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蓓又喜又急,道:“南宫赫,你要做甚?”
南宫赫眼中带着讥讽之色,接着朝前走着:“古臻蓓,妄我待你一往情深,把救命之物都送于你!可如今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丝毫没有觉得担心愧疚于我,反与十皇帝走在一起,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臻蓓见他已举起手中利刃,心中又急又气,连忙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遇见十殿下纯属偶然。我与可雅公主被人劫持,幸得他救我们,又刚好搭伴返皇城,是以才会——”
“休要花言巧语!”南宫赫冷冷打断她的话,呵斥道,“你对我无情,我却难释待你的厚义!唯有先杀了你,我再自裁与你同踏黄泉,我们血肉融合方能永不分离!”
他说完这话,手中剑刃幻化成一道白光,直直朝着臻蓓要害射去。
“不要!”臻蓓猛地坐起身来,四处静悄悄地,月光透过窗纸,斜斜映射在室中。
原来是一场梦!
臻蓓捂住胸口,那里心跳仍旧如雷,这场梦太过真实,梦中南宫赫的冰冷眼神,让她入赘冰窟喘不动气。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南宫赫遇到了危险?
过了良久,她方渐渐缓过神来。
不可能,且不说他功夫高强,世间能伤到他的人少过凤毛麟角,单说此番他出行的身份乃是使者,非率兵领站,又哪有惊险可言?
臻蓓轻轻摇摇头,把心头若有若无地那丝不安赶出去,定然是近期偶尔谈及了与他有关的话题,加之内心深处总觉对他有愧,才会夜有所梦罢!
方才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到解析梦境释然,她觉得口渴异常,便起身走到桌旁,也不点灯,借着月光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饮起来。
突然,窗外一道身影一晃而过,速度极快,让人忍不住怀疑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臻蓓轻轻走到窗前,那黑影经过之地,地恰好她方才一直注视的地方,她深信确有人经过她的厢房外,且那人轻功绝佳!
在这处偏僻山村之中,竟有这等高手?此人是隐居在这此地,藏在村民中的高人,亦或是同他们一样仅是暂居在附近的农家?
不管对方身份为何,深夜潜入他们的歇脚之处,目的为何?
臻蓓悄无声息地走近窗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凑眼朝着院子中望去,却见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臻蓓略一思索,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南宫柯和可雅公主的厢房早已经熄灭了灯火,想必已经入睡,大牛母子的厢房中,倒是隐约透露出昏暗的烛火的影子,看来此时入夜尚浅,他们还未安息!
臻蓓房中茶水已凉,饮用了一些后,肚子隐约有些作痛,眼下再直接入睡,显然已经不可能,长夜漫漫,便想向他们讨一些热水泡壶茶喝,是以举步朝那间偏房行去。
她刚在房门前站定,尚未来得及敲门,就听房中传来母子二人的声音。
“好孩子,你与那可雅小姐已经熟络,看得出来她打心底很喜欢你,明早便求她一求,让他们顺便载你一程,到镇上府衙寻你爹爹罢!你们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纵使他再如何生你的气,也不会当真忍心看你食不果腹,而无动于衷的!”大牛娘低声央道。
臻蓓抬起的手,不得不收了回来,她所言之事与他们有关,这个时候贸然过来讨水,似乎不太合适。
就在臻蓓迟疑地瞬间,大牛闷闷的声音亦传了出来。
“他,他不是我爹!不然怎会忘记了与大牛的约定?怎会待娘这般冷淡?自打半年前,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傻孩子,你爹他一定是因你叔父地意外身亡,加之突如其来地负债,乱了阵脚,才会性情大变。但,他到底是你的爹爹,我们作为家人,这个时候应该多体谅一下他嘛!”大牛娘耐心劝道。
“娘,你这话都对大牛说了一千一万遍了,您说的对,我们是应该体谅他!可是,您可知上次王大叔带我去找爹爹时,孩儿小心翼翼靠近他,他,他是如何待孩儿的?他不但推开了大牛,嫌弃大牛身上脏,还把娘特意为他做的,他之前最喜吃的葱油饼,送给了衙门里的叔叔。而娘为他熬了许多夜,新做的几双鞋子被随意丢在那里,直到孩儿离开,他都不曾正眼瞧一下!”大牛声音提高了几个度,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当真?”大牛娘失声道。
“娘,大牛是怕您伤心,才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您!杏子她娘说,我爹在外面有了外室,挣得钱都养了狐狸精,是不是真的?娘,什么是外室?爹为什么突然养起了狐狸?”
“莫要听她胡说!大牛,以后少到杏子家玩!”大牛娘怒道。
“哦,好!”大牛小心翼翼道,“娘,这是你打算带给爹爹的东西吗?哇,好香,是葱油饼!”
“大牛,莫乱动!”
