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被自家儿子自爆家底,气得双眼瞪圆,走过去照着他脸上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怪不得你姐姐要打你,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诚心想跟自己家过不去是不是?”
方少泽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这分明是赶上京城来想要赖上青禾,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不过敢欺负他家青禾丫头,青禾能忍,他可不答应:“原来是这样,其实你们要住这院子,应该是不行了,因为里面已经住满了。”当然,这都是方少泽的托口话,又说:“不过既然是青禾的家人,那就是我的朋友,你们这么多人,想要在广陵落脚恐怕要花不少银子,这个我来替你们解决吧,等日后你们安定下来再说。”
杨氏一喜:“那方公子你的意思是?”
“今天你们跟我走,我在外面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让你们先度过今晚才是。”
那壮丁牵着马,最后还是提醒道:“少爷,其实这群人——”
方少泽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我知道分寸,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一会青禾问起,就跟她如实说就是,我很快就会回来。”
王家四口不疑有它,就这么跟着方少泽一起去他们能歇脚的地方。
镜园刚刚修缮,里面虽然算不上豪华,但景致宜人,又是五合的大宅子,里面五处独门独户的院子,中间便是二层小楼,后花园又是几幢小阁楼,方眼整个罗泉到奉元,这样的宅子都几乎没有,王家四口刚到里面时,还以为自己怕是到了皇宫。
所以对青禾也就越发仇富起来,这方家公子可比青禾家世好太多了,这么想着,杨氏和王二舅都以为这位大少爷会带他们去一个什么独立的大院子,谁知道方少泽领着人走了半天,最后就找了一家酒栈给他们住,还只有一间房间!
“这——”杨氏明显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太好说。
方少泽看出他们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现在我在广陵,一直都是靠青禾帮衬着,这不她也是念着同乡情谊才让我暂住在镜园,好能专心学习,来京城这么久,我身上也实在拮据,想着你们是青禾的家人才帮忙安排,你们要是嫌小,那我...也是爱莫能助。”
说完方少泽便要往门口走,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王筱雨急了,杨氏也觉得不妥,这要是连这间屋子都没有了,那她们又该住到哪里去?“哎,等等方公子,我们不是嫌弃,说来还要谢谢你肯为我们费心。”
不过王筱雨却开始疑惑:“青禾那丫头,来广陵城也不久,怎么会赚这么多钱,还买得起这么大的宅子?那管事的还说家里是她说了算,难道就没有其它的人管事了?”
方少泽诚恳道:“青禾她自己有好手艺在身,一来做生意就顺风顺水,自然赚了些钱,但也不多,至于那镜园是她的宅子,当然是她说了算的。”
“她做生意哪里来的本钱?是不是那沈家帮她发的家?”
“这——难道你们还不晓得那奉元沈家已经跟青禾解除婚约了?现在两家再无瓜葛,青禾完全是白手起家。”再说了,现在他跟青禾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筱雨喜出望外:“你说什么?他们真的把那丫头的婚退了?哈哈,我早就说了,沈家是看不上她的。”
见不得人说青禾的不好,方少泽帮青禾说起好话来:“是呀,但是也好在青禾来到了广陵,才有这样的机遇结交许多朋友,尤其是她的手艺,连忠勇公和齐山侯都十分认可,这次修缮宅子,就是青禾的朋友在帮忙,还有那齐山侯本人,更是花了不少银子帮青禾添置衣物用具,送了很多值钱的物件儿。”
王筱雨听完,嫉妒得眼睛发红,这个jian人,就会靠装可怜博人同情,想必来到这广陵也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狐媚子。”她低低咒骂了一句,却被方少泽听得真切,双眸又不禁冷了几分。
方少泽心想人家是狐媚子,你又是什么东西?
就凭你,也配评价我们青禾?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一家人,问道:“那你们这次来,就只是为了投奔青禾么?”
问起缘由,王筱雨顿时不说话了,她娇羞的瞧了方少泽一眼,似乎羞于提起,杨氏见自女儿不好意思说,便开口道:“其实我们这次来呀,是因为想送小女入宫选秀。”
方少泽愕然,她说什么?选秀?
“你就在广陵城中,难道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只要家世清白,不论门第,都可以参加这次选秀,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就算到时候当不上宫里的娘娘,能在广陵嫁个好人家也不错呀,咱们家女儿一直就是罗泉镇最漂亮的姑娘,人称罗泉第一美人,可比那些选秀的姑娘好太多了。”
方少泽呵呵一笑,他也是罗泉人士,还真不知道这位王小姐有多么漂亮,这第一美人怕是自封的吧?
