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生出意想不到的事端来,美景捧着盒子站在原地以不带半点异样的眼神看了杜小萌一下,然后一脸平静地说:“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为杜姑娘将盒子转交到殿下的手上。”说完,她竟也是半句话也不多问的就转过身就往外走去。
杨婶看了一眼杜小萌又看了一下往外走的美景,虽然她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跟上美景送客出门。
美景这种处变不惊的淡定处理态度让杜小萌有些意外。看着美景远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感叹:不愧是高门大户里走出来的人,一看这种处理事情的手法就知道她是见惯风浪的。
目送美景和杨婶走远了,杜小萌的目光顺便四下转了一圈,所看到的外面就走廊过道的位置上的雪清理过,其他的地方能看到的除了厚重的积雪还是积雪,四周冷冷清清的,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
过不了片刻,送客的杨婶便回来了。杜小萌想到自她进了屋到现在除了杨婶还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忍不住问:“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其他人,杨婶,将军他……将军府里各人都还好吧?”
“唉……”杨婶听到她这样问,很是伤感地叹了一声,然后说:“这府上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受秋氏所累将军停职留家待审后,将军与所有家属便禁足不能外出接受审查。府中下人多有怕遭受牵连的不愿再回来,有愿意留下的也被将军付了工钱遣散回去。还好有太子殿下的关照,将军和所有家属才没有象其他和叛乱有关的人等那样被关进大牢严刑逼供,前来搜证调查的官员也没有怎样为难大家。可是,受这次的事情影响老爷身子更不如前,将军他也整日呆在酒窖里头借酒消愁,任由少爷小姐他们怎样劝都没用,我们又不敢为此事去惊动老爷,只得看着将军自暴自弃。唉,现在将军府弄成这般光景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了。”
杜小萌听罢,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杨婶,我可以去探望詹老爷子吗?”
“可以,我这就带你过去。”
杨婶在前面领路用不了多久便走到念慈园的园外。杨婶放慢脚步轻轻地往园里走,她边走边压低声音回头对杜小萌说:“老爷近日受了凉,昨夜整晚咳嗽不止无法安寝,直到天亮后才睡着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房门前,杨婶轻轻地把房门推开对杜小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杜小萌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去,一进屋便有一股很浓的药味扑鼻而来。虽然詹老爷子的房间向来都有药味,但现在的药味要比往常要重许多。闻到这么重的药味,杜小萌的心禁不住抽了一下。
杨婶跟在杜小萌的身后进来把门掩上,然后先一步走在前头往内屋走去,她轻轻地揭起帘子向里面小声地说:“二少爷,杜姑娘来探望老爷。”
一脸倦容的詹礽从里面出来看到来客是杜小萌后,他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向杜小萌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揭起帘子向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小萌欠了欠身回个礼便往内走。一踏进里间就看到仰卧在床上的詹老爷子,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见到詹老爷子双目紧闭睡得很沉。细看之下他的气色大不如前,人瘦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深了多了,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苍老了很多。
杜小萌在床前看着不禁是阵阵的心酸,她想为詹老爷做些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又是什么都做不来。无能为力的她在床前站了一会,弯下腰来轻轻地为詹老爷子拉好被子便转身退了出去。
杨婶和詹礽皆站在房门前的台阶上等着。看到杜小萌出来,詹礽走上前来略带歉意地说:“不知道杜姑娘到访,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杜小萌摇了摇头说:“二公子言重,是我冒昧到访打扰了你们才是。”
詹礽停顿了一下然后问:“杜姑娘今日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杜小萌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是以前曾有物件托付给杨管家保管,今日来把物件取回。对了二公子,我之前还有一些衣物留在府上,不知现在我方不方便去收拾拿走?”
詹礽说:“方便,杜姑娘想什么时候拿都行。杨婶,你陪杜姑娘过去收拾吧。”
杜小萌连忙说:“我的东西不多,不用麻烦杨婶特意陪我去收拾的。”
詹礽说:“之前乱党闯进来把将军府弄到乱七八糟,后来又不时有人前来搜查,你以前所住的思恩园和其他地方一样还没来得及去收拾,里面乱糟糟的。还是让杨婶过去一趟比较好。”
听到詹礽这样说,杜小萌就不在推迟了。她向詹礽道过谢后便在杨婶的陪同下离开念慈园。刚转出念慈园詹礽从后追上来喊住她,皱着眉犹豫再三后说:“大哥他日夜躲在酒窖里借酒消愁的,任凭我们怎样劝他就是不理会。杜姑娘,若是方便可否请你帮忙到酒窖里劝一下大哥?”