“既然娘都做好了,那明日孩儿便求可雅姐姐,让他们一道儿带着去看爹爹。”大牛低声认命说道。
“不用去了!看你爹爹的事情,就先放上一放罢!时候不早了,大牛早些睡吧!”大牛娘的声音,透露着无奈。
“那这些饼子——”
“既然他不稀罕,留与我们自己吃好了!”
“嗯。娘,您不睡吗?”
“大牛先睡!娘答应你六婶,缝得这些荷包还没做完,再迟了交货,便会少三成工钱哩!”
“娘,等大牛长大了,便也能寻份体面的差事,到时候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好。娘等着那一天!”大牛娘笑道,似乎重新打起了精神。
臻蓓叹息一声,转身走回厢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晚还是莫要再饮茶为妙!
次日,臻蓓不由多留意了几眼大牛母子,却见他们神色与之前无异,只是大牛娘眼睛微红,不晓得是熬夜做工太劳累,还是有偷偷哭泣过。
直到他们坐上马车离开,这母子也未提带大牛去看望爹的事情。
当日暮色降临之前,马车如预料之中那般,驶进城门,而官府的一众官员仆役,早已候在城门旁,等候多时。
马县令是一位身材胖胖矮矮地人,年纪约莫在四十多岁的模样,似乎是为了搭配圆滚滚地身体,就连一张脸亦是出奇的圆润,他留着一撮八字胡,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两条细细短短地线。
“十殿下能驾临,真是让蔽地蓬荜生辉!还请殿下赏赐给微臣一个表现,让微臣准备席宴在府中为您接风洗尘,也算是了却臣一桩夙愿,死而无憾了!”
南宫柯看着声音颤抖,浑身散发真诚的马县令,微微一笑,道:“如此,有劳马大人了!”
马县令听闻此言如聆仙音,登时精神愈加抖擞,连忙带着一众下属,恭迎拥簇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府衙行去。
晚宴酒席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有一些稀奇食材就连臻蓓都鲜少见到,不由暗暗咂舌。
“十殿下,来来,微臣再敬您一杯!”马县令显然已经醉了,灵巧地舌头有些开始打结。
南宫柯身体痊愈不久,不亦多沾酒,是以出门在外都是以茶代酒,因他身份尊贵,旁人自然不能多说,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陪席的人。
臻蓓挑了一些喜欢的饭菜,吃饱喝足之后,便离开了闹哄哄的酒席。
她前脚刚踏出,可雅公主便跟着出来。
“臻蓓,你好诈,竟然打算偷偷离开,也不叫上我!”可雅公主噘着嘴,道。
“我看你吃的正香,便没有与你招呼,再说,你我都离开了,留十殿下独自在那里,似乎也不太好吧!”臻蓓笑道。
“哼!本公主早就吃好了,只是那碟盘丝虾实在美味至极,忍不住多吃了几只!”可雅公主咂咂嘴,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这座小小的县城竟然也藏龙卧龙,能请到厨艺如此精湛之人!”
臻蓓笑而不语,她记得来这府衙之时,瞥见一座花园,被酒气熏地脑子有些发胀,那里定然是处散心的绝佳去处,这般想着,她大致记了一下那里的方位,便大步朝那里行去。
可雅公主虽然不知她欲到那里去,却毫不迟疑地跟了过去,嘴里仍喋喋不休地说道:“十殿下现在可是酒宴的主角,人人争着巴结,还怕他会被人怠慢了不成!臻蓓,这里树丛这么多,会不会有蛇?喂,等等我!”
臻蓓已经闻到了花香,脚步不减反增,她在心中暗暗算计道:过了这个拐角,再经过一个拱门,应该便到达了!
她只顾心中所想,险些在连廊拐角处与一个小丫鬟撞在一起。
那小丫鬟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认出所撞之人乃是老爷的贵客之后,惊恐失措,连忙跪地求饶。
臻蓓扶她起身,笑道:“此事不能怪你,倒是本公子心不在焉所致,要道歉的人是在下!”
那小丫鬟见她言笑晏晏,当真没有责怪之意,知晓遇到了达理之人,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口中仍道:“多谢公子!”
臻蓓见她除了那灯笼,手中再无别物,看样子不像是在替主子办事的样子,又道:“姑娘眼下可是有任务在身?”
那小丫鬟摇头道:“回公子,奴婢是专门负责为小姐梳洗的,现如今小姐已经睡下,奴婢今日差事已了,正打算回住处歇息!不知公子可是有何吩咐,奴婢愿为代劳!”
“原是这样!本公子白日路过此地,发现府衙中有座栽种着奇花异卉地园子,请问姑娘那里可是允许旁人踏入?”臻蓓问道。
到底是出门在外,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到处乱逛,若不小心闯入他人禁忌之地,那便十分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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