王筱雨现在却没心思选秀,她一心都扑在了方少泽身上,要是能跟这位公子喜结连理,就是不做那皇宫里的娘娘也值了。
“其实我娘只是夸大其词罢了,哪有这么漂亮,不过小女又一问,公子是否婚配?”
王筱雨其实挺自信的,杨氏不过是夸夸她就算了,她还真觉得自己是绝世美人了,而且一直以来从未怀疑,比如现在顶着一个鸡窝头,也敢问方少泽是否婚配,那要是没婚配又当如何?
方少泽礼貌道:“在下已有婚约。”
王筱雨明显失落了一下,方少泽只当没看到,他现在关心的倒是几人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又是怎么上广陵来的。
皇宫里,有人跟他一样重视这个问题。
原来尉迟恭本来没有这么快就回来,也是因为民间忽然传出这样一个选秀的消息,并且整个文渊百姓都信以为真,带着自家闺女来到了广陵,偏皇城这边一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觉得奇怪,这才赶忙回来报信。
此时,在弘渊殿中,文渊诸位重臣竟在同一天被皇上召进宫来议事,这种情况已经许久没有过,所以在诸位大臣殿内相会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把这些老臣全叫来了,说来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除了早朝,大家私底下没少聚在一起喝酒,现在一起出现在弘渊殿内,这还是多年来头一次,并且连尉迟将军都在,今天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文渊设有左右丞相和军部三省,总共五位掌权大臣,一旦聚集,事态想必不容忽视。
大家四目相对,空气中的目光都肃穆庄重,看来文渊风波再起了?
那位头发花白,但身高八尺,其貌不凡的右相大人先道:“这种流言蜚语简直可笑,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散播这种谣言,下官以为这件事必须立即彻查始作俑者,若是拖下去,只怕有损皇威。”
慕容炜揉了揉眉心,他当然知道这会让自己名声受到影响,可是现下是已经影响了,他只想知道背后人到底什么目的,想给他安一个荒淫好色之名么?还是就喜好搬弄是非?
他向那位一直沉吟的左相大人道:“谢爱卿,你有何看法?”
谢知闻听皇上首先向自己问起,怕是看出了自己有话要说,于是他也直言道:“这种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最终能达到的目的只有两个。”
“其一,对于那些家世清白,又不喜家中女儿入宫的家庭,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慌了神,连忙就寻个好人家把自家女儿给嫁出去,避免皇上的选秀。”
“其二,无论家世高低,都可选秀,那么哪些人会渴望得到这个机会,妄想飞上枝头呢?臣大概能知道到底会有哪些人上京了,绝大部分恐怕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
慕容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谢知闻继续道:“可无论是哪一种,现在已经对文渊造成了一定影响,百姓嫁女,还有不可统计的一些百姓正向广陵而来,想要参加选秀,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文渊边缘地区已经因为这流言开始乱套,背后人是何居心,不难揣测。”
“你的意思是?”
“臣以为,这次流言是有预谋的,恐怕还有什么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正在暗中进行,只怕是前朝余孤作祟,这件事必须立即彻查,然后将事情始末文书昭告天下,解开这次误会。”
慕容炜深以为然:“没错,谢爱卿说的是。”
右相郁方行又发现一疑点:“没错,而且这件事早就在民间传开了,那么为什么又一直没有地方官员前来核实回禀呢?臣以为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调查。”
费将军也道:“若是要彻查,臣愿意亲自下访。”
见各位大臣踊跃分忧,慕容炜的心情才稍稍得到安慰,他勉强心里平衡道:“好吧,各位爱卿言之有理,那么这件事就立即安排下去,你们各部各司其职,如何交代下去查,朕心里有数,不过也要给你们安排个主事的人,这个案子就听谢卿安排吧。”
谢知闻领命,又道:“那臣以为这件事,最好就在此时定下,我心中已有初步应对之策,不止各位大人可愿一听?”
尉迟恭见话题终于进行到这里,他现在的官位还不足以听这些国家大事的机密,便要告退。
慕容炜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然后当着几位大臣的面,对他说道:“尉迟恭,你此次随机应变,回禀的正是时候,朕现在又改变了主意,不仅需要你回京城,还要你放下赤乌队,来统领宫中的御林卫,你可愿意?”
谢知闻听皇上命令,心里生怕尉迟恭会错话,眼里多了焦急之意,好在尉迟恭这次并没有触皇上逆鳞,反而欣然领命:“臣领命!”
