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当道

第176章 俨然是那画中美人

    
    青禾没说话,其实泊宁忽然出现,对着这些人一气大喝,她竟然轻松了不少,泊宁显然也看出她方才的为难与愤怒,才将计就计,发了一通火气,扬起镜园威风。
    泊宁先当着四人的面斥责了下人,现在才对那男人和妇人道:“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这么没规矩?主人家的东西是你们说动就动的么?马上把房间里物品一应回归原处,不然让你们吃一顿好打!”
    青禾看了泊宁一眼,两人在空中交换了互相心知肚明的眼神,泊宁又继续道:“再敢放肆,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报官,再把你们抓起来关大牢里面去!”
    那大婶双目一横:“你要报官?!好呀,那你去报好了,到时候我看谁敢动我,没有王法了简直,亲外甥女竟然要报官抓亲舅娘,简直是丧尽天良。”
    说完,那妇人直接往地上一坐,摆明了想要撒泼打滚,青禾心里一痛,那可是洛伯伯送的狐裘。
    泊宁也是一惊,不过他看重的不是心意,而是那千金裘的贵重:“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见他向后面早就准备好了的徐风使了个眼色,徐风得令,纵身向前,快的就像一阵疾风飞过,随着他宽厚的手掌,刮起一阵耳风,那吵闹大婶杨氏一下就被徐风一耳光掌掴在地上。
    她的哭声截然而止,不难想象,这一掌的力度有多让人震耳欲聋,因为杨氏被徐风打倒后,竟然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等杨氏从剧痛中回过神,她看着对面的青禾默了许久,猛的起身,五指成爪,像个疯婆子一样发出破碎的吼叫声向青禾扑过去。
    “你个小jian人,竟然敢动我?”
    青禾冷冷的看着她,并不做辩解,因为徐风做的事情,就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徐风身材本就高大,现在挡在青禾面前,杨氏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伤到青禾分毫。
    王家二舅也急了,站了出来:“青禾,你怎么能打人呢?”
    泊宁见他们还想申辩,又是一声令下:“打人?先打人的不是你们吗?你可知道这些小伙子可不是我们家的仆人,你既然刚刚敢跟人家小弟动手,难道还不允许人家找你们算账么?”
    “打人的可不是我!”杨氏疯吼起来。
    她又把矛头指向了泊宁:“我们有没有打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呵——难道你就是那奉元沈家的大公子,沈离?哟,还没成婚呢,这就住在一起了?”
    泊宁哼笑道:“我跟那什么沈家可没有关系,更不是沈离,你要是还敢闹事,我身为镜园的主事,绝对不会放任你们肆意妄为。”
    这回不等杨氏回话,王筱雨反而按捺不住了:“就你一个小小管家,凭什么对我们动手?以后你还要对我们言听计从,否则这个宅子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地?!”
    “哈哈,姑娘好大的口气,我是镜园的管家,向来只听少爷姑娘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就你们,又凭什么认为,镜园的主人该是你们?真是好大的脸面。”泊宁哈哈大笑。
    泊宁一点不买账,王筱雨自尊心受挫,开始找男人撒气:“父亲,你怎么在后面连话都不敢说?你不是长辈吗?难道就让这个臭丫头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王二舅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了怒意:“青禾!你怎么能这么无礼?我们好歹是一家人!”
    青禾听到一家人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嘲笑起来:“一家人?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青禾当场翻脸,一家四口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丫头竟然敢不认!
    那个十岁大的男孩愕然道:“青禾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们?”
    可他对青禾还是那么熟悉,他们分贝也不过才多久而已,青禾姐姐难道真的不认识他们了?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可另外三人想的就不一样了,面面相觑后,杨氏先发制人:“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丫头,竟然敢不认自己家亲二舅,看来真是人穷被人欺,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怕我们这群亲戚占你便宜是不是?”
    “我们占你便宜?占了又怎么样?你当初不也抢了我跟沈家的亲事吗?”王筱雨不服气道。
    她却煞有其事的看着一家四口,对杨氏不屑道:“我也知道自己是跟着娘一起长大的,可是后来我被一场火灾所伤,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我醒来之后不仅没看见过你们一家四口不说,我那乡里乡亲还告诉我,当初差点儿烧死我的那场火灾,就是我那舅娘烧起来的,为的就是烧死我。”
    杨氏一听大火心里发虚,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气势却不自觉矮了三分,青禾笑道:“再说了,就单凭我一个人,根本就认不出你们,你们怎么证明就是我的亲戚?可有证据?”
    “证据?你身上还流着我们王家的血脉,这还需要什么证据?”王二舅喃喃。
    “血脉?那你们现在还要跟我滴血验亲么?可就算验了也验不出来,要真想证明,那就把我娘叫来,我听她亲自说,否则我谁的话都不信,所以现在,你们全部给我滚!”
