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尔

    
    事后，黎川为她洗了澡。苏杭窝在黎川怀里，像是个新生儿一般，声音糯糯的，“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
    黎川温柔地轻揉她的头发，把吻落在她的头顶，去感受她的气息。他恨不得，把这气息融进身体里，好叫她生生世世都不会丢失，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夜里的时候，苏杭做了一个噩梦，她醒来记不清是什么，只是一身的汗，抓着黎川哭了好一阵。
    黎川的心好像被挖出来一样的疼，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这些天，除去每天夜里的噩梦，苏杭与黎川的感情与日俱增，羡煞旁人，褚宁学见着也是很为妹妹高兴。可他毕竟是家人，更是希望妹妹有个好归宿，不至于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黎川。
    和苏杭结婚，他在很多年前就做好了准备。只是… 总是事与愿违，才叫他们耽搁了这么多的时光。
    褚宁学知道黎川的心意，他也相信黎川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妹妹。相较而言，苏杭在黎川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黎川便开始着手准备结婚的事，婚纱他有，婚房他有，婚戒他也有。他要的，是给苏杭一个此生不忘的求婚。
    黎川这些天总是笑容满满的，每天都在规划着他们的婚后生活，他打算在旁边开个小书店，他和苏杭一起经营，把他们丢的那些时间加倍补回来。
    黎川心情好，苏杭的心情也是不错，感觉病情也有了不少的好转。
    正直黎川要去办那家书店的手续，他想着反正也出去，一起把手里的股份过户给苏杭。
    苏杭知道他是办公事去，她很乐意他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围绕着她。
    头一天黎川就和她打了招呼了，苏杭第二天早起给他做了早餐，还为他挑了西装和领带，她喜欢工作的他。
    临走的时候，黎川带着撒娇的语气讨了一个吻。今天吃了苏杭的早餐，别提他有多高兴了，整个嘴角一早上就没放下。
    “我想吃蛋挞，你白天给我烤好不好？”
    苏杭为他系好领带，满目柔情地回答他，“好，晚上回来就有的吃。”
    黎川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苏杭站在门厅里目送他离开，在澳大利亚的时候，她有一段时间总要目送他走，可那时的每一次都是心惊胆战，生怕他再也不会回来。可这一次不同，她目送他离开，并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她便期待着他归来。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在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回来吃她亲手烤制的蛋挞。
    黎川也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他第一次没有因为离开苏杭而担心，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发生任何事。他都能想到她这一天将会干什么。
    她会先喂小猫，然后喂两只小狗，再去喂那只鹦鹉，最后她会到院子里浇花剪叶。等她完成这些每天必做的事情，她就要去准备秘制的蛋液，还是前几天他教给她的。准备好这些就差不多中午了，她吃过午饭还会喂一遍小动物，然后她会睡一个小时左右的午觉。醒了以后她会和李阿姨一起准备晚饭，晚饭快好的时候她就去烤蛋挞。刚好，他回家，吃着她的美食。
    这样的一天，黎川每天都陪着她度过，可每一天，他都不觉着腻，他想陪她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黎川在车上想着她这一天的事，嘴角上扬。在去公司的路上，看到了一家蛋糕店，橱窗里刚好摆着苏杭最爱吃的款式，他一眼就看到了。当即停了车下去给她买，拿着小蛋糕，他也是一脸的欢愉，脑子里又浮现了苏杭吃小蛋糕时一脸满足的样子。现在他的生活里只剩下了这个小女人，他也只想如此。他要加倍对她好，加倍爱她，呵护她，让她不受一点苦。
    刚下车，就看到纪淮在等着他，他卸任后公司就由纪淮全权负责，他不过就是偶尔盯着点。今天是来把他名下的那些股份过给苏杭的，昨天和纪淮打了招呼了，不过他也不必这样重视，他自己又不是找不到办公室。
    他完全沉浸在和苏杭的幸福生活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纪淮焦虑的表情。
    他同纪淮寒暄，“最近感觉怎么样？”
    “开始有点吃力，现在好多了。”纪淮回答，“黎先生… 今早有个U盘发过来，是您查收… ”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唉。”纪淮叹气，“也没什么… 我就是… 和苏小姐有关… 我只看了一点便下来接您了… ” 他不是只看了一点，而是，苏杭的隐私，他也不敢再看…
    黎川点点头，表情严肃起来，关于苏杭的… 心里咯噔一下。
    黎川加快了步伐，快到办公室门口时，黎川对纪淮说了一句，“你去办转接手续吧，先不用进来。”
