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和云升闻言,再次面面相觑。
郭霆当过捕头的经历他们自是知道,只是没想到这郭霆居然在这个时候犯起官瘾来了。
萧崇光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其实,我们现在人手甚为缺少,现在能有郭大侠这般武林高手加入当然最好不过,不过,此案疑点重重,幕后真凶至今不知身份,若要参与,得需听从我们的命令行事方可。”
郭霆高兴地叉手道:“这个自然,我愿完完全全服从二位大人的指挥。”
萧崇光亦喜道:“那好,郭大侠······”
“哎呀,什么大侠不大侠的,我现在是二位大人的手下,叫我名就行。”
郭霆大大咧咧地挥手纠正道。
崇光失笑道:“好吧,郭兄。”
云升在一旁说:“郭兄,我们现在要去找一位朋友,想邀请他出手相助,既然赶巧,不如和我们同往如何?”
郭霆拱手应道:“愿随往。”
东都西市 政通坊 明镜司 酉末
冬天的夜晚比其他季节都来的早,人们一天劳作后,还没反应过来,如灯笼般通红的夕阳便已落在了山的另一头,夜幕悄然降临,唯有数不尽的星辰在天边闪闪发光。
何谦换上了白色的长袍,纶巾佩剑,青色的鲤纹玉佩挂于腰间,完全是京城那些清雅士族子弟的打扮。
而李缙则是一袭深灰色绣鹤的衣袍,戴浅灰长冠,腰悬虎魄刀,看起来就像是何谦的私人护卫。
不过话说回来,以李缙对何谦的忠诚,说是后者的护卫也并没有什么差错。
在李缙身后,还跟着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五名贴身甲士,他们也都换上平常的装束,各自配上一把长剑。
“胡应棠何在?”
“属下在。”
胡应棠听何谦在叫自己,连忙走上前待命。
“今晚之事,不许外传,你立刻安排下去,从现在起,不许有外人进出明镜司,在明镜司内部及方圆十里安插‘影士’,有任何可疑人物,无需禀报,就地扑杀。”何谦面无表情地道。
“喏。”
“司丞!梁相从暗道来访。”
胡应棠话音刚落,一名甲士忽然匆匆奔至,半跪禀告道。
何谦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要知道,他与梁子卿之前的联系,向来都是事先互相派遣密使,说好会面的时间和地点秘密进行的,而且只有紧急之事才会见面,这次怎么突然到访?
“带梁相进后堂。”
说完,何谦先一步入后堂等候,命令侍卫摆好茶水。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在一名甲士的护卫下匆匆而来。
“何司丞,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这二人脱下黑斗篷,赫然便是梁子卿与周焕章。
“谢丞相关系下官,托陛下和丞相的洪福,除了御史中丞大人遇刺一案让我头疼以外,其余一切都好。”
何谦朝梁子卿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梁子卿回头看了一眼内堂的出口,然后说:“刚才,我看见你这明镜司大院里调兵遣将的颇为热闹,今日皇后寿辰,莫非陛下还把卫戍之务下达给明镜司了?”
何谦道:“那倒没有,不过我们明镜司有守卫陛下安全和监察之责,就算是素日里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何况今日乃皇后娘娘生辰,如此重要的日子,下官自当更要加强警戒。”
梁子卿笑着点点头:“何大人果真勤勉,老司丞俞万年没有看错你。”
“不知丞相今日突然造访究竟有何事?”何谦不再继续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梁子卿清了清嗓子,脸色也瞬间严肃起来:“我想借用明镜司的玄机阁,查一个人。”
何谦双眼微微一缩:“谁?”
“萧崇光。”
东都西市 光德坊 燕柳街 酉末
随着夜幕降临,整个东都城慢慢变得灯火通明,帝都两市十二坊也进入了夜市时段,依旧如白天般车水马龙,人如潮涌,熙熙攘攘,一片繁华。
萧崇光、陆云升和郭霆在人群里穿梭,他们要前往燕柳街的万和药店,找到季筠。
三人皆是身怀武艺之人,自然脚步如飞,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
“哎呀!”
这时,只听见一声女子发出的尖叫,而后又传来似是摔倒的声音,但是萧崇光三人没有理会,他们可没有时间理会闲杂之事。
“喂!前面穿褐色衣服那个男的,你给我站住!绊了我一下就想跑!”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道凌厉的掌风竟自萧崇光的背后呼啸横推拍来!
