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旅神途

    
    眼见应子鱼要去杯盘里拿杯子给自己倒水，人如玉先一步说道：“拿你原来用过的那个杯子倒水，其他的不要再碰！”
    应子鱼冷笑道：“麻烦事真多！”
    嘴上这般说着，应子鱼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应子鱼将一个倒满水的杯子以“重掷杯”的气势放在人如玉面前，冷冷地说道：“喝！”
    而对于眼前这杯满含应子鱼激荡情怀的白水，人如玉则是欣欣然接受了，由此可见这白衣少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见他喝完一杯，应子鱼立马再倒。
    喝完，又倒。
    喝完，还倒！
    ……
    终于，精美的瓷器水壶见了底。
    “饱了没？”应子鱼问。
    人如玉点点头，然后把手中那杯只剩四分之一的水放在桌上傲娇地对应子鱼说道：“不喝了，但这个杯子放在这里你不要动！”
    “为什么？”应子鱼总是无法理解这少年的操作。
    人如玉高冷地说了一句：“我自有打算！”
    人如玉不想解释，应子鱼也没办法，转而又问道：“说吧！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人如玉答道：“我前后查问了十八户人家，皆是在他们熟睡中突然叫醒，然后又把剑架在他们脖子上问的话。结果便是柳一奉所言句句属实，北城自两年前起确有水纹蛟蛇之祸！”
    “就这些？”
    应子鱼眼神疯狂暗示人如玉多说一点。
    人如玉闻言皱了一下眉，而后冰冰冷冷地说道：“最后一家我问的是个女的。我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抱住我的腿说我夜闯她的闺房，毁了她的清誉，如果我不对她负责她唯有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应子鱼闻言眼睛一亮，好奇问道：“然后又怎么样？”
    人如玉有些自鸣得意地说道：“然后我看她有个男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就没有理她！”
    应子鱼闻言拍拍眼前这谪仙的肩膀，称赞道：“你做得很好，像你这种姿色如果以后实在难以配对的话可以和我组一双断袖，同为天上遗落凡尘的谪仙，我们都不能太将就！”
    难得，人如玉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但应子鱼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啊！你说你问个话干嘛三更半夜跑出去问？为了出其不意、让他们在惊慌失措下没办法说谎？未免太夸张了吧！”
    人如玉对应子鱼的看法不予认同：“柳家势大，在北城一手遮天，小心无差错！”
    “那看来我们真的得等到七日洛神节之后再一探那古墓陵园了！”应子鱼说着，低头抚弄着兰小夕的颈毛问道，“没问题吧？”
    兰小夕睡眼朦胧地点了一下脑袋，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好像要找的生魂是应子鱼的而不是她的一样。”
    “如此明早便回西城吧！”应子鱼作决定道。
    “那明日回了西城，你同我去个地方如何？”人如玉道。
    应子鱼闻言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连你也要人陪着去的地方，想来是十面埋伏，步步杀机了！我死不要紧，但小夕怎么办？没了我的陪伴她必定相思成疾，最终郁郁寡欢而死！她可是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碧眼白发狸猫呦！这叫我如何割舍得下她？”
    这时应子鱼怀里的兰小夕抬起头用一对碧蓝色的眼瞳定定地看着应子鱼的脸，所要传达出的情感不言而喻：你真的是不要脸！
    ……
    东方渐白，又是一个薄雾凉晨。
    应子鱼和人如玉一起走进里间，后者对应子鱼道：“叫她起床吧！”
    应子鱼点头，然后朝着文芊芊的床铺走去，沿途顺带把病娇那东一只西一只的一对小白鞋拾起来提到床前给她放好。
    应子鱼往床上一看，目光直接停在了床铺角落里那个孤独的被茧子上。
    “怎么把自己包成这样？”应子鱼一边摇头失笑，一边爬到床上往那茧子上拍了几巴掌“文雯雯，此时不苏醒，更待何时！”
    应子鱼话落，只见那被卷蠕动了几下，然后一身白的文芊芊便是如仓鼠出洞般，从茧子里软瘫瘫地钻了出来。
    文芊芊坐在床上先是迷糊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对应子鱼嘤咛着说道：“这么早叫人家起床干嘛啊？人家正做梦呢！”
    应子鱼听着这病娇大清早宛如梦呓般的嘤咛，顿感七分软糯，十分销魂，于是伸出手拍拍她耷拉着的脑袋夸赞道：“这声音绵腻酥软，以后你就这么说话了！”
    正说着，应子鱼却又是听到另一张床了上传来动静，于是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然后他便是见到人如玉把那床整整齐齐的被褥折叠成豆腐后对其一番惨不忍睹地揉躏。
    揉躏完了又是把它直接裹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番操作看得应子鱼呆呆傻傻的，心道：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人其实都是最不正常的神经病！
