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顶峰

    
    在小倩疑惑而又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姜小白潇洒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姜小白在燕京城北区圣华市场附近找到了一家青青包子铺。
    此刻，一名中等身材，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子前和面，见有客人过来，也连忙立即招呼着。
    屋子里吃早餐的客人很多，两名服务员忙得不亦乐乎。
    “学我卖包子，就这么崇拜我吗？”姜小白摸了摸下巴，神色自有几分得意，然后径直朝那家青青包子铺走去。
    “来来来，里面请！”中年男子习惯性地打招呼，可是，当他见着姜小白时，神色不由一凝，随即眼睛一亮，微笑道，“还没吃过早餐吧？”
    姜小白点了点头：“还没。”
    “那来份最顶级的鹿麟兽灌汤包？”
    “可以。”
    “里面请。”中年男子邀请姜小白入内。
    姜小白进入了店里，中年男子旁边，正在做包子的青年好奇问道：“师父，你们认识？”
    “算是吧。”中年男子应了声，随即停下了手上的活儿，他洗了手，挑选了一份自己最满意的鹿麟兽灌汤包，并盛了一碗小米粥，外加一碟小咸菜，然后亲自给姜小白送了过去。
    “慢用。”
    “谢谢。”
    姜小白开始享用这份美味的早餐。
    而中年男子继续去和面做包子，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中年男子旁边，他的徒弟又问道：“师父，这帅哥到底是谁，身份似乎不简单呀？”
    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青年吐了吐舌头，很识趣地没再继续追问。
    姜小白吃完，走出店门，甚至没看中年男子一眼便离开了。
    中年男子旁，那青年一脸错愣：“师父，这？他就这么走了，不打招呼，不给钱？”
    “那怎么行，不给钱好歹得有个说法。你先看着，我追他去。”中年男子不慌不忙洗了个手，脱下围腰后便追上去。
    青年一脸呆滞，完全没搞懂他师父又是在唱哪出戏。
    高楼之巅，姜小白负手而立，默然俯瞰着繁华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味道还不错吧？”随着一道声音响起，却是那卖包子的中年男子走来，然后与姜小白并肩而立。
    “相当不错。鹿麟兽的肉质着实鲜美。”姜小白说道。
    “那是从老木那弄来的，他那可是有不少好货。”中年男子说道。
    两人间短暂沉默后，姜小白问道：“这些年过得如何？”
    中年男子笑道：“远离了打打杀杀、刀口舔血，日子倒别有一番闲适和惬意，只是这终归不是我应该期待的生活。沉寂太久，难免有些烦闷了。今天看到你，我想这种日子终于到头了。”
    姜小白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你们可曾后悔？”
    “我们有后悔的权利吗？”中年男子自嘲一笑，随即正色道，“我们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会违背承诺，何况我们的命都是你的，等上十年二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当初我的抉择是对的。”姜小白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其他人都还好吧？”
    “虽然众人隐匿于各行各业，不过修炼都没有落下，尤其是老木那小子，只怕离突破不远了。”中年男子说到这里，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所为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十年来的平凡生活，同样是对心境的冲击和磨砺，末法时代结束，天地复苏，你们的突破，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原来末法时代结束了，难怪我感觉经久不动的修为瓶颈开始慢慢松动了。”作为古武界的一员，中年男子对于末法时代的传说也有所耳闻。
    “前几天你在战神研究院闹的动静可不小，一招大败庞涛，说实话，不仅是我，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都蒙了。想起当年我们那些行为，还真是可笑。之前老木还扬言突破后要找你切磋，可从那天以后彻底没脾气了。如此高调华丽地出场，是正式宣布你的回归了吗？怎么样，需要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不？”
    “消息挺灵通的，看来找人你果然在行。召集就不必了，不过你可以给大家预热预热心情。今天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因为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哦？”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好像中了大奖一般，迫不及待道，“有事交给我准没错，保证完成任务。”
    姜小白取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中年男子，那正是郭琳的照片。
    中年男子接过照片一看，沉声道：“这是那位首席科学家郭琳，不是说她葬身核弹之下了，难道她没死？”