    泊宁听青禾下了主意,正和他心意,一声令下,家里的壮丁全都涌上来,把她们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全部完璧归赵,给青禾放在了房间里,就要把人推出去,青禾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心里直觉大快人心。
    甚至还遗憾自己不能亲手打下那一耳光。
    这些东西,她自己都舍不得,所以做生意的时候,还是穿着旧棉袄出去干活,现在皱巴巴的揉成一团丢在床上,青禾的心都像是在滴血。
    青禾的眼神太过骇人,分明是要跟他们撇清关系,王二舅是个没出息的,见青禾翻脸,立刻就坐在地上开始耍赖了。
    青禾无语的看着王家二舅就这么坐倒在地,然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她面前装可怜:“青禾,你不能这么无情呀,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为什么到处奔波?还不是你当日昏迷不醒,我和你舅娘才会出去寻求名医想来给你看病来着,这不,还用光了所有的积蓄,眼下你好了,也可怜可怜我们一番苦心啊。”
    青禾无语了,什么叫做为了帮她治病用光了所有积蓄?而且要不是亲眼所见,青禾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大男人,脸上皱纹肥肉一脸,还能哭得涕泪横流,像个小孩子一样,却比小孩子丑陋不堪的多。
    难怪当初娘不肯告诉她关于这个二舅的只言片语。这样一个窝囊废,简直不提也罢。
    至于这二舅为何会是这副性格,还是因为家里的祖奶奶,二舅自幼就被祖奶奶带在身边,宠溺有加,有什么好的都给二舅舅留着,月娘是半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据说又一年闹饥荒,家里一只老母鸡下蛋,王掌柜做主生的蛋给儿子女儿一人一个轮着来吃,可祖奶奶不愿意呀,为了这件事差点上吊,最后只能同意了,那只鸡便成了王二舅一个人的专享。
    不过,也就是那年,月娘在想办法为家里多弄点吃的,有一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一群官爷身上,然后就遇到了她的父亲,洛卿文。
    月娘说,正是因为祖奶奶太过溺爱,所以这弟弟就这么被带毁了,遇事就哭,又好吃懒做,只想坐享其成,最后祖奶奶走那天,他还在外面吃酒,送都没去送。
    这可是她疼爱了一辈子的孙子,到临终,她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杨氏也是个奇人,王二舅一哭,她又来劲儿了:“你这不孝丫头,这可是你的亲人,你就这么对我们?真是忘恩负义!”
    青禾现在还怕她说自己忘恩负义吗?她想骂就只管骂好了。
    她照样把人给丢出去!
    “我就算再忘恩负义,也没你们丧尽天良,当初王家点心铺子着火,你敢说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吗?如果你们真的是我的舅娘二舅,那罗泉点心铺子里面可是你们亲爹娘,你们竟然也下得去手?”
    “你可别血口喷人!”杨氏大叫道,不过又想起一事来:“咦?既然点心铺子都着火了,那公公婆婆肯定还重伤在床?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对呀!你身为王家外孙女,为什么不照看在二老身边还要这个时候跑出来做生意?”
    像是终于抓住什么把柄一样,王筱雨和杨氏都怒视这青禾,好像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可青禾却淡漠道:“我们何时一走了之?我娘现在就在罗泉尽心尽力的照顾姥姥,我自然要出来做生意才有钱给二老看病,那么请问,我这二舅娘和二舅此时又在哪里呢?”
    此话一出,杨氏和王筱雨脸色骤然一变,就连王二舅都停止了哭声。
    如果真的像青禾所说,那青禾还有娘在二位老人身前侍奉,如果他们真的是王家二舅,那一家四口现在来投靠青禾,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杨氏一句话,竟然把自己给坑了进去,现在她们家实在不好说话了。
    杨氏见孝道上指责不了青禾,那就只能从其它地方来打击青禾了:“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带着我们的家当上京做生意,我们怎么就不能来投靠你了!怎么,不愿意?还是你要留着那些钱跟这样的野男人鬼混?!”
    泊宁见她指着自己鼻子骂野男人,还出言侮辱人家姑娘,简直头都给气昏了:“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来人,直接把人给我扔出去!”
    王二舅被人拉起来,又哭上了,杨氏见状大呼:“救命啊,打人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有啊,广陵城里多的是官爷,要不要我现在就请两位出来,正好让人家好好再查查罗泉纵火一案。”洛青禾凉凉道。
    青禾一点不顾及他们的身份,杨氏被丢出去的时候,还扒在镜园的大门口哭天抢地。
    王筱雨一样被青禾给丢出大门,她头上插的,手上戴的没有一样带走了,全被良辰美景给取下来,一个头乱得跟鸡窝一样,看起来才真的像个疯婆子。
    “你们...”猥琐大叔气得说不出话,也知道他哭惨这招没用了,青禾是打定主意把他们赶走,这要怎么办?