    “过来！”人如玉突然对着应子鱼招手道。
    应子鱼走到床边，疑惑地看着人如玉，不知道他要干嘛。
    “拔下三根头发来！”人如玉对着应子鱼命令道。
    应子鱼虽是不大乐意理他，可一时间为他身上不容推脱的气势所迫，也就只能乖乖地照做。
    “看我找三根枯黄、干燥、开叉的病发给你！”
    应子鱼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垂到腰际的束发，兴致勃勃地在三千青丝中一根根地挑拣。
    人如玉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哪能容得他如此拖拉磨唧，当即裹着被子从床上下来，右手伸出两根如玉雕琢成的无暇玉指夹住应子鱼一小缕头发，左手并指成剑直接自其上划过。
    应子鱼先是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直接伸手要去打他，怒道：“不是说三根吗？三十根都有了！”
    人如玉没理他，直接把身上被子裹在了应子鱼身上。
    那被子也不知道人如玉怎么做到的，应子鱼才看他裹在身上小半盏茶的功夫，如今裹在自己身上却已是闷热无比。
    “又干嘛！”应子鱼几乎想要吃了他了。
    “让那被子沾点你的体香，顺便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温暖！”
    人如玉漫不经心地说着，挑出应子鱼的三根头发如道士作法一般丢在床上。
    应子鱼看到这里终于知道这家伙想要干什么了。
    这时人如玉把应子鱼那一缕头发递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说了三根就三根，这还你！”
    “你这样的人能平安长到现在还真是奇迹啊！”应子鱼牙齿磨得咯咯响。
    人如玉看了应子鱼一眼，而后把他身上的被子扒下来往床上一甩，与应子鱼擦肩而过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过奖！”
    应子鱼无力地挥手，随即好奇地问：“那为什么只留三根头发，而不留两根或者四根？”
    这时文芊芊抱着兰小夕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话只听了一半的她也是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是啊！为什么只留三根头发！”
    人如玉闻言停下脚步回望两人，应子鱼和文芊芊对望一眼后也是一齐盯着他看，三个人构成了一个尴尬的对望三角形。
    “因为……”应子鱼开口。
    “…三生万物？”文芊芊试探着回答。
    人如玉沉默一瞬后居然对着两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对！三生万物！”
    然后人如玉转身走出里间的同时，开口催促两人道：“若无事那便出来，我们这便离开！”
    文芊芊对应子鱼耸耸肩膀，转身跟了出去。
    应子鱼叹息一声，转身对着床上乱糟糟的被褥作最后的告别：“你就像那被如玉公子揉躏完后抛弃在大床上的残花败柳，身上尚还留有他的体温，可他却又要你即刻再去沾染上其他男人的气息。现在，你更是只能自己在床上等待那薄情寡义之人留在你身上的余温散尽。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躺在床上，让你紧紧地把他包裹，肆意地享受你的柔软和温暖。但是他们可能永远不会想到，他们正享受的柔软和温暖，曾经也给别的无数人带来过同样的享受。纵使把你洗得再干净，也不能抹掉曾经有过的那一段事实。他们都以为你是初上床笫，自己是第一个享受你温暖包裹的人，但事实却是你在床上生活的时日由来已久，虽然对象不断的更换，可同样的事情几乎每一个晚上都在发生。而之所以每一个人都能从你身上感受到干净与整洁，不过是因为每一夜过后，你都会被彻底洗上许久，直到不留一点痕迹……”
    应子鱼长篇大论念叨完，就欲转身离开时，却是突然想到人如玉的什么“三生万物！。
    “还挺迷信！”应子鱼说着，直接把手中那一缕长发如鞭子般抽在那堆被褥上。
    “去你的三生万物！”
    言罢，应子鱼转身就走。
    ……
    柳家大门前，以巡夜归来的柳一奉和一夜未睡的柳玫为首，十余名柳家子弟为应子鱼三人送行。
    柳一奉昨夜装扮还未换去，而柳玫却是焕然一新、容光焕发：三千云墨挽成了发髻用绿色的玉簪簪着。她的面庞肤色红润白净，眉目含情，唇似朱丹，面若桃花。丰腴婀娜的玉体之上罩着一件红色锦袍妆点出其雍容华贵的气质，一双长筒黑丝袜将两管肉感长腿紧紧的勒裹着，其下的一对金莲则是踩着高高的木屐，未穿罗袜，将那光洁无暇的足背和十根生着尖长的玫瑰色脚趾甲的足趾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
    而此刻柳玫的一对妙目则是紧紧地追随着应子鱼，其中所含带的灼热让应子鱼十分不自然，总感觉那目光是穿透衣衫直接射在他皮肤上似的。
    就在柳一奉要对三人表达依依不舍之情时，应子鱼实在受不了，对着柳玫用迄今为止他最凶狠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恼怒道：“看什么看！”
    柳玫闻言如触电般地收回目光，羞羞哒哒地垂下脸去，把身体半躲到柳一奉身后，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唉！没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