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的血魔鬼

    
    在刘瑞琪结束预选赛之后，接着又上去了三个人，兴许是因为刘瑞琪的技术过硬，之后上去的三个人除了3号选手，一个穿背带裤的男生以外，另外两个女生演奏的并不是很尽人意。
    终于，三人结束后，终于到了楚梦菡。她在后台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个时候应当是她最紧张的时刻了。
    “下面登场的是5号选手，楚梦菡，她作为第一次参加比赛的选手，不知道在预选赛上面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下面就请我们一起见证。”
    “到你了。”夜寒羽在楚梦菡身边对她说。
    楚梦菡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对自己发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也走上了舞台。聚光灯一直对准她，舞台上此刻只有她的身影，还是刚才那钢琴的位置，楚梦菡坐下的同时，周围顿时变得安静。她的一袭白裙和钢琴的颜色形成了一个对应，坐在凳子上，她闭目凝神了几许，之后睁开双目，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琴键上面。
    她看了看左手手腕上面那闪光的白金手链，进而回头看了看在后台一直守着自己的夜寒羽。那只血魔鬼之前在自己面前演奏钢琴的情形仿佛全部都映在了眼前。他的神态，他的动作，他的指尖每次按下去时候的力度与停留，这些都在激励着她。
    久之，她的指尖在黑白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符，如果说刚才刘瑞琪演奏的曲子如流水一般湍急，那此刻楚梦菡的演奏就像是轻云在空中飘荡一般轻盈。她学习钢琴的时间并不长，弹不了那些复杂的曲子，这次又是要求独创的作品，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而来。
    那些轻快的旋律一个个都蹦了出来，她在演奏钢琴时候的享受，就像是最初夜寒羽抱着自己时候的那感觉，也如同是他的冰唇接触自己嘴唇时候的那种兴奋。她已经不把这演奏当成是比赛，而是当成了自己最欢快时候的一种表达。
    虽说相对于刘瑞琪刚才演奏的曲子来说要差了几分，可毕竟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演奏了。
    轻快的旋律也在欢快中结束跳跃，这场演奏收尾，楚梦菡像之前几位选手一样起身对评委鞠躬，评委也很快给出了她的分数，她的平均得分只有8分，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她回到后台，接着是第七位选手上场。
    “我当你有什么能耐呢，原来就这点技术啊。”
    楚梦菡刚回到后台，就受到了刘瑞琪传来的冷嘲，可她的确没有说错什么，自己的确也就只有这点技术。
    楚梦菡没有理会刘瑞琪，等刘瑞琪和易明君离开后，她走到夜寒羽那边，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像最开始的那种小女孩一样显出自己的疲惫。
    “弹完了？”夜寒羽问。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楚梦菡坐下，说。
    “虽然演奏的不是很尽人意，不过预选赛应该还是能过的。”夜寒羽继续说。
    “你觉得我可以过预选赛吗？”楚梦菡又问夜寒羽。
    夜寒羽回答：“过不过都只是个流程，比赛的意义在于真正得到有用的东西。”他黑色的瞳孔里带有略微的血色。这句话也是当初夜空熠对他说过的。那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他在吸血夜族时突破的每一次位阶，捕获的每一只猎物，甚至是吸吮过的每一次鲜血。
    紧接着，楚梦菡竟顺势靠在夜寒羽肩头上。
    “干嘛？”夜寒羽似乎有点抵触，倒不是因为她嫌弃，是因为楚梦菡身上的血液对自己来说太诱人，又离得这么近，这让他的喉咙有些干渴。他动了动喉咙上的那块喉结，瞳孔不自然放大了一些，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兴奋，也在压住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连嘴都亲了，还在乎靠在你肩膀上吗。”楚梦菡倒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血对夜寒羽有诱惑力但她更相信夜寒羽会克制住自己，何况，自己现在是真的想在他身上靠一会。
    “你们在干嘛！”一个戴着眼镜梳着背头，年龄看上去在三十岁左右的人走到他们两个面前，看着他们两个的行为，连忙说道。
    楚梦菡闻声抬头一瞧，天呢，是教导主任，更巧的是他还是这次后台管制的主管。这下可算是被逮了个正着。
