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光瞪大着眼,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姑娘轻笑道:“好啊,那本姑娘就等着,不过今日我还有急事,无暇理会你们,你们就告诉我住在哪里,我明日亲自去取。”
“提卫府!”陆云升抬了抬下巴。
那姑娘笑道:“哟,还是当官的。行,我叫韩玉,记得我名,我会亲自前去。”
说罢,韩玉便转身飘然离去。
陆云升盯着韩玉的背影冷哼一声:“嘁!嘚瑟什么劲儿,这么一对比,果然还是椿姬姑娘更有女子的韵味。”
他一回头,恰巧撞上萧崇光诧异的脸,只见崇光搂住云升的肩膀道:“兄弟,你最近发财了,我怎么没听说呀。”
云升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发财?我我除了天天当差,还能上哪发什么财?”
崇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这样啊,那就是家里人做生意赚到了?”
陆云升失笑道:“萧兄,你别拿我打趣了,我家徒四壁的,就一个老父还在家乡种地,哪会做生意啊。”
萧崇光猛地提高声量呵斥道:“那你拿什么赔!”
陆云升吓得缩了缩肩膀:“我以为这么一个小姑娘,听见我们是官府之人,总归会害怕,不敢追究此事,所以才放大话应承下来了。”
“你······”
萧崇光无言以对,而后缓了缓说:“算了,本来就是我弄坏了姑娘的衣服,就应该赔给她。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郭霆在一旁说:“萧头,我看那姑娘的招式路数,似乎是榴花宫的武功。”
崇光点点头:“不错,她方才使出了一招‘棉花指’,此技的确来自于榴花宫。不仅如此,她的部分拳脚招数,也隐约有些榴花宫武功的影子。还有······”
他缓缓蹲下身,拾起刚才韩玉发射的两枚银针,在银针的末尾处,还镶接一块淡红色的花瓣状的玉块。
“是了,这就是榴花宫的‘飞花针’!”郭霆走南闯北多年,江湖经验十分丰富,一眼便认了出来。
陆云升眼珠转了转,忽而道:“萧兄,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抓的那个叫王添的暗桩么?”
“当然记得。此人至今还在未醒,也不知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我那晚抓他的时候,他所用的刀法,也是榴花宫的数路。你说那个女子和王添是否有联系?”陆云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崇光一边将银针揣进袖子里,一边道:“你是怀疑这个女子与刺杀案有关?”
“不错。”
“我觉得不太可能。”崇光摇头否认,“如果这个女子与刺杀案真的有关系,会这么大大方方地引起我们的注意吗?还敢正面出招攻击我,这岂是刺客会做的行径?况且,这个女子衣着华丽,非富即贵,她有必要去加入刺杀朝廷官员这种亡命之事吗?”
“可是那个王添,一个男子怎么会榴花宫的武功?”陆云升双手抱胸,紧皱眉头。
萧崇光笑道:“你许是看那个韩玉出言不逊,有些愤懑才怀疑她的吧。你可别忘了,我们做提卫的,时刻要保持缜密的头脑,万不可被情绪所牵制。否则,出了什么冤假错案,我们可当待不起。”
“怎么?榴花宫开始招收男弟子了?哈哈,如此的话,那些男弟子岂不是快活上天了?”
郭霆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云升道:“这个江湖上的事我不清楚,其实也不一定,也许王添是从别的途径学来的。”
“行了,别纠结此事,调查的刺客的案子先放一放,目前找人要紧,”萧崇光拍了拍云升的肩膀,又看向郭霆道,“别忘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回去监督我们的布局。”
东都西市 政通坊 明镜司 酉末
明镜司玄机阁的二楼,管理着楚国除了皇家成员以外,九州各地官吏详详细细的生平记载,需要一百零八个高三米、宽两米的木柜才能全部装下,而且,其记录每天都在更新。
他们有专门的探马与各地暗桩联系,接受情报,再通过明镜司特有的暗驿,一站一站地传送至明镜司,交由监正江叔同审阅,最后才统一进入玄机阁,由阁内的博士进行最后的查阅和分类,保存在相对应的柜子里。
其规模之庞大,资料之记载,令人咋舌,就连楚国的先皇德宗皇帝都称赞其为:“天下官员之行,尽在明镜之中。”
这也是楚国官吏害怕明镜司的原因之一。即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大权的丞相梁子卿,也会忌惮三分。
此时,司丞何谦在李缙的侍卫下,带着梁子卿及曹子骁进入玄机阁的二楼。
“止步。对于外人,里面只准许贵客进入。其他闲杂人等禁足门。”
就在四人即将踏足楼内时,李缙伸手将曹子骁挡在门外。
“你竟然说我是闲杂人等,你是在藐视我吗?”