    纪淮点头，“好。”
    黎川心乱如麻，肉眼可见的紧张，他进了办公室，把门紧紧地锁上。
    他走到电脑面前，电脑画面停留在苏杭被抛出火海的瞬间，他的苏杭… 是受了怎样的苦啊…
    他颤抖着手按动鼠标，苏杭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是看着都觉着很疼很疼…
    她昏倒在地，三个男人把她带走。
    画面一转… 是他最不愿接受的场景，每一幕，都叫他心痛…
    他看到他们朝昏迷的苏杭泼冰凉的水… 他还看到…
    苏杭… 给他打过电话……
    那时的他又在干嘛？他为什么没有接那个电话？为什么？
    手指紧紧抓着大理石桌角，整个人颤抖着，鲜血从指尖流出…
    他听到苏杭一声又一声的呼救…
    “黎川… 黎川… 救救我… ”
    然后，她不再叫他…
    她被他们欺辱，却没人救她。
    他看着… 他们在苏杭身上肆虐，她绝望地仰着头，身体颤动，情泪从眼角滑过…
    他终于知道，她为何迟迟不肯叫出他的名字… 哪怕是失去了记忆，她也叫不出口。潜意识里，黎川这个人，没有保护好她…
    她叫了又能怎样，她向他求救，他却将她最后的希望打破。
    原来，他是最有机会阻止这一切悲剧的人，原来是他亲手葬送了他和苏杭的幸福…
    是他，毁了苏杭…
    他为什么要挂断那通电话？为什么！
    他倒下了，一米八几的个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听声音，就觉着疼。
    电脑里，是那几个人男人的污言秽语，却再也听不见苏杭的声响…
    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啊…… ” 黎川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流泪，“苏杭… ”
    急火攻心，突然失了声，眼前只剩下苏杭一双绝望的眼睛，周围一片漆黑…
    纪淮早就办好了手续，办公室一直没动静。没有吩咐，他不敢贸然闯入。他能猜到事情不妙，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糟糕成这样。
    临近中午，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屋内还是没有动静，纪淮有些着急，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敲门，小心询问，“黎先生，您吃午饭吗？转接已经办理好了，您签个字就好了。”
    没有回应…
    他又等了半个小时，实在等不下去了，黎川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大不了就是挨顿骂，他推门，门却是锁着的，心中暗觉不妙，快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取了备用钥匙。
    打开门的一瞬间，纪淮吓得慌了神，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地关上了门。不管怎样，不能让旁人看到。
    黎川躺在地上，一副痛苦的神情，手掌尽是伤口，还有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滴。
    “黎先生！醒醒！黎先生！” 纪淮一边摇动一边唤他，电脑里是循环播放的视频声音… 不用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难怪，好好的苏小姐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黎川没有醒，纪淮也知道他是受了大刺 激，这一上午的功夫便高烧。
    他想给申思陈打电话，却又考虑到这是苏杭的隐私，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在，黎川从噩梦中惊醒…
    “苏杭！”
    “黎先生… ”
    黎川看着纪淮，声音崩溃，“我明明… 可以救她的… ”
    他抓住纪淮，情绪激动，“你知道吗？她给我打过电话… 可我没接… 纪淮，是我！是我害了她… 她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我… 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
    “黎先生！当时黎老先生在手术！而且您根本就不知道苏小姐也在场啊… 这不怪您。”
    黎川痛苦地摇头，嘴里嘟囔着一句话，“是我害了她… 是我害了她… 啊…… ”
    “黎先生，你不能这样，苏小姐的身体正是恢复的好时期，您这样，叫苏小姐怎么办… ”
    “对，对… 我得回去，我得好好的… ”
    黎川在纪淮的搀扶下踉跄的起身，可起来的一瞬间他又重重地倒下，没了意识…
    纪淮管不了那么多，给申思陈打了电话，叫他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则把U盘拔下来，不准任何人发现。
    申思陈过来，黎川高烧三十九度八，询问了情况，便知道怎么一回事…
    苏杭的事他多少有些了解，给她做体检他不是没看到，只是黎川不说，他也没问。
    如此一来，他见了黎川的样子，就知这打击对他而言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