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来自沪上财经,有着极有身高优势,要说也算得上是条顺盘正的高大个,估计寻思着能一路与杨墨回同济大学,路上再趁机套个近乎,最好能留下个联系方式。
结果杨墨压根就没被正眼瞧上他哪怕一眼。
这就尴尬。
这厮自觉颜面扫地,便生着闷气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女的牛气个啥,我认识的同济或者震旦的女孩,可都没她这么自以为是。”
一旁白裙白鞋的公主病,也朝着杨墨的背影白了一眼,在高中的时候,可都是她给别人脸色,结果两脚还没进大学校门呢,便受了这来路不明的学姐的窝囊气,便说道:“等我回学校,倒是要打听打听这么一位个性的学姐,到底什么来头。”
和齐鸣一样,杨墨压根就没把那三个烧包放心上。
同济几万人,算上附近的震旦,上财,上外,以及工程大。这几所学校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小七八万人了。
真要是在马路上,碰巧遇见了个同济的学妹,她可做不到学校里的个别社团里姑娘们那样热情,恨不得扮成知心大姐姐,一口一个学妹长学妹短的。
至于上财那俩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她也见的多了,比他们能说会道,相貌俊朗的在同济里面多得去了,杨墨自然不会多瞧的半眼。
走出火车站,杨墨便直径带着齐鸣来到了停车场,一辆99款佳美上,走下来一个带着蛤蟆墨镜,白色polo衫的年轻人,兴许是老远就见到了杨墨走来,一路小跑的替她把车门给开了。
那男的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油头粉面,比齐鸣细皮嫩肉。
“等久了吧。”坐在车后排之后,杨墨漫不经心的问。
“还好,还好。也没多久。”
这男的上车之后,就通过倒车镜,瞄了齐鸣一眼,不经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你好,我叫吴煌,是你杨墨的同学。你就是齐鸣吧,总听杨墨提起你,很高兴认识。”
边说着边主动把手伸向齐鸣,以示友好的客套。
齐鸣眯眯眼的笑了笑,随意和他的手搭了一下,然后取了香烟盒,抽出来一根递给他。
吴煌接过香烟,吧嗒一声将其点燃。
男人往往一根烟吸进去,关系间的陌生感便消弭了一些。
“我听杨墨说,小齐是在沪上工程大上学,对吧?”吴煌边说着便发动了汽车,“这样,小齐你应该也不着急去学校报到,我先把车开上逸仙高架。那是条新高架桥,五月份刚通车,路很宽,视野也很好,正好会路过你们学校。还有隔壁的震旦上财什么的。”
吴煌笑着抽了一根烟,吞云吐雾显得还挺神气的:“我这样安排怎么样?”
他这话虽是对齐鸣说的,但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倒车镜里的杨墨身上,明显是在征求一旁她的意见,杨墨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随你,你看着安排。”
齐鸣看在眼里,却也是笑着说道:“太客气了,绕这么大一圈,不会妨碍你上课吧?”
“这有什么,杨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吴煌特自我感觉良好的笑了笑,一脚踩下油门。
二十年前的沪上的街头,711啊,全家啊这类的便利店那都是后来的,当年的沪上是农工商和华联超市的天下,凤凰自行车大行其道,路上也没有后世那随处可见的满街豪车。
作为本地人,吴煌一边开车,一边充当起了导游,讲解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齐鸣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倒是搜寻着关于吴煌的记忆。
前世齐鸣倒也见过这位杨墨的追求者,只知道他家住在洋浦,父亲是做进出口贸易生意的,在那个年月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沪上小开。那辆三十多万的佳美,是他大二那年的生日礼物。
吴煌为人倒也没有太多优越感,齐鸣只记得后世,这小子后来并没有追求到杨墨。大学毕业之后,听从家里的意愿去了国外留学。
而杨墨后世大学毕业之后,则被杨轶夫安排进了民航系统,留在了沪上,谈过几段恋爱但都无疾而终,后来干脆成了个不婚主义。
车从逸仙路高架桥开到了中环高架桥,绕着工程大到上财,再到黄兴公园,基本上没离开五角场的地界。
那时候的五角场还没发站起来,随处可见的是成群成群低矮的楼宇。虽然也有了肯德基,但炸猪排显然更受欢迎,十几块钱就能吃到走不动道。
朝阳百货是在那时候是极有人气的商店,从搪瓷夜壶这样的日用百货,再到十几块钱的衬衫以及牛仔裤,在这里随处可见。
江湾旧机场那时还在,而在五角场附近也有三多。
军装多,学生多,阿飞更多。