“好,那你今天也不必急着回去,先带着朕的口谕去领职,明日我便下旨,如此,你便退下吧。”
“是,臣尊皇上口谕。”
镜园。
方少泽回去之前大概就想过青禾听到他送那一家四口去客栈的消息时一定会生气,所以也做好了准备迎接青禾的怒火,是知道青禾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把他无视了,用像是看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他。
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遇,谁都可以这么对他,唯独青禾不可以,因为那眼神,直叫他心都快被扯碎了,这下子连温婆婆准备的晚饭都来不及吃,就去跟青禾赔罪。
“都是我的错,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青禾瞪着泛红的双眼:“你有什么原因呢?你又知道什么?你送他们去客栈的时候,可知道他们方才在镜园里是怎么对付我?要不是泊宁机灵,仗着跟他们无亲无故发了一通大火,陈汉的伤还有我受的委屈,可不就白白让人给欺负了?”
方少泽瞧着自家丫头委屈那样,真是心都要疼死了。
“我真是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要解释?那好,你现在正好看看我屋里被祸害成了什么模样再给我好好解释。”
说话间,两人刚好到了青禾的房间,即便已经简单收拾过,可是那梳妆台上一堆损毁的胭脂盒和簪花还乱成一团,显然是再也没办法恢复原样了,还有青禾衣橱里面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她向来不爱金银首饰,毕竟要下厨房带这些东西也不方便,可是那些东西即便不怎么带,她也异常珍惜,甚至每一样都记得那是谁送的,因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别人才给她买的小礼物,这里面的心意太多了。
她很珍惜这些心意,方少泽的,韩.光宗的以及元老板都曾送过她一些香料,她都好好收着不轻易用。
但论私心,她最舍不得的,就是洛伯伯送的东西了。
尤其是看见那件千金裘穿在杨氏身上的时候,她几乎抓狂!
最后那千金裘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杨氏蹭破了一个小口子,青禾直心痛的落下泪来,这可是洛伯伯画了很大心思才做好送给她的,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冻着,这份心意,多么难能可贵,却被人说践踏就践踏!
方少泽也知道青禾难过,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为青禾想:“是,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他们呀,这不是为了他们,反而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要是为了这么一帮子无赖而毁了你的名声,多不值当?”
青禾不想跟他说话,赌气道:“值不值当关你什么事?你就是不肯跟我站在一边,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怎么会不懂?只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撵大街上去,那些不知道其中缘由的百姓不得说闲话吗?到时候不是还便宜了那一家四口,到时候还更要利用流言蜚语赖上你。”
要是王掌柜和王夫人在,那他们身为长辈,只要有他们一句话,青禾想怎么把人赶走都行,可现在二老不是不在么?她一个外甥女,这么对自家亲舅,外人见了,肯定说闲话呀!
他是个男人,考虑问题自然比青禾更周全,青禾已经够辛苦了,所他不想青禾在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意中奋斗时,还有人在她背后戳她脊梁骨。
在这个时代,名声真的太重要,尤其是他和青禾这样远道而来的外乡人,要想在广陵城长久的安身立命,必然要一个好名声,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和青禾能结交这么多朋友的原因,可现在青禾突然被这一家子缠上了,要是闹出个好歹来,人家毕竟是长辈,青禾这样对待,少不得被人说不忠不孝之人。
他们还年轻,要是真被扣上不忠不孝的名义,那以后谁还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他和青禾不必杨潼,杨潼是个老狐狸,在广陵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敢公开他和元泓的事情,不过他却从来只说自己倾慕元泓,但绝不许元老板表态。
这是为什么?不过也是为了元老板能更加自在罢了,所以他放荡不羁,敢于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喜欢元泓,只因为先承认,先暴露在风口浪尖的那个人,才会被大家至于众矢之的。
为了元泓,杨潼不怕,所有的东西他都不害怕失去,因为以他的实力,他有资格随心所欲。
他想要保护青禾,就像杨潼保护元泓一样。
他对青禾说道:“这件事你就不方便处理了,不过你有我呀,这件事你就全权交给我,这样既能先稳住他们,你又不用跟他们打照面,这样不好?”
洛青禾心里却越发不满:“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把她们赶出去怎么了?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说什么,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不像你!”
那家人根本就不像大家看到的那么简单,光是放火烧伤王家二老,还还是洛青禾这件事,他们就绝对不可饶恕,没错,以前的青禾早就不在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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