,动作温柔,可那声音却带着浓重的戾气与阴狠:
“又是他?”
云白不说话,但自他背后而来的另一个声音替他回答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闭嘴!”云白身前,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渐渐浮现出来,身形十几岁的样子,五官模糊不清。此刻它正对着云白后方发出暴躁的咆哮声:
“帮他!”
那人似乎无动于衷。
“帮他!”它的声音更尖锐了!
那人似是笑了一声:
“唉,让别人帮忙之前,你态度是不是得……”
“你到底帮不帮!!”
他几乎是在歇斯底里的威胁道!
“唉……”身后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
“真的是……明明对我半点威胁都没有,我还得屈服在淫威之下……”
紧接着,云白听见了脚步声。
他连忙往水里缩了缩,之留了个头在水面上。
那人影也冲着他发出威胁似的声音,似是野兽的龇牙声。
“行行行,我不过来总行了吧?”脚步声停下了。
那人影看着他,那个藏在一袭漆黑的兜帽斗篷下的神秘人。
“你没找到吗?”
“没。”云白回道。
“啧,那就难办了啊!”神秘人摇头晃脑的,有些发愁。
云白只听得他在自顾自地窸窸窣窣说着什么:
“现在找他他也不一定会同意……单枪匹马突重围?不不不那不太现实……话说我居然被一只小鬼给胁迫了……等等这不是重点……嗯……”他骤然发出一声哀嚎:
“难搞啊!”
他的情绪在一瞬间转换,他突然冷淡下来,看向了那影影绰绰漂浮不定的人影:
“你记得你死在哪么?”
空气一时间沉寂,随后嘶哑锐利的尖叫声铺天盖地般充斥了整个洞府!
云白被叫声惊地脑袋一阵刺痛,嗡鸣声不断,双耳都隐隐流下了鲜血。
好在神秘人眼疾手快地布下一层结界,才免于巡逻队的问候。
他一边淡定的伸手捂耳,一边更淡定地说道:。
“安啊,别那么激动。他快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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