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兴便好……”齐宿轻挠她手心:“想不想做皇后?”
叶从蔚惊讶,下意识扫一眼安燕常福等人的反应。
他们虽然有点诧异,但并无太大反应。
倒是司兰司梅激动的不行,捂着嘴不敢发出丁点动静。
叶从蔚没想过这个,虽然知道齐宿会做皇帝,而她是他的正妻。
但是,但是皇后并非人人能做的……
她有点无措起来:“我不知道……”
完了,她忽然又想到一条自己可能短命的可能性。
齐莛还在时,他是催命符,这会儿人死翘翘了,她大可以高枕无忧。
如今她要是坐上后位,莫不是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
叶从蔚不曾经历过什么后宅争斗,却也听闻过一星半点儿,身处高位众矢之的……
“怎的慌乱起来了?”齐宿不解,语气略为无奈。
叶从蔚回过神,她回道:“王爷觉得我可以,我就可以。”
傻子才会因为害怕从而把主事大权往外推。
她心里再怎么嘀咕或者不安,也不会放任皇后位置旁落,何况这是齐宿亲口询问。
即使不为着自己,也该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叶从蔚不能死,她想看着孩子长大,她也不怕死,好歹替孩子多谋划些。
齐宿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命人撤掉餐桌。
叶从蔚让他去泡个澡,热气腾腾的温泉,再好不过。
而她自己,则张罗着迎福拜春,过了子时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给各路神仙拜春,燃放鞭炮。
外头这里收拾好,回到寝殿正巧齐宿也完事了。
“王爷,新年快乐。”叶从蔚踮起脚尖,轻吻他薄唇。
齐宿低头给她够着,笑道:“盈鱼同乐。”
“睡吧。”叶从蔚想着他必然疲累。
京城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作为当事人,责无旁贷要处理许多后续繁琐之事。
齐宿大可以派人来接,却不想亲自前来。
快马加鞭连夜抵达,想想就辛苦……
叶从蔚心里软成一片,躺进被窝里还不忘搂着齐宿,希望他更暖和睡得更踏实。
不料……此人显然并无睡意。
夜色深沉,底下精神奕奕。
齐宿目光炯炯虏获了她:“怕是不能睡。”
“……”叶从蔚哪敢说自己早就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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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天气晴朗,阳光洒进院落,驱散晨露带来的清寒。
齐宿没有时间耽搁,今天就得启程回京。
常福和安燕早就忙活起来,三辆马车收拾妥当,十几匹马整装待发。
叶从蔚昨夜晚睡,困顿得不行,齐宿也不叫她,直接打包带走。
这情景似曾相识,她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
在吱吱悠悠的马车上醒来,内里燃着炭盆,车壁夹棉保暖,半点受不着冻。
不过和上次不同,叶从蔚不得不醒来进食。
“我好饿……”肚子里还有一个想吃饭呢……
齐宿扬声喊停,叫司兰司梅过来伺候。
给叶从蔚用温水洗脸漱口,再把一直温着的鸡骨粥呈上,搭配咸香软饼解腻。
叶从蔚吃得差不多了,队伍才重新启程。
小丫鬟被打发回去后面那辆马车,前面这里就叶从蔚与齐宿二人。
她忍不住小声抱怨:“清早起不来,如此做派,以为我多娇气呢……”
“是我不好。”齐宿坦然认错。
“别……”他这么一揽,叶从蔚反而不好意思了,呐呐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若不是想着齐宿,哪能由着他胡来呢?
既然享受了欢愉,就不能把事情全推他头上。
叶从蔚嘀咕的这句,叫齐宿忍俊不禁:“傻鱼。”
年初一本该是百姓们热闹的大节日,不过皇帝新丧,除了除夕夜能燃放鞭炮礼花,跨过这个年,便一切禁止。
再加上天寒地冻,谁人没事上街溜达。
因此一行人路上骑马赶车,静悄悄的。
如此倒是省去不少麻烦,只管加快速度往京城奔去。
********
照顾到叶从蔚受不住马车颠簸,他们路上还是花费了两天时间,才抵达京城。
城外早就有乌邵东等人候着了,推测到今日齐宿回来,等在一旁。
齐宿很忙,到了京城便不能再继续腻于叶从蔚身旁。
他扭身问道:“要随我入宫,还是先去王府?”