    “不知道学校禁止高中生谈恋爱吗？谁让你们在这里有这种亲密动作的！”那老师用长辈般的语气对二人说着。
    楚梦菡见状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们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可一旁的夜寒羽面色却显得不怎么好看，他起身面对着那教导主任，一对比竟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我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跟你商量吗？”从年龄上来看，夜寒羽大他几千年，从能力上来讲，自己更是可以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消失。
    “你说什么？你是哪个班的，你叫什么？”那个教导主任指着夜寒羽，对他说。
    夜寒羽没有回答，可是他的面容也在一点点变怒，手里不由得握紧了一些，只怕下一秒又会将血瞳变出来，那样可就不好解释了。
    “对不起老师，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们先去另一边了。”楚梦菡见状，差一秒那个老师就小命不保了。
    将夜寒羽拉到一旁，楚梦菡对他说：“怎么回事啊，平时你都不这样冲动的。”
    夜寒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答：“没什么，就是刚刚你的血让我身上的魂灵法术有些控制不住，导致了情绪有些失控。”
    “对不起，都是我……”楚梦菡不知道自己刚刚只是靠了靠夜寒羽就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反应，这必定会让自己自责，以后又应当要怎么跟他接触。
    夜寒羽却说：“用不着道歉，这是我的问题。”他心里清楚，之前在亲吻楚梦菡时候都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现在只是因为她靠了一下自己，除非是他心里的一些什么想法更加刺激了楚梦菡身上的血液对自己的诱惑力。
    “你要不要紧了？”楚梦菡还是有些担心。
    “我说过了，我没事，预选赛的结果快出来了，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己能不能进半决赛。”夜寒羽的眼神依旧冰冷，可看得出他现在真的没事了。
    前面舞台上面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主持人从评委那里拿到了晋级名单。根据之前的打分排名，第一名是刘瑞琪平均分9.5分，而预选赛只有六个晋级名额，在刘瑞琪之后主持人有连着念了三个名字，但都不是楚梦菡。
    当主持人宣布第五个晋级名额时，楚梦菡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宣布，晋级半决赛第五个名额的是安娜！她的平均得分8.8分！”主持人又说了一个名额。
    还不是自己，这下可怎么办，只剩下最后一个晋级名额了，自己不会真的连预选赛都过不了吧，当初跟刘瑞琪说的时候自己可是信心满满的啊。
    “下面我宣布此次比赛晋级半决赛的最后一个晋级名额是……”
    台下的楚梦菡手里攥得紧紧的，额前也渗出了一些汗珠。
    “最后一个晋级的是，五号选手楚梦菡，平均分8分！”
    “耶！”听到这个消息后，楚梦菡差点蹦起来，她身边的夜寒羽倒是没有一点波澜。
    “预选赛真的过了！”楚梦菡一下兴奋起来，她差点就下意识地去抱身边的夜寒羽，可刚要接触他的时候，又想起刚才他的样子，一时间便收住了手。
    这边激动的不得已，身边的那家伙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跟个木头人一样，但总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发来冷嘲，像是见不得人好一样。
    “看来你今天出门看了黄历，但半决赛跟预选赛可不一样，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呢。”在另一边正在补妆的刘瑞琪正准备参加接下来要进行的半决赛，看到楚梦菡还在为过了预算赛感到庆幸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去冷落一下她。
    她说完接着去补妆，楚梦菡没有什么回应，同样也在准备半决赛。
    半决赛和预选赛不一样，这次的半决赛要求晋级的六名选手同时登台，依次进行演奏，之后三位评委在六人中选出两人进行最后的决赛。按照预选赛的分数排名，刘瑞琪还是第一个进行演奏，而楚梦菡是最后一个。
    在半决赛名单出来之后，不久主持人便宣布了半决赛的开始，还是按照顺序，身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刘瑞琪第一个上台，之后的选手依次跟上去。
    楚梦菡排在第六个：“我去了。”她上台前对夜寒羽笑了笑。
