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到黎明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清晨的空气在一夜大雨的洗礼之下变得格外的清新,连天边高悬的太阳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
京师城的百姓,早早的起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官员们乘着自家的车驾赶去早朝。倏忽间,这座庞大的城池变得热闹起来,四处喧嚷着的声音似乎也在呈现这个国度的繁华。
与往常一样,城西的万安寺早早的念起**沉重的经文,一声一声的,驱赶着这条街道的死寂。倒是寺里的后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昨日住进这的那位公子却是起的很早,在院中做着一套奇怪的舞蹈,说是舞蹈也不对,细品,总觉得像什么强身健体的武功。
对于这位公子,寺里的和尚觉得他不太一样,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他逢人都会问好,说上一句奇怪的话——“古德忙宁”,虽是不得其意,但还是会微微低头,回上一句“施主安康。”
也兴许是这位公子长得俊俏,脸上常是带着笑,对待下人也是温柔的很,虽然带着女眷,却也没做什么扰乱佛门清净的事,风度翩翩、待人和善的,很是讨人喜欢,而且昨日的时候,还特意找了方丈要了两间厢房,还有就是他竟能习惯佛家的粗茶淡饭,若是别的公子少爷,估计连碰都不会碰一下,更别说吃的如此津津有味了。
和尚们的窃窃私语李箫自然是不知道的,逢人说上一句“good 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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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只是简单的一句口头禅,而晚上跟楚楚那啥,自是不可能的,连那夜都没干,此刻又怎么能在佛门净地坐这些龌龊的事,怎么说也得在城里那些红灯区,这样才方便。再说,楚楚并未十六,对小女孩,这李大公子是没兴趣的。至于那些粗茶淡饭,跟沂州那位老管家的黑暗料理比起来,简直算得上是人间美味,自从经受那一糟后,李箫觉得,他不会再嫌弃别的吃食了。
吃过早食的李箫百无聊赖,做完广播体操后便不知道干些什么,昨日将他送到这里后,宫里头却没了消息,相互陪伴十几日的吕云路自打回了家后也杳无音信,楚楚因为几日的赶路有些劳累,一直在房中死睡,没法逗逗小丫头打发时间。最为重要的是,他是第一次来京师,人生地不熟的,想出去嗨却没个向导,若是惹了个什么达官权贵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只能在这处院子里自娱自乐。好在这处寺庙里的小院子安静,景致算是上乘,几丛落兰,两棵不知品类的小树,一块有些败落的菜圃,满院生机盎然的青草,还有几只筑巢树上的鸟雀,有点意思。
据普静和尚说,这处院子,原本是他的一位老友住的,是后来有事,离去了,估摸着不会回来,空着也是空着,便给了李箫住。普静和尚的老友是谁,李箫并不关心,反正他不在,自己借了光住下了,管这么多干啥。
趴在石桌上的李箫闻着满院浓浓的青草味,开始想着接下来的行程。
总呆在这不是个办法,万安寺的伙食虽然不错,但吃上几日,自己铁定是受不了,而没解决宫里那位公主的病症,自己走不了,关键是对这庞大的京师不熟悉,没地可去消磨时间。
“唉,繁华的京师,也会让人无聊啊。”看着眼前冒尖生长的草,李箫叹了口气。此刻的他觉得,这偌大的京师城,还没有小小的苏州沂州来的有趣,至少在那,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不用担心被人碰瓷。
想着,眼前慢慢浮现出昨日那位躺在自己马车前的绿衫女子,有趣,想不到如此京师,也会有人干着碰瓷的勾当,而且还是位郡主,虽是落魄,但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居然没人理会,任其发展,天底下也有这么不管皇家颜面的皇帝?不过想想,这不管咱的事,倒是那郡主,虽然脸上有些红渍,细细看去,长得甚是清秀,若是洗去脸上那些污渍,应是天姿绝色。
虽是美人,也别再见面,自己可经不起这么被讹钱,即使不是自己的银钱,但总归会觉得亏欠那位家财万贯的吕大公子。相比那位郡主,蹭吃蹭喝几日的陈子夜都算是不错,虽然陈公子贪吃,人品还是不错的,不会去做坑人的事。
