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临仙

第三章 叩头杀

    
    古人云,福无双至而懵逼不单行。周元刚刚惊诧于苏老师是个隐藏大佬,苏老师居然就冷不丁七窍流血而死了。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难道说自己是什么气运之子苏老师受不起自己一拜?还是说苏老师得了受人一拜就会死的怪病?这倒是些许说得通哦,所以苏老师才会这般放浪形骸来防止别人对他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周元一方面觉得自己的猜测颇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能瞎扯了,果然世界观的限制一旦被打开想象力就有些信马由缰肆意妄为了。
    今天之前,周元对于武功的理解就仅仅局限于内力和招式,但现在看来,武功可不仅仅是内力和招式而已……
    啊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赶紧探探鼻息看看苏老师还有没有得救啊!
    周元狠狠拍了拍脑袋,仓促站起身来也不顾身上的灰尘,颤抖的伸出食指凑到了苏昌发的鼻翼之下。
    师傅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刚刚可是因为你更改了养猪致富的人生规划啊。周元紧张的想。
    周元的食指放在苏昌发的鼻翼下很久,确定是没有呼吸了,似乎身子都开始凉了。
    “哎——”周元长叹一声,“其实人生啊,就是这么的……”
    “嗬——嗬嗬嗬——啊哦”
    苏昌发发出一阵怪异的腔调,整个人后仰着倒去,暗淡的瞳孔突然又恢复了些许神采。
    目睹了这一切的周元已经不知道要去怎么管理自己的表情,光速三连懵逼,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眼前的形势,还没有说完的话脱口而出:“……出人意料啊……”
    还在往后倾倒的苏昌发尚未着地,只见他左膝微曲脚尖发力,凌空转体两周半,又直勾勾的杵在了原地,然后痛苦的喊道:“本命物啊!我的本命物出事了!”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元抢上前去扶住苏昌发轻轻颤抖的双臂,不解的问道。
    苏昌发稳住心神,涣散的目光又从新有了焦点。他看了看周元,眉头紧缩轻声说道:“肥花可能是遭受了什么不测。”
    肥花,那头猪?本命物又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接受的新知识点委实有些太多,周元也不知道眼下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好不动声色的侍立在苏昌发的身侧。
    “王动带走肥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苏昌发侧头朝周元问到。
    “上个月下半旬,是……三月二十,对!十五天前。”周元笃定的说道。
    “已经十五天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说!”苏昌发怒目而斥。
    “我也不知道肥花这么重要啊。”周元委屈巴巴的说,“要不师傅我们去青城派把肥花要回来吧?”
    苏昌发闭目想了一会儿,眼下唐门是一定要去的,而青城派正好也在蜀中,倒也算得上顺路。只是这十五天都过去了,肥花如果真遭遇了什么不测,哪里还来得及挽救。要是肥花死了,自己一命同休。但既然自己还能站在这儿,说明肥花一时半会应该还死不了,它有麒麟护身,即便中了剧毒或者受了致命伤,拖个十天半个月忍着不死也是可能的。
    如此说来……那确实还可以抢救一下!
    “走!”苏昌发一把拽起周元,攥着后者的手腕就往外走。
    “去哪儿啊?”周元急急问到。
    “青城派。”
    “诶诶,走这么急?不锁门啊?”
    “没什么好被偷的。”
    “我想带上那本《呼吸法》!”
    “师傅就在旁边给你言传身教,带什么带!”
    “万一被别人捡去了呢?”