军装多是因为这里几乎集中了海陆空三军,江湾机场,空政学校,海军军医研究所。走在路上很容易看到军容整齐的绿军装,身板儿笔直,一看就特有纪律的那种。
学生多自不比多说了,附近那么多的学校。比起那些纪律严明的绿军装,带着胸牌的复旦同济上财的学生也随处可见。
至于阿飞,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成气候的混混。
“五角场附近有几家游戏厅,在里面被阿飞拦路要钱是常有的事情。里面瘪三挺多的,我一般不去,也不建议你一个人去。”车开上中环之后,绕行了五角场一圈便快要接近尾声了。
吴煌打算把车往回开,先送齐鸣回工程大,作为洋浦人他笑着说道:“早些年的时候有本书,里面写过这么一段话,听着虽然有些刺耳,但作为洋浦长大的我还是蛮认同的,书里是这么说的:整个十里洋场流氓看洋浦,而洋浦的流氓看定海,定海的流氓全在国定路。”
听到吴煌这么说,齐鸣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知道吴煌这话有自嘲的意思,因为他从小就是生在洋浦,长在洋浦。
他这种石库门弄堂里长大的小赤佬,就像是帝京长大的胡同串子一样,说出这种自嘲的话,其实带有一丝丝隐隐的自豪和优越。
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临别前齐鸣说道:“我想着的是今天头一天报到,跟我的室友同学先熟悉熟悉。要不下周找个机会咱再约?”
“你好像说的也有道理。”杨墨把墨镜重新戴在高挺的鼻梁上,然后安静下来思考了不到一秒钟,便又说道:“你宿舍的同学关系是要处的,但我邀请你,你不能拒绝。既然如此那就把你宿舍里的男生一起叫上吧,我再叫几个同学,热闹一点也挺好的。”
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这件事便被杨墨拍板决定了。
齐鸣深知这女人的脾气,便笑了笑:“那行吧,就这么定了。你晚上来不?”说着齐鸣看向吴煌。
吴煌愣了一下,内心不由的对齐鸣的好感又提升了些许,心道是这小年轻挺有眼色的。
“去啊,我正好开车送杨墨去。”吴煌连忙说道。
“那好,晚上见。”说完齐鸣便下了车,直径奔着工程大里面去了。
拎着大小箱子,走在工程大的校园里面,按照前世的记忆,很容易的便寻到了艺术设计学院的接待新生的学姐。
比起电气工程,机械与汽车工程这种一听就很硬核的专业。
工程大有两个院系美女最多,便是艺术设计和航空运输学院。
前者艺术类考生居多,男的文艺,女的更文艺。
而航空运输学院的空乘专业那更不必多说了,报名的第一天,一个个动不动就一米七个头的姑娘,走在校园里面有说有笑的,让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理工科里的男生,看的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不直的
齐鸣走了没多久,便一眼瞅见了艺术设计学院的接待处。
一张遮阳伞下面,摆着一张桌凳。一位长相文静的姑娘,身边还有若干男生。有送冷饮的,有攀谈聊天的,甚至还有扇扇子的,齐鸣老远便能看到那呜呜渣渣的一群人。
“你好,美女学姐,请问艺术设计是在这儿报名吧?我是本届的新生。”齐鸣拎着两个拉杆箱走上前来。
“是的是的。”那学姐立刻站起身来,核对了齐鸣的身份之后。她主动的把报名手册,以及一些需要填写的表格递给了齐鸣。
“填写了信息之后交给我,然后我会让高年级的学长先送你去宿舍。”
齐鸣笑了笑:“不用了学姐,我行李不多,一个人就能行。”这些个跟苍蝇一样围在这里呜呜渣渣的学长,恐怕这会儿没一个愿意离开这位学姐。
“真的吗?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学校很大,宿舍可不好找。”
“没关系,我正好随便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话说,学姐今年大几?”
“大三,怎么了?”那学姐说着,便把报名简章递给了齐鸣。
“真假的啊,一点没看出来。刚才叫学姐的时候我还生怕冒昧了,毕竟,你看着太年轻了。”
这话说得那位学姐笑颜如花,面带娇羞的把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齐鸣。
“你这嘴真讨喜,来,送你一个我们社团的宣传手册,等有空了可以来了解一下。”
“来的路上正发愁进哪个社团呢,我一定会考虑的,毕竟有社团里有这么漂亮的学姐。”说完齐鸣接过手册,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告别了那嘴角有俩梨涡的可爱学姐,在那群学长齐刷刷的狠厉白眼中,齐鸣离开了心生接待处,顺着前世记忆的小路,来到了男生宿舍的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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