提到陈子夜,李箫也纳闷了,按理说陈大才子应该早自己几日便回了京师,而且以他背后的能量得到自己的位置并不难,昨日没来,今日也不见他前来闲聊。
翻过身,仰面躺着,看着天上飘过的几朵奇形怪状的云,李箫开始想念在苏州城的说书日子。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就像归于田园的五柳先生一样,闲赋无聊,可惜的是自己没陶公那般文采,无聊至极也能张口成诗,还能流传千古。
“公子为何躺桌上,唉声叹气的,若不是老衲招待不周?”普静捧着一只五彩盘子缓缓走来,其上是几块红色的果子,走近些,便看见那盘上的是几块切好了的火龙果。
李箫自打穿越来后,便没见过火龙果,饶是走南闯北的楚府,也没见过这种形如烈火,饱满粉口,口感清甜的果子。虽然他并不痴迷火龙果,但还是有些想念这种前世时候常买的水果:“火龙果?方丈从哪找来的。”
“火龙果?”普静看着手中盘子里切好了的火龙果,惊讶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说这个名字:“早些时陛下让人送来给公子的,说是外边的小国进贡的红龙果,只是不知,为何公子会称它为火龙果。”
“额。”李箫哑然,张口而出的名字原来此时的昊国并不知道,眼前的果子是外边小国的贡品,“在下只是觉得这果子,形如烈火,龙游其上,便这么叫了。只是拙见,大师别在意。”
“哦。”普静放下盘子,便转头准备离开,还未走几步,却停下来,看着石桌上那只五彩盘子:“听来的公公说,陛下看见这果子,也是说了公子刚才那番话。”
普静没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李箫看着眼前的火龙果,回想着普静刚刚的一番话,那位权力之最的存在,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想法,不知怎地,对于那位传闻有着雄才伟略的皇帝陛下,李箫突然有了一睹真容的想法。
而不远处的那座皇宫中刚上完早朝的皇帝陛下在听完小太监的汇报之后,也产生了同李箫一样的想法,随意翻看手里那本左相刚呈上的奏章,心里想着,见一见这位从苏州来的李公子,好好看看这位写出如此惊世之作的少年。
皇帝陛下的想法,李箫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正看着楚楚一口接一口的吞盘里的火龙果。
小丫头是在普静走后不久醒来的,可能是被二人的聊天吵醒,也可能是因为盘里火龙果的清香。揉着眼睛走出门的楚楚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果子,没吃早饭的她肚子很巧妙的响了几下,吃完一块的李箫并不会舍不得盘里的几块火龙果,拉着楚楚坐下,都给了她。
起初的时候小丫头害羞,拘谨得很,但当她吃了第一块的时候,瞬间被火龙果甜美的口感吸引,开始狼吞虎咽。李箫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发笑。
树枝上的鸟雀叽喳地叫着,扇动着翅膀在天上随意的飞,地上的青草被几个时辰的阳光蒸腾了遗留下的雨水,显得更加的茁壮。
院子中很是安静,只有楚楚啪叽啪叽的吃食声,和几声若有若无的鸟鸣。前院沉重的敲钟声夜缓和起来,一切都很和谐,在李箫眼里,颇有一种“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闲适。
享受这片安宁的他,用手撑着脑袋,懒散的示意楚楚擦擦嘴角的残渣。
楚楚摸摸嘴角,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沂州那个脏乱不堪的小奴隶,如今的她已经是眼前这位干净少爷的公子的人,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若是给李箫丢脸了,那是罪该万死。
李箫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单纯的看楚楚的样子好笑,擦擦嘴角的残渣是习惯性的举动,主要是,月门外,来了客人。
是的,月门外的确是来了客人。脚步焦急,不似和尚师傅们的稳重。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很清晰的传到李箫耳中,似乎是想打破院子里这份难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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