    “那就是与我派有缘,到时强制拉入伙就是了。”
    ……
    “师傅你可真是个妙人。”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也容不得周元再细细收拾行装,两人直奔东市,买了两匹产自西域的良马,一匹居然就要五十两银子!更让周元没预料到的是苏昌发居然没有还价,而且给的还是现银!他原本预料苏昌发是会仗着功夫强抢的,一路上既感到焦虑又隐约有些期待,现在脑补的激烈打斗落了空,居然有点小失落。
    此时,蜀中安远县外一处山林小路上,距青城派还有四五十里路程,有两伙人正在对峙。
    其中一伙有十余人,个个身穿夜行衣,虽然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不太讲究,但他们个个皆是身材精壮的汉子,相互之间的站位进退有据,颇合阵法之意,显然不是乌合之众。这些人手上并没有任何的兵器,每人身后皆是小牛皮束带背着一个四尺见方的黑铁匣子,匣子上有繁复的花纹和紧密贴合的槽纹,看起来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可以拆分的,只是不知道具体作何使用。
    另一方则只有一人,此人头戴一顶天青色冠帽,冠帽之下则是一张丰神俊逸的脸庞,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左手持剑而立,右手边则趴着一只病殃殃的猪,猪背上手法精湛的麒麟纹身栩栩如生,惹人注目。这个人就是王动。
    王动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些人,缓缓开口道:“各位神策军的弟兄,这身打扮,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领头的黑衣人听闻此言也不尴尬,反而大大咧咧的一把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胡须浓密的圆脸和一条纵穿右眼的刀疤。他一边摘还一边说:“咳,这不是为了保留点神秘感嘛,唉,这天真热,这布料还不透气……啧,话说哥们儿你这脚程也太慢了,哥几个埋伏在这儿都等了你三天了都,我都担心你是不是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不等王动答话,他又转头对身后众人说道:“兄弟们,王先生也不是什么外人,马上就死了,别藏着掖着了,自便吧。”
    听到领头这么说,当场便有七八人摘下面罩露出本来面目,还有几个防范心重的对此不为所动。
    神策军是黎阳皇宫负责宫廷内卫的天子亲军,总建制不过五百人,据说选拔极其严苛,个个都是力敌百人的勇士,乃是精锐中的精锐。神策军的武器也和其他军队大大不同,他们背后的铁匣子名称战匣,这一方不大的铁匣实际是由三千多个不同的零部件所组成。通过特定的步骤扭转接合,理论上它可以拼接出想要的任何兵器!
    放眼整个中洲,这份锻造技艺也可称得上是纯机械领域的巅峰之作。除了朝廷负责军械造办的机造司,再无别家有这样的匠心和手艺。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神策军军士,也再无别人能够正确的使用这种复杂的兵器。
    背着这么有特点的兵器,无论蒙几层面罩这身份也是藏不住的。
    那个圆脸大汉搓着手对王动自我介绍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哈,鄙人姓张,张行康,你叫我老张就行了。那个……哟,你这猪挺有意思的哈,怎么病恹恹的,中暑啦?”
    “中毒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老大!”
    张行康背后的一个军士这时候终于听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提醒道:“你跟他费什么话啊?赶紧拿了他项上人头回去复命要紧啊!”
    “不着急不着急。”张行康摆摆手说道:“三天三夜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况且我还有话要问他。”
    “你,有话问我?”
    王动心中疑惑,自忖此前与这个张行康从无交集,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能问自己的。
    “是这样的。”张行康搓着手,显得颇为踌躇,“咱们宫里的那位马公公啊,你是怎么招惹到他了?”
    “马公公?”王动眉毛一挑,“你是说马元鸷那个阉人吗?”
    听到“阉人”二字,张行康下意识的回身望了望。一想到这次带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他整个人自在起来了,用俗话讲,叫有些飘了。
    “没错,就是那个阉人呐!”
    张行康笑的咬牙切齿,看来他和那位马公公似乎还有些私人恩怨。
    “马阉不惜伪造圣旨调咱们神策军来除掉你,莫非……你欠他很多钱?”
    “我刺杀过他。”王动淡淡的说,他可不想跟张行康绕来绕去的,给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做捧哏。
    “哦——”
    张行康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他随即看王动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那眼神里,居然有了些恨意!
    “你们这些刺杀马公公的人,是实实在在的都该死啊!”
    张行康居然指着王动的鼻子骂上了,王动一下子也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刚才也是一口一个马阉,现在居然又对马元鸷维护起来了。
    “大哥,慎言呐。”几个黑衣人同时拉住张行康的手臂,小声而善意的提醒道。
    “都别拦着我,有些话我憋在肚子里很久了,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索性放开了说一说!免得你王动还觉得自己死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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