曹子骁自从跟了梁相以后,何曾被人如此相待,当即便愠怒道。
李缙死死地盯着子骁道:“对不住了曹护卫,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进出。”
“你······”
曹子骁右手握住腰刀,正要发作,身旁的梁子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道:“好了,让你等着就等着,有何司丞跟着本相,不会有事的。”
“喏。”子骁闻言,只得作罢。
在边上一直面无表情看着的何谦,此时笑着说道:“丞相,你护卫的脾气可真不小啊。”
梁子卿说:“子骁年轻气盛,脾气鲁莽,让司丞见笑了。”
“不敢不敢。丞相快请进。”
何谦很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梁子卿便跨过门槛,走入楼内,何谦马上随后跟去,李缙和曹子骁则守在门外。
“见过司丞。”楼内管理机密的一众博士见何谦到访,全部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朝其躬身叉手行礼。因为没有见过丞相,所以不知道一同前来的是什么人,故而没有向梁子卿行礼。
“免礼。”何谦抬手示意,旋即高声道:“钱博士,你将东都提卫府首,卫长萧崇光的档案给我调出来。”
“喏。”
管着东都档案的钱博士应了声,便呼唤随从的几名干事,打开东都案柜,找出的《提卫府本纪》文案,将《承和事要》里的《萧崇光记》抽出,并双手捧着走至何谦面前。
《萧崇光记》共有五十六页之多,囊括了他出生何地何时、到凉州从军,再到现在的提卫府,他所参与的大大小小的事务等等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不知丞相要找关于他的什么记录?”何谦问道。
梁子卿说:“他的习武记录。”
何谦便转头看向钱博士:“萧崇光,习武篇幅。”
“喏。”
钱博士手速快如疾风,迅速翻动着手中的书页,明显这些记载的名目他都了然于胸,最后他在第三十二页停住,并念道:“萧崇光于旧历二十七年于凉州从军,习军中搏杀术,未带艺来投。”
说罢钱博士又翻了翻,最后确认道:“有关于萧崇光的习武记载仅此而已。”
“如何?”何谦微笑地看向梁子卿。
“不可能。”
子卿重重一拂衣袖道:“那个萧崇光的武功,可不仅仅只有凉州军的搏杀术那么简单,一定是你们漏了什么。”
“丞相若是不信,可以亲自翻阅。”何谦说。
梁子卿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萧崇光记》,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何谦忽而又道:“还有一个办法,过两日,凉州的安西将军朱风就要回京向圣上叙职。这个朱将军以前可是萧崇光的顶头上司,丞相若有疑问可以去问问他。”
“此事本相怎么不知道?”子卿惊愕道。
何谦说:“丞相忘了,我们明镜司的情报源头,可比朝廷的驿站快好上几倍。”
“也罢,那本相过两天问问他。”
梁子卿点点头,忽然看了看何谦的一身打扮:“不知何司丞穿着一身素服是要去哪儿?”
“这个恐怕与梁相无关吧。”何谦慢慢收敛起笑脸道。
梁子卿笑着说:“我自知你们明镜司向来行踪诡秘,不过,我细细想来,还是可以知道,能劳烦你请自去的,必是朝中贵人,说不定还是皇族。”
信王与何谦早已约定好了,他们今日的会面,即使是一直支持自己的梁子卿,也不能说,必须秘密进行。
有些事,少一点人知道越安全。
“先帝早已下诏,我们明镜司做事,其他任何官员不得干涉过问。这个丞相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何谦双手负背地说。
梁子卿清了清嗓子,随即道:“这个自然。好吧,若司丞不肯说,就罢了,本相也没有逼迫的道理。不过,司丞这里的消息灵通,要是朱安西快到京城,还望提前会知一声,本相也好早点与他会面。”
何谦微笑地点点头:“丞相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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