    “嗯。”夜寒羽简单回答了一个字。
    这次舞台上面摆放了六台钢琴，每个选手对应一台。
    “各位评委还有同学们，半决赛马上开始，在半决赛上面，选手将依次演奏一段曲子，评委老师们会从他们演奏曲子的流畅性和熟练度进行打分，最终选出两人进行最后的决赛。”主持人站在六台钢琴前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着。
    “好，话不多说，首先请我们的一号选手刘瑞琪为我们进行演奏。”
    主持人话音落下，刘瑞琪开始演奏，因为这场比赛的特殊性，没有人提前知道选手们都要演奏什么样的曲子。
    有着几年钢琴底子的刘瑞琪这次选择的是马克西姆·姆尔维察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像之前一样，一个个音符在她指尖跳跃，跌宕起伏的旋律也应声入耳。全场都保持静默，听着刘瑞琪进行演奏。由于时间的原因，刘瑞琪只演奏了上半段。中间并无停留，在刘瑞琪结束之后，名次排在她后面的那名选手紧接着开始了他自己的演奏。
    他的选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代表作《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相对来讲比较舒缓，但那些音符同样像是被赋予生命一般在琴键上一个接着一个在舞动。
    之后参赛选手一个接着一个进行演奏，楚梦菡也越发紧张。她手腕上的白金手链像是正在发光，里面的魂灵法术仿佛就要流窜出来，可楚梦菡并没有这么做，还是那句话，她想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
    现在已经轮到了安娜进行演奏，下一个便是自己。她闭目凝神了一会，之后双手放于黑白键之上，她似乎是有什么想法，可没人能够看透。
    安娜演奏的曲子在舒缓中结束尾音，楚梦菡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她的那十根手指也在黑白键上面开始了舞蹈。
    音响一出，能看出来，在场的人几乎都有种惊讶的表情。因为楚梦菡此刻正在演奏的曲子不是一首新的曲子，而是在演奏方才刘瑞琪演奏的《克罗地亚狂想曲》的后半段。虽说熟练度不及刘瑞琪但能够听出来，她开始的那一个音正是刘瑞琪方才结束之后的下一个音。
    “这女人，总是搞些花里胡哨的。”在后台看着的夜寒羽，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些，他并没有想到楚梦菡会用这种方式进行表达。也许方才并没有人能看懂楚梦菡到底在想些什么，但琴键刚发出声响的时候，夜寒羽便明白了这女人的心思。
    她是想让一首曲子在这里被完成的表达，虽说学习钢琴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尊重每一首钢琴曲。《克罗地亚狂想曲》是夜寒羽交给她的其中一首，也许她也是在对夜寒羽展示一些她学习成果的汇报。
    或许，她还有别的含义，抛开这是比赛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和刘瑞琪共同演奏了这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巧合的是，今天刘瑞琪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而楚梦菡则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就像是钢琴的黑键和白键，只有黑白键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称得上是完整的钢琴。
    随着楚梦菡弹奏的结束，半决赛的结果也出来了。这个结果也是她之前所预料到的，自己最终还是没能进入到总决赛，但这个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尽管自己这次的确是输给了刘瑞琪，可楚梦菡输得心服口服。毕竟钢琴这个东西没有几年的刻苦练习还是达不到一定境界的，刘瑞琪有着几年练习的底子，自己只是训练了几个月，这还是有些差距的。夜寒羽虽然也比较厉害，可那终归还是因为他身上有魂灵法术。她也清楚，如果自己今天使用了白金手链，那夺冠不是问题，可如果是那样，想必夜寒羽才会是真的失望吧。
    夜寒羽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当初还在疑惑将这个女孩变好看了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送给她白金手链她又会不会太依赖里面自己的力量。但实际上她也是只只用了一次。这次的钢琴比赛上，她能够暂且不顾和刘瑞琪之间的矛盾以及之前和她承诺过的挑战，在最后的演奏中和她共同完成了一首钢琴曲。在夜寒羽看来，这回，她真的是破茧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