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上,除了人最多,便是花灯与百花最多,将整条街点缀得如同天上的街市。
灯山火树,绚烂迷离,好一派盛世繁华。
缪素面前是一座酒楼,酒楼名玲珑阁,楼前挂着许多彩灯,彩灯下面皆吊着谜面。
“主子,这凤梨糕是五芳斋有名的糕点,你尝尝。”灵月从包装精致的油纸里拿出一块糕点,放在缪素眼前晃了晃,满眼笑意的问。
缪素端详着货架上的花灯,取下来,提起灯笼放在眼前,盯着灯面若有所思的回了句,“你吃吧。”
为何,她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郭临,给银子。”白玄冶看了眼身旁的郭临,吩咐了句,转而继续看着白娟六角的灯面上描画地红嘴鸳鸯。
这个声音…
缪素心头突然抽痛了一瞬,她下意识的侧头看向斜对面。浑然不知手中的花灯已经掉落在地上,被烛火一点一点的燃烧殆尽。
灵月吓了一跳,忙迎上前扶着她的肘腕,“主子,怎么了?”
她不语,只定定看去。
那男子站在一盏莲花灯前,负手侧对着她这边看着灯。他身材很高,着一袭绛紫色锦绣华服,外罩同色披风,上面用金线纹绣着繁复错杂的图案,看上去繁丽而贵气如玉。紫金冠上一颗红宝石在灯下闪耀着冷光,如同主人一般,透着低调的华贵。
莲花灯朦胧的光芒笼罩着他的侧脸,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细长蕴藏着锐利的桃花眼闪烁着不达眼底的波光,透着淡淡的孤寂。
他脸上轻柔的笑意与花灯柔和的光芒交相辉映,耀得人目迷心荡,暖得人心底发涩。
“灵月,那是谁?”缪素皱了皱眉头,问道。
灵月看了眼灯下的男子,又看向缪素,笑着回道:“那是钰王殿下,当今宠冠六宫的容贵妃娘娘的长子,奴婢有幸在太子府见过一面。
“钰王殿下真是个情种,”
“情种?”缪素看向灵月问道。皇族中的争斗血雨腥风,若说那位皇子是个情种,缪素还真有些意外。
“是啊,主子不知道,钰王殿下为了死去的未婚妻,不仅拒绝京城多少达官贵族小姐们的芳心,更是昭告天下,唯此一妻,终身不娶!”
“哪怕是人死了也要留在身边,正应了坊间盛行一句佳话,得此情郎,纵入九幽亦无悔。与咱们太子殿下截然相反。”
压低声音,凑到缪素耳畔又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虽位居东宫身份尊贵,却极其不受皇上待见。”
“去年皇后娘娘的生辰宴,皇上还为了钰王殿下差点当众斥责太子殿下,扬言要废了太子殿下呢!”
灵月说的眉飞色舞,满脸的八卦。
缪素略显惊讶,这信息量着实有些大。
她侧首静静地注视男子半刻后,转过身来,对灵月说道:“走吧。”
似乎感知到有人在注视,白玄冶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
茫茫人海,无数的行人步履匆匆的从他身旁经过。
灯光绚烂,美好而迷萦。
“四弟好雅兴。”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如初雪般磁性的声音。
钰王眸光一凛,拉过袖口稍稍遮住握着灯杆的手。
转过身来,垂眸,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处,温和一笑的作揖道:“三哥。”
他恰到好处的笑容干净得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心扉,暖得人心头发烫。
如此笑容,难怪她会念念不忘!
白承瑾心头一阵烦躁,看着钰王嘴角的淡笑,只觉得分外刺眼,“听闻当年四弟与西域大祭司的幺女初识时,便是在这花神节上。”
边说,目光落在灯面上描画的交颈恩爱的红嘴鸳鸯上,拨弄扳指的手停住,“只可惜斯人已逝,最终连一副遗骸都未曾留下!”
钰王黑眸骤缩了一下,被戳中了痛处。攥紧袖口下的灯杆,避开话题:“近日这京城可是热闹的很,百姓们都在议论三哥将一名绝美的婢女圈于身边豢养,半刻不得离身。”
“不仅三番两次舍身相救,更是为了不让那婢子蒙羞下令诛杀数名一等红缨侍卫!我朝明文规定,一等红缨侍卫四品朝廷命官。”
“我朝明文规定,一等红缨侍卫位同四品朝廷命官。四弟想,三哥被父皇寄予厚望,素来铁面冷情,又怎会轻易为了一个女人动摇心神,做出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打父皇的脸?!”
钰王丝毫不留情面地顶撞白承瑾,白承瑾微眯起眼缝,漆黑的眸底一抹厉光忽闪而过!
他心里清楚,钰王敢轻易出言顶撞,自有他的资本。
钰王身后有容贵妃,皇帝,锦衣卫指挥使陆瓛,势力一日胜过一日,而白承瑾的背后却只有一个被架空实权的皇后。
他贵为太子,看似尊贵无比,却不得皇帝的宠爱,在这样凶险复杂的朝局中,皇帝的宠爱又显得攸关重要。
一人难敌众,可以说,稍有不慎他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四弟府中诸事繁多,不便陪三哥闲聊,四弟先行告退。”
“四弟慢走。”
待白玄冶消失于人海中,夏信方开口问道:“属下派人盯着钰王。”
白承瑾笑意不达眼底的凝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语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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