崇光从军队到提卫府,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可以说浑身上下都在时刻保持着警觉,虽然这道袭击来得突然,但他亦早一步防备,只见他身体侧斜,同时往右退后,轻巧地避开了那一掌。
可没想到,袭击者居然也变化的招式,腾出另一只手紧攥成拳,对着崇光的腹部捣去!
萧崇光立即伸手下拍,阻住那一拳的攻击,但对手势头不减,掌风再次袭来,崇光使出金丝手,使出一招“混阴夺阳”,以最快的速度扣住对方手腕,卸了他的掌力。
但来袭者也随其招式的变化而变化,抬膝照着崇光的肚子猛踹,崇光定住脚跟,宛如生根,却将腰往后一缩,拉开攻击距离,使对方踢他不着又可固定原地。
不成想,那人趁势双手解开劲道,使整条手臂至手腕都变得极为绵柔,似若无骨,难以扣住,竟迅速脱离了崇光的控制。
“咦!”
萧崇光惊咦了一声,对方这一奇招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好奇怪的柔劲,莫非是榴花宫的棉花指!”他心中暗暗思忖道。
就在此时,对方一掌猛然狠劈而来,夹杂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已经逼近面前。
崇光扬拳相迎,正好与那一掌碰撞,发出沉重“嘭”地撞击声。对方似乎力量不及崇光,竟被震得连连后退,脚步也有些踉跄。
萧崇光乘机上前踏出一步,双手运圆成盾,大喝一声,朝袭击者猛拍过去,就在此时,但听“嗖嗖”两声,有两道寒光飞射而出,直奔向他的眼睛。
崇光立马收住双手,转攻为守,横置双掌,并向上一拍,即将那两道寒光击落。
陆云升和郭霆借助街边的灯笼火光,往地上仔细一瞧,被击落之物竟是两枚细长的银针。
“好个恶毒的小贼!”
二人怒骂,正欲上前帮忙,可一看袭击者,当场愣住了,竟没有出手。
四周的百姓见有人打架,急忙散开了,正好给双方腾出一块空地。
此时,双方相互又碰了一招,便旋即各自退回数步,收回拳脚。
萧崇光定睛一看,也愣住了。
原来,袭击他的人竟是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狐裘坎肩、披着貂绒披风的娇小女子,只不过她在衣服外层还盖着一件黑披风,再加上是夜晚的环境,所以一时间难以辨认。
这女子身姿婀娜、肌肤雪白,头戴金钗,长着一张精致的脸,大概只有十七岁左右的年纪,生得甚是美丽,但此时却柳眉倒竖,瞪着杏眼,怒视着萧崇光。
萧崇光连忙叉手道:“姑娘,真不好意思,在下不知你是女子,故而还手实在失礼。”
那女子闻言更怒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像女的?”
崇光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知道你是姑娘······呃不对,我······”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最后泄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姑娘你误会了。”
萧崇光没解释清楚,那姑娘自是火气不减,她咬着银牙气道:“看你这傻样,料你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算了,本姑娘大度,今日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直接赔钱吧!”
萧崇光挠头:“赔钱?赔什么钱?”
“你还装蒜!踩坏了本姑娘精心准备的琉璃裙子还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可是扬州的春蚕丝绸所制,花了三个月的工夫才做好的,就为了今日专门穿给我娘亲看的!你们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那钱总该赔吧。”那姑娘不忿地道,并把裙角给崇光看,上面有着一层泥印,果然是被人的脚踩中,而且有一道撕裂的痕迹,十分明显。
陆云升对崇光侧耳低语道:“萧兄,这裙子做工优良,材料精致,价格不菲啊,就你那点俸禄,顶多买一块裙角。”
郭霆在一旁嚷嚷道:“你这姑娘可别无理取闹啊!你凭什么说是他踩坏的?”
女子愈加气愤道:“我无理取闹?你以为我这么有空啊?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而且,这么多人就你们三个走那么快,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陆云升闻言也忍不住道:“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看着文文静静的,脏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本姑娘就这么说话,怎么了?”那姑娘小嘴一噘,而后打量了一番萧崇光,忽而露出一副轻蔑的笑:“哦,我知道了,你是赔不起吧,看你这一副穷酸相,估计连裙角都买不起。”
陆云升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嚷嚷道:“嘿,你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啊?我们还就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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