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之录

第十五章 万事皆因果

    
    喃婆婆的本名叫妤喃,那时候的她,是化蛇一族中仅存的一位血统纯正的圣女。
    因违背了当时的三界法规与凡间男子相恋,她的夫君被族中人追杀。
    而那时她已有身孕,才带着夫君躲到了这南蛮之地。
    可人类寿命不过百年,她的夫君终是抵不过凡人命数,将她和年幼的女儿留在这南蛮之地独自生活..
    她也曾想过带女儿回去,可...她不甘...
    妖族本就寿命极长,尤其是她体内的上古妖兽血脉,那时她的孩子不过如凡间四岁孩童一般大小。
    遇到青烟的那一劫,本是她自耗修为引来的天雷,也是她能飞升化龙的唯一机会。
    她本想以命博一次,若成功,就能撕破时空将夫君带回身边...
    可事世总无常,命数已定。
    青烟无意间替她遭了天雷,受了重伤,佛祖不再管她,就当她受了罚。
    她以鸢的形态坠入了深山中。
    喃婆婆失了修为,又失了双目,却好似松了一口气...伏地痛哭,她哭这天道不公,也哭自己无用,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
    ...
    青烟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极其陌生,浑身疼痛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就连法术都使不出来,极其虚弱。
    她就是被天雷给劈了啊...
    那女妖未杀她,反而是救了她,将她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你醒了。”
    青烟盯着这个双目失了神采的女子,这都是因她导致的...
    “你救了我?那个...我...我是无意的...对不起啊..”青烟那时也不过十几万岁,有些心虚的道歉。
    妤喃笑了笑,摇摇头。
    “命定之事,我又怎能逆天而为呢,本就是我自作孽...”
    “娘亲~”
    一个小圆脸的女娃娃摘了一大束花跑进来,笑嘻嘻的看着醒来的青烟。
    “姐姐,送给你的~娘亲说,她看见花是最快乐开心的事情,我想着你应该也会如此,便去采了好多花,你的心情好一些,身体也能很快好起来了!~”
    青烟眯起眼笑着招手让她过去,“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吖?”
    “我叫舞秋!翩翩起舞的舞!秋意浓浓的秋!”
    “真好听~”
    ......
    青烟的伤很快就痊愈了,与她们一住就是几万年,她同舞秋描述三界的趣事,教她如何修行,为她讲解三千大道。
    她曾听闻妤喃的爱情,叹息也向往...
    她本决定要破例将妤喃的夫君魂魄起死回生跳脱轮回。
    可妤喃说:“生死轮回由天命定。若我强行将他留在身边,对他不公...罢了吧。”
    “...那你的眼睛?”青烟执意要为她医好眼睛,可她还是不愿。
    “他已不在人世,我也没什么想要欣赏的美景,如此也好。不见,便不念了。”
    有些人,劳劳的记住,留在心底就够了。
    ...
    后来,她们也收留了许多,彼此相爱却不被天道认可的可怜人,在南蛮建了羽族村庄。
    青烟为羽族亲自布了结界,这里不会轻易被世人发现,也能避开天道。
    羽族族人将她奉为神女,将她的本体画做图腾,世代信奉,延续数百万年不曾变过...
    ...
    毛毛在院子里与小女娃嬉闹,想尽办法骗着那个锦囊,可小女娃怎么也不上当,将那锦囊宝贝的很。
    苑儿在那些做着美食的人群中窜来窜去,这闻闻那尝尝,可爱极了。
    喃婆婆目光空洞的望着青烟在的方向,沧桑的声音透着思念,问她:“她...过得开心吗?”
    “她,长大懂事了不少...”
    青烟想着当年亲自送回化蛇一族的小丫头,“她被保护的极好,心思单纯善良,也很顺利的继任了传承。几千年前,你族中的长老纷纷陨落消逝,我将她送去了灵丘生活。”
    “那便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执意将她送走...”
    喃婆婆轻轻摇了摇头,“她与我在一起,无法继任传承化蛇一族的血脉...只有回去接受洗礼,才能唤醒血脉中的传承。”
    “那为何,后来也不愿她回来?你可知她有多想你吗?”
