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导开了辆小面包,停在民宿对面的路边,不至于挡住门头,但也足够让人一眼看见。夏墨走到驾驶座的车窗前同他说抱歉久等,然后走到车门前,正欲伸手,车门却先一步打开。
“哈喽。”此刻空桐悦穿着登山服,正坐在座椅上同夏墨打招呼。
“你...”夏墨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来都来了,我怎么可能呆在屋里看天花板,多无聊。”说完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吧,等半天了。”
怎么说呢,部分事情,看似有些乱,在空桐悦的身上又意外得合情合理。夏墨承认,他对空桐悦还是有点问题想问。
于是他看了眼民宿,将肩上的包放到第三排的后座,转头上车。空桐悦觉着他这一眼,当中有点内容。
……
后院中,尤薇瞧着色彩斑斓的墙面,觉着少些什么,便又开启一罐白漆,滴了几滴色素进去混匀。
隔着耳机仍能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店员走到她跟前,找了个没被刷过漆的地方靠着。
“他知道了。”来者张口便是这句。
尤薇扫了眼他,装作不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店员观察着她,大有不将她彻底看透不罢休的势头。
兴许是品出什么了,店员又说道:“当然,只要他不阻碍我要做的事,我不动他。”
“他即便是真做了什么,你也不能动他。”尤薇用手上的软刷点触着墙面,为画点缀细节。
“怎的?看上他了?你与他才见过几回啊,就这么舍不得了~”
显然这问题很无聊,所以尤薇没搭理他。店员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就打算离开,走时撂了句。
“下回出去,门记得锁好,否则要是被老鼠钻了空子,容易死。”
“彼此彼此。”
余光见人终于走开,尤薇心里可算舒坦了点。可她手中的刷子却停了下来。
画画讲究灵感,讲究机缘,她心不静。
现下耳机里传来的窸窣声更能抓住尤薇的注意。
……
昨夜下了雨,路上积水路滑,向导开车便很小心,但难免还是有些磕绊,遇到比较泥泞的坡,车子容易熄火,要发动好几次才能过去,引擎发动出来的声响个没完。后座的俩人出于求生本能,抓住车门上的扶手,然后认命地随着车子摇摆。
开出有一阵距离后,夏墨开始话题。
“你总不至于无聊到见车就上吧。”万一是辆黑车呢。
后半句夏墨只敢在心里念叨,不然怕被开车的人扔到半路上。
“保不齐我就是这么无聊的人呢?”
两人陷入沉默。
不知是不是过于尴尬的缘故,开车的人来了个急刹,打破了这种氛围,只不过后座俩人差点头磕到椅背上。
缓过神来看向挡风玻璃,发现车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放置着一排简易的自制路障。而越过路障大概没几米的位置,能瞧见有大片的红布遮挡,无法看清路深处的景象。
“这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聂向导解开安全带下车。
空桐悦见那开车的人离开,暂时无法顾及其他,便从身上摸出个本子,又拿出支笔,低头开始在纸张上写东西。
夏墨则相反,目光随着向导的背影,看那向导跨过路障,步行走向路的深处,最后那片红色将他拉入、吞噬。
红色有些扎眼,再加上昨夜没休息好,用眼过度难免会有些头疼。夏墨正想揉揉穴位,旁边的空桐悦递来一张纸。
“一路上来的路线图,时间短画得寒酸了点,不过该有的路标都有。要是那孙子想诓我们,也不会找不到路跑。”
接过东西,夏墨草草看了眼就揣进衣兜:“真想对我们下手,也跑不掉。”
“这可未必,因为我可以把你推出去挡刀,然后我自己逃,反正我跑得快。”空桐悦回答道。
“这么狠?”
“你可以试试。”
天又给聊死了,夏墨总感觉这会儿空桐悦对他有点不满呢,句句带刀。
咚!
车外传来一声。两人同时从自己侧边的车窗往外看。在夏墨窗外能看见,有个小小的红色腰鼓正在顺着斜坡往下滚,最后陷在一个水洼之中。
“凭空冒东西?白天见鬼?”空桐悦面带怀疑,且周围目前除了他们这辆车,并没有其他人经过。
夏墨直接开门下车,空桐悦想拉都拉不住。他径自走到那个位置,捡起掉在路上的腰鼓,在手上把玩了会儿。腰鼓也就比巴掌大一点,因为在路上滚了几圈,原本红色的小鼓沾染上许多泥水,却掩盖不了鼓鲜艳的红色,红色的鼓身上用金色描绘出些图案。
绘制的图案是祥云鸟飞以及...脚踏烈火的小鬼?
这矛盾的两种存在让人不解。不知绘制图案的人是想表示人间和炼狱,还是阴阳互生,神鬼两说。
“傩戏...”
夏墨联想到那夜在江边看到的花船。碎片般的线索又穿起了一点。
带着另种心态,他再次看向那从高处垂下的红布。
山间的风吹动红布,一瞬间它们鲜活起来,飘动的红布正在朝来者勾手欢迎。
满眼的红色中,若隐若现一张脸。不过与其将它说是脸,夏墨更愿意将其称为面具——傩戏的鬼面具。应当是有人佩戴,隔着红布窥探着。
红布就像安全线,将光明与昏暗画上分界,两个地界的人互相好奇,又因危险而惜命。
不过这次貌似是对方先来勾搭。
所以夏墨对着面具出现的方向,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鼓,带着挑衅的意味。
既然想要,那就自己来取。脱离掉你的安全区,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等面目。请君入瓮,你也得亲自把我请进去。
夏墨在心中这么想道。
空桐悦坐在车内看车外,暗骂他脑子碰线,见过赶鸭子上架的,赶着给自己揽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骂完后她还是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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