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余醉

    
    十天后，汝宁城
    抵达汝宁城后，赵烁决定不再往前继续前行。
    因为再往前不光盗匪横生，还有朝廷大军正在安德、黄州、九江、瑞州、岳州一带镇压平叛，就连江苏安庆府地带都有‘义军’身影。而且从开封至汝宁这段路程，他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买了六百余名孩童，再继续往前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第二天，赵烁在春风楼宴请老相识百户刘大德。
    “赵公子，阿凡达，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汝宁办点事，刘大哥，近来可好？”赵烁挠了下脸颊，心说，老哥你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他胡茬什么江湖人称阿凡达。
    “昊天有所不知，自你离开后不到十天，汝宁城外便聚集不下十万灾民，虽然期间朝廷也调了一批粮食过来……”
    刘大德噼里啪啦讲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无非就是他走后没过多久就有义军攻打汝宁城，期间浴血奋战多时最终等到了援军，总归是有惊无险守住了城池。
    战后统计，‘义军’死亡人数达六万余人，俘虏了两万余人，守军死了五千余人。
    赵烁听完后也是嘴角直抽搐，义军蚂蚁咬大象居然差点就把大象给咬死了，对此他不得不说，人海战术就是牛皮，只是……
    “刘大哥，厉害啊。”赵烁违心道：“有没伤到？”
    “这些人怎么可能伤的到某。”说到这刘大德脸色一暗，叹道：“造孽啊！”
    “啪啪啪！”
    “来，喝酒。”赵烁拍了拍刘大德的后背，然后斟满酒，道：“我身体有恙不能多喝，刘大哥请见谅。”话毕，赵烁端起酒杯和刘大德走了一个。
    “严重？”
    “不严重，就是半年忌酒色。”
    “半年，眨眨眼就过去了。”说到这，刘大德身子一倾：“昊天京城一行可有收获？”
    “回去后就定亲。”
    “杨首辅孙女？”
    “嗯。”
    “昊天，厉害啊。”
    他找刘大德是为了让他帮忙，怎么看他的眼神是来攀关系抱大腿？
    “一言难尽啊。”赵烁给刘大德斟酒，刘大德立马双手虚端着酒杯：“这次来汝宁，是某想收养些孩童，毕竟我也是湖广人士。”
    “有需要某帮忙的，昊天尽管说。”刘大德胸脯拍的“嘭嘭”响，“买多少？男女几何？”
    “十岁以下四百个，三成男孩就行。”说到这，赵烁摩擦着手中酒杯，心说，养济院虽然能勉强凑齐，但都是经过筛选后的，那些面容姣好读过书的基本都被其它人‘收养’了。
    赵烁犹豫片刻：“刘大哥能帮忙买200个？”
    刘大德拍着胸脯回道：“没问题。”话毕，刘大德压着声音：“某知道许多富户收养了很多孩童，不过基本都是女童，还是经过挑选出来的……”
    刘大德越说，赵烁越感觉眼皮跳的越厉害，收养孩童就是为了让这些孩童将来为他们赚钱为他们所用……
    宫女，死士……
    自己还是太小白了，赵烁猛地打了个寒颤，然后饮了杯茶才赶走脑中那些胡乱猜想。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我孤肉寡闻了。”
    “刘大哥，干！”
    “干！”
    酒足饭饱达到目的后，赵烁让李三张四陪着刘大德继续作乐。
    ～～
    悦来客栈
    “兴明，你知不知道……”
    赵烁又把从刘大德那听到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啊，这本来就不是秘密，众所皆知的事情。”
    “……”一时间赵烁竟无言以对，感情就他是个煞笔。
    “有什么不对吗？”
    “没，挺好，刷新了我的三观。”赵烁摆了摆手，心说，原本他还有点内疚，现在啥都没了。
    “昊天，你可知湖广江西前段时间杀了多少贪官污吏？”
    “多少？”
    “将近二千余人，知州就两个……”
    “好！”就是不够狠，何况这里面大多都是小鱼小虾，到知州就封顶了。
    “你怎么不惊讶？”
    “有必要惊讶？”
    “你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知道，不过早就猜出来会杀一批。”
    “……”方醒挠了挠脸颊，盯着赵烁看。
    “干嘛？”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
    “考不过去。”
    “你不是有举人身份吗？秋闱难道不参加？”
    “明知考不过，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一想到科举考试就跟关禁闭的模式差不多，赵烁就心有余悸，他还是经商更舒服些。
    “你不去考怎知考不过？”
    “大白话能过？我的毛笔字能过？”
    “你不是用的木笔吗，那字挺好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真要用木笔参加考试，不中还罢了，中了就会掀起风暴，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白话呢？”
    “这个，就没办法了。”
    “那不就得了。”说完赵烁笑了笑，心说，我要经商，可武朝规定官员不得经商，虽然这中间有操作空间，但赵烁不想打什么擦边球，费时费力不说还会受到各种掣肘。
    “你说这些人还真是坏的流脓，连赈灾粮食都敢下手。”
    “各方利益驱使罢了，不让这些人活不下去，又怎么会让他们卖儿卖女呢？”
    此时，方醒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更有一股恐惧之感。囔囔自语道：“不是这样的吧？”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别瞎想了。”赵烁拍了拍方醒的肩膀，他可不希望方醒变成愤青愤世嫉俗。
    “我没瞎想，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方醒揉了揉脸庞后猛喝了几杯酒水。
    “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人同样如此。”
    “还是昊天你看的开。”说到这，方醒愣了愣看着赵烁：“你怎么啥都看得明白？”
    赵烁笑了笑，道：“阅历多点罢了，你也别瞎想了，都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睡不着，你陪我喝酒。”
    “身体有恙！”
    “以水代酒。”
    “…干…”
    得陪着吧，估计这段时间方醒在养济院见多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又因为他的话，导致心里不舒服需要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