    喃婆婆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着座椅。
    “我...不想她亲眼见我消散于世...我只愿她一生平安喜乐,便好。”
    为人父母,大多都是如此吧。
    宁愿自己忍受孤独,也不想让孩子经历离别之苦。
    可他们未曾想过,陪伴才是最重要的,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也只会令人心生怨,不得解...
    青烟此次来南蛮,正是因为,妤喃的寿数已到尽头...
    百万年了,她又如何能舍得看她最后孤苦伶仃的走...
    “姐姐!喃婆婆!吃饭啦~”苑儿小跑进屋,扶起喃婆婆与青烟一起出了屋子。
    村中央摆满了酒肉,孩童在嬉闹追逐,大人们欢欢喜喜的摆着桌子。
    众人落座,开始吃肉喝酒,许多人撑着胆子来与青烟问好,得到回应便高兴极了。
    小女娃还与毛毛斗智斗勇,紧紧捂着自己腰间的锦囊,躲到了喃婆婆身后。
    看着女娃娃微微泛蓝的瞳孔。
    “这丫头我未曾见过,是哪家的?”
    青烟询问喃婆婆,小女娃藏在喃婆婆背后偷偷看着她。
    她觉得好笑,故意做了几个丑丑的鬼脸逗着她,那女娃娃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让她更觉得可爱了。
    “她叫阿洛,是一百多年前,族中去深山猎食寻到的。她受了伤,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自己叫阿洛。”
    喃婆婆转身拍了拍阿洛,示意她不要害怕。
    “我见她可怜,便留在身边养着,这孩子乖巧极了。”
    “你叫阿洛?”青烟笑着问她。
    阿洛点了点头,脸颊变得通红。
    怎么还害羞了呢?青烟觉得她眉眼好看极了,与自己竟有几分神似?
    喃婆婆开口:“神女...若能将阿洛带在身边,我老婆子就算消散天地,也就无憾了...”
    “别乱说!...你就不怕秋儿听到了难过吗?”
    青烟故作生气。
    村子入口处,两个身影呆愣楞的站着有些茫然,他们不是在谷中赏花谈心吗?
    舞秋环顾四周,脑中映出熟悉的景象,脸颊一阵冰凉,她伸手摸了摸,眼泪不知何时落下...
    苏子昇紧紧的拥住她,警惕的看着雾蒙蒙的村子,舞秋红着眼望着他,轻声说:“我...我好像...回家了?...”
    苏子昇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他们紧紧握着手走进了村子。
    穿过村口,是另一番景象。
    远远的便能看到一群人热闹的围在一起吃着东西,酒肉的香味飘了很远。
    舞秋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满头白发,苍老无力的身影。
    她只觉呼吸变得紧迫,踩着重重的步伐,慢慢走过去...
    “娘亲...”
    极小极小的一声呼喊,她生怕自己又是在做梦...这一幕,她已经梦过无数次了,只是...梦里的娘亲还像以前一样...
    喃婆婆整个人如遭雷击,颤抖不已,“不...不会的...我的秋儿怎么会...”
    青烟未经她同意,将舞秋从灵丘位面带到此处,谁知苏子昇竟与她一起,心下了然。
    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娘亲...”舞秋又唤了一声,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喃婆婆突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站起身,小女娃赶紧扶住她。
    “...秋儿?!真的是你吗?...我的秋儿...”喃婆婆再也忍不住了,摸索着就要往前走。
    舞秋松开苏子昇的手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喃婆婆,紧紧的拥着,不愿放开。
    “是我...是我回来了...”
    舞秋哭的令人心疼,像个害怕失去亲人的孩子一般。“娘...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喃婆婆颤抖着抱住舞秋,轻轻拍着她的背。
    “是娘亲对不起你...让你一人受苦了...不哭,不哭了啊...”
    舞秋将头埋在喃婆婆的肩膀上蹭了蹭,慢慢抬头看着这个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人。
    “我的娘亲还是和以前一样美。”舞秋流着眼泪,笑着说:“爹爹若是见到了,一定还会被娘亲迷住的...”
    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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