杜小萌沉默片刻,说:“好,我先去把东西收拾好,一会再过去。”
詹礽皱着的眉松了开来露出一丝笑容说:“那有劳杜姑娘了。”
另一边,美景走出将军府后便对在后门外等着的车夫说:“你在这里守着,如果看到杜姑娘出来一定要紧跟着她,不要跟丢了。”
说完,她匆匆忙忙地带着盒子往睿王府赶回去。
将军府内,杨婶和杜小萌已经快到思恩园。
走到院门前杜小萌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杨婶说:“杨婶,我想先去酒窖一趟,回头再来收拾东西。”
杨婶点了一下头然后问:“杜姑娘你是知道路的,那我先进去里头收拾不陪你过去了。你一个人去酒窖没问题吧?”
杜小萌说:“没问题,杨婶你去忙吧。”
“好。”
杨婶应了一声就转过身就往思恩园里走去,杜小萌拢了一下身上的狐裘也转身往酒窖的方向走去。
以前住在将军府的时候杜小萌从没有去过酒窖,但她还是知道酒窖大概在哪个位置的。朝着酒窖的那个方向走了好一会就闻到了酒味,继续往前走,踩过一段打扫得还算干净的弯曲小路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一层高的红砖小屋,屋外的空地靠墙边的位置层层叠叠的排放着好些大小不一的酒坛子,黑色的木门左右对称地贴着两张退了颜色的红纸,上面写着“酒窖”两个黑色大字。
这个满眼看到尽是酒坛子的地方充斥着挥散不去的酒味。
杜小萌走到小屋前面看到小屋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进去酒味更浓了,只见到屋里放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一个起码两米高的大木架上孤零零的躺着几只空酒瓶,除此以外别无它物。杜小萌往内走两步才看到大木架靠里面的那墙上有一扇门,门后有一条楼梯通往下面,探身朝下望去看到昏黄的烛光从下面延蔓上来,那弱弱的光把那条有点年月的木楼梯映得有点不真实,侧耳细听,闻得下面有些响动。
没有多想,杜小萌抬脚就顺着楼梯往下走去,木梯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躲在酒窖中喝闷酒的詹祈在杜小萌推门进屋的时候就知道有人来了,听到从上而下的脚步声,他以为和往常一样是弟妹或杨管家夫妇前来劝他别喝酒,于是不作理会继续抱着酒坛子埋头苦干。
杜小萌走了下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捧着一个酒坛子喝着酒,而酒窖的地面被横七竖八的空酒坛子铺满了,几乎没有了下脚走动的位置。
“这样喝也没有喝死你啊?”杜小萌皱起眉盯着詹祈的背影语带讥讽地说。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詹祈的身形一僵,他放下手中的酒坛子转过头来向楼梯的位置看去。一眼看去,他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楼梯上站了一个女子,她竟然真的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杜小萌。眼前的女子那眉那眼是詹祈所认识的杜小萌无疑,但细看之下却又是和他记忆中的杜小萌很不相同。今日的杜小萌身上所穿的是红衣白狐裘,乌黑的秀发上簪着若干精致的梅花型头饰,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两弯峨眉描以螺黛。这样打扮的杜小萌端庄贵气,与过往那个简朴随意的她截然不同。
看到这样的一个杜小萌,詹祈的脑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就是宇天政逝世多年的睿王妃。
詹祈一脸惊讶地望着杜小萌,杜小萌双手环在胸前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也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詹祈回过神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小萌居高临下地斜看着他,说:“我闲着没事干,想找个地方喝酒。”
这个回答让詹祈怔了一下。他低头猛灌一口酒闷声闷气地说:“睿王府上的美酒佳酿比这里的好多了,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到这里来?”
杜小萌的脸色立马一沉。不见一段时间,詹祈这个混蛋怎么还是这样的能气人?就爱净挑她不喜欢的话来说,不将她和宇天政扯上关系会死啊?
想到这一点,杜小萌压下心中的不快走下来,用脚一一踢开地上的空酒坛子,无视詹祈从他的身边走过直接走到放酒坛的架子前面。那架子上除了大酒坛,还有一排排小瓶的酒。杜小萌逐一的拿起那些小瓶拔开瓶塞放到鼻子下闻,连续闻了很多瓶后她双手抓起几瓶回身坐到楼梯上,拿起其中一瓶拔开瓶塞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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