    姜小白深深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看来他不仅是个卖包子的男人，平时没少关注天下大事。
    “她确实没死，庞涛偷偷将她带去了东南，只是不知隐匿何处。”
    “你不会让我去救她吧？”
    姜小白笑道：“你要是觉得有信心，我不反对。”
    中年男子连连摇头，果断说道：“那毕竟是庞涛的老巢，就算庞涛不出手，仅凭我也不可能。不过仅仅是找到她的位置还是可以做到的。”
    姜小白说道：“那就够了。你只要找到她，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后面的就交给我了。”
    中年男子略微沉默，说道：“赶路预计两天，找到她可能需要三天，这样吧，给我五天时间。”
    “不用太急，以自身安全为第一。”姜小白嘱咐道。
    “放心吧。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暗中行动。”中年男子得意道。
    商量好一些具体事宜后，两人各自离去。
    青青包子铺前，中年男子回来了，不过他没有戴上围腰继续和面的意思。
    “师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没追上那人吗？”青年问道。
    中年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青年说道：“小东，你跟师父多少年了？”
    青年微微一愣，说道：“快十年了吧。”
    “是啊，也快十年了。”中年男子感叹一声，“当初你还只是个小屁孩儿，如今也长成个小伙子了。差不多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说道：“师父，你突然提这干嘛？”
    “师父是想说，以后青青包子铺就交给你打理了。记住师父的话，顾客至上，质量为先，可不能埋没了师父传给你的手艺。”
    “啊！”青年犹如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半晌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当弄明白师父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时，不由问道，“师父，你要离开了吗？”
    “是啊，因为我等的人到了。”中年男子随即摸了摸青年的头，“放心吧，师父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青年趁机追问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中年男子一声长叹，目光深邃了几分，他看了看上空的雷顿光幕，随即看着青年郑重说道：“这个世界，终究需要师父去拯救。”
    中年男子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随即负手而去。
    凝望着那有些发福的背影，此刻在青年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高大伟岸，青年鼻子一酸，双眼通红，泪水莹莹。
    他朝着那道背影挥手，低声道：“师父，等你病好了一定要赶快回来。”
    恍惚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那道魁梧的身影不由一趔趄。
    白雪纷纷，夜幕沉沉，山峰之巅，姜小白倚一片苍茫，于寒风中独醉。
    这里已不是燕京城，没有雷盾系统的守护，身处开阔的天地，回首远望，那片泛着蒙蒙白光的超电子光幕，似已难以说清楚是守护还是禁锢。
    酒越喝越多，人却越发清醒，为情奔波，一世寂寥，看繁华几度沉浮，而心中的那个人如今又在何方？
    饮罢一口酒，姜小白神色一动，无奈一叹道：“你终于来了！可为什么要在幻境中呢？”
    姜小白明白，自己已陷入了幻境，但是他没有挣脱。
    风过无痕，雪落无声，黑夜中，唯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终于，一道人影出现在姜小白身后。
    姜小白默默起身，直面来人。
    来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正是当日在石云山出现的那名擅长精神攻击的绝顶武者。
    “是你吗？”
    一时间，姜小白思绪浮动，心起波澜，他缓缓伸出了手，摘下了那宽大的帽子。
    然后，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真的是你，夕痕。”姜小白身体一颤，随即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
    “你不想问我何为而来？”夕痕神色无喜无悲，平静说道。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看到你。”
    “哪怕这是梦？”
    “如果这一切是梦，那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夕痕沉默了，直到姜小白将她放开，她才再次开口道：“你的心里不该有我。”
    姜小白满心苦涩，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真的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多么希望你不受外界束缚，做真正的自己。”姜小白盯着夕痕说道。
    “既生于世，总该面对现实。”夕痕淡淡说道。
    “所以我该面对你前来杀我的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