叶从蔚累了想休息,思索着自己熟悉的物件都在王府,于是拒绝入宫。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怕睡不踏实,而且层层宫门,路程有点远,不如明日再说。
于是两人入城后分开,叶从蔚乘坐的马车,依然往豫亲王府而去。
她悄悄掀起窗帘一角,依稀能看到街道两旁的白稠。
过年喜庆的红色都不能挂,而是在屋檐底下放一盏白灯笼。
天子脚下,国丧大办。
人群熙熙攘攘,马车慢行,一路过去听到不少议论。
人们在说着先皇的死、两位皇子血流成河、以及突然捡到皇位的豫亲王。
不明真相的百姓,很大一部分觉得齐宿走了狗屎运。
还有人猜测,以豫亲王不着调的性子,必定广充后宫,说不准他这一辈的皇嗣是历代以来最多的。
叶从蔚闻言不由笑出声。
确实,往上数几任帝王,全都没多少孩子,甚至不如一些大家族老爷儿孙多。
到了齐宿这里,也不知会不会改变?
叶从蔚说不准,因为她记得,齐宿说过本来没打算要孩子的,听上去他颇为嫌弃自身血脉。
她一手轻抚肚子,保不准她这个会是唯一的孩子?
不过人的想法是会变的,等齐宿坐稳了高高在上的位置,谁知他又会怎么想。
马车顺利回到豫王府,司兰司竹把叶从蔚扶下来。
卢管家听闻王妃回来,一路小跑着出来迎接:“娘娘回来了?”
他改了口,虽然齐宿没有正式登基,更无册封叶从蔚任何名分,但甭管是什么,叫娘娘总没错。
叶从蔚没有去纠正称呼问题,问道:“府中可还是原样?”
“自然。”卢管家点点头,他落后几步跟随,道:“承泰侯府那边遣人过来寻了几次,都被老奴打发回去了。”
“哦?”叶从蔚想着,他们估计是想探听她的平安,顺道问问情况。
回到自己熟悉的院子,叫人心安,司兰几人分工下去,很快里外都收拾好了。
干净的床铺,新换的衣裳,热茶点心等等,叶从蔚舒出一口气:“连着两天坐马车,你们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我们身子好着呢,这点算什么劳累。”司梅笑道:“娘娘睡吧,我们守着。”
叶从蔚瞥她一眼:“你别学着卢管家这么快改口,旁人听见还以为我迫不及待呢。”
司梅鼓鼓脸:“好。”
司兰倒有些好奇:“王妃难道不期待么?”
不仅要入驻后宫,王爷还允诺她做皇后!
叶从蔚一手扶额:“万事各有各的难处,拥有那样尊荣的身份,必然将要付出许多。”
首先就是众人检视的目光,一国之母岂非儿戏。
叶从蔚忍不住又想起叶从芷,她们自幼受到的教育是不一样的,论起端庄,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
这些可以学,不过估计蛮辛苦的,站在人前一身光耀,谈何轻松。
叶从蔚思及此就头疼,索性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要睡一会儿,你们在外间休息吧。”
“是。”
*******
叶从蔚这一睡,直到晚饭才被司竹叫醒。
“王妃起来用饭吧?”她温声道:“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叶从蔚迷迷糊糊的,眉头紧皱:“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酉时了。”司竹答道。
叶从蔚支吾着点头,撑着坐起来,却感觉一阵头重脚轻。
她又趴了回去,问道:“齐宿回来了么?”
“王爷不曾回来,”司竹顿了顿:“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睡?”
宫里那么多事,自然宿在里头方便。
叶从蔚也想到这点了,分开时她居然忘了问,不过也没事……
“王妃可是觉得冷?”司竹看她赖回去了,伸手过来扶。
不成想指尖才碰到她手背,竟然感觉有些热。
司竹心细,连忙抬手去摸她额头,呀的一声:“王妃发热了!”
她这句话,把司兰司菊惊得一跳,连忙跑过来查看。
“是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叶从蔚皱眉,她还以为自己没睡饱呢。
外间的思绪听见了,扭身出去:“我找医婆过来。”
医婆一直随行,非常方便,如今跟着回到王府,自然是闲着的。
她很快就带着医药箱前来,拿出手枕给叶从蔚垫上。
先诊脉,再探了额头,医婆镇定道:“无太大妨碍,许是路上劳累,吹着一点风了。”
“能吃药么?要顾着点孩子。”叶从蔚问道。
医婆斟酌着给开了个药方,剂量减半。
司菊又道:“小厨房的饭菜早已备好,劳烦医婆指点,有哪些需要替换的?”
她对叶从蔚的饮食极为上心,如今又染了风寒,该忌口的还是别碰的好。
叶从蔚知道几人一直尽心尽力,她道:“此事别叫王爷知晓,省得他分心于我。”
她向来身子骨不错,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轻易被吹倒了,好在并不严重。
司竹笑道:“王妃的意思我们自然不敢违背,只是……这事估计瞒不住。”
她没有明言,但叶从蔚知道,没什么能瞒住齐宿的。
她摆摆手:“算了,把饭菜弄跟前来吧,我用一些,喝了药早点休息。”
总感觉浑身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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