    泊宁也是看人办事的,那一直不哭不闹的王现雨他也没有为难他,只叫人也把他给牵着送了出去。
    王氏似乎还没面对现实,瞧着镜园关闭的大门,还以为自己刚刚才来呢,可紧接着里面又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甩出来一只沾满泥土的草鞋,扔到了王二舅脚边,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那个臭丫头赶出来了。
    杨氏哭喊着青禾的不是,才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砸门哭喊,可是这一次泊宁直接吩咐了两个壮丁看门,一人手里还拧着根棍子,来福更是没栓绳子的,人没动,它先动,杨氏刚迈上门口台阶,来福龇牙咧嘴对着他们就要咬人,妇人这才害怕了。
    要说家丁打人,她们还能要个说法,这看门狗把她们咬了,孰是孰非到时还说不清楚了,青禾那丫头肯定说不是故意的,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筱雨捂着自己蓬乱的鸡窝头,她脸上脂粉和香粉混在一起,像是刷墙一样,随着她的表情动作刷刷往下掉,可她开始并不觉得不好看,毕竟这些香料真的太好闻了。
    “父亲,你就让她这么把我们赶出来了?那我们住哪里?不是说好了把院子和生意都收回来的嘛,你怎么一点都不成事儿?”
    被自家女儿数落,王二舅更是怒火中烧,他知道装可怜没用,早知道在里面的时候就该给那丫头一个大耳刮子,看她还敢不敢放肆了?
    这么想着,他也作势要往里面冲进去,谁知道来福不像刚才那样龇牙咧嘴,直接一口叼住了他的裤腿,来福其实聪明着呢,一般不咬人,先吓唬吓唬猎物,对方要实在不听话,他才动真口。
    自从知道这一点的青禾对来福的智商连连赞叹,心道让你当我家狗子真是委屈你了,我该送你去上学堂才是!
    于是镜园的小学堂最后一个角落,有了一个来福的位置,这来福好像听得懂人话一般,竟然真的每晚都去听课,一开始镜园都稀奇的不得了,不过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王二舅惊叫不已,连滚带爬的往后躲,最后摔倒在阶梯下来福才作罢,两位男丁手里拿着木棍对此人不屑一顾,还以为冲上来要做什么呢,没想到最后一个来福都能让他屁滚尿流,两位顿觉手中木棍毫无用武之地。
    王现雨无奈之极,一家人还在这里闹,他一个人抱着行礼,好不可怜,他弱弱道:“父亲、母亲,要不咱们还是先寻个地方暂时住下,等明天青禾姐姐消气了,咱们再来——你们看行么?”
    杨氏不服气,在门口冲着里面嚷嚷:“还要她消气?她以为她是什么人呀?做人可别忘本,忘了以前是吃谁家的饭长大的!”
    王现雨嘟囔道:“青禾姐姐也没说错呀,当初家里大火,他们重伤,我们却一走了之,本来就做的不好,再说了,青禾姐姐只是不记得我们了。”
    杨氏恨铁不成钢:“你还真的相信她的鬼话?也就你还真信那丫头,她心上可歹毒着呢,不然怎么会叫人打我?”
    杨氏捂着脸委屈的不行,心里也越发恨起了洛青禾。
    “你这小子我可算看明白了,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你就想认她当姐姐是不是?我一直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还要反了你不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王筱雨咒骂几句就要打人,王现雨吓得缩成一团,他也没说错什么话呀,怎么又是他的错了?
    “什么人在我镜园外面喧哗?”
    只听一清润的男音在王筱雨前方响起。
    霞云漫天,世界又是一片雪白,男子披着一件儿灰色斗篷,带着兜帽,就连脖子上都带着厚厚的狐裘脖领,掩去好看的唇形,却挡不住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如幽泉的双眸,男子缓缓而至,像是水墨画中走出的一朵墨色白莲,那样好看。
    空气中似乎都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白莲暗香,让人不自觉的心驰神往,王筱雨痴痴望着那人,看得心神摇曳。
    男子见这群人不答话,觉得奇怪,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他翻身落马,翩然落地,端的是潇洒如风,三千青丝做那汪汪湖水,眼前人俨然是那画中美人,倾国倾城。
    王筱雨已经彻底被眼前人给迷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本也是少女心性,只这一眼,她竟然就要陷进去了,不,或许已经弥足深陷。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人就是些坑蒙拐骗的,突然就出现在府上,然后说是青禾姑娘的家人,先把陈汉给打了,后来又在姑娘房里糟蹋了好些东西,这才被泊宁先生给丢出来。”那壮丁一见识方少泽回来,立马上前相迎,牵着尘影跟他说起今天的所见所闻。
    杨氏到底老练些,虽然也被方少泽惊艳住,但她一听那看门的守卫回话,立马想起来自家处境,连忙跑到方少泽跟前说:“对呀,我们真的是青禾的家人,她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呢,怎么会有错?可是她竟然不认识我们?我还听人叫她段姑娘,她怎么姓段了?难道月娘又改嫁,那段家的是咱们王家的新女婿?”
    方少泽厌恶的看了一眼凑到自己面前来的妇人,他倒不是觉得高人一等,而是这人说话实在不好听,明明是在解释,但那语气,就像要把青禾和青禾的娘贬入尘埃一般。
    “你别胡言乱语!她现在姓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她哪门子亲戚?”
    “我们是王家的二叔二婶子呀,她亲舅娘,这还能有假?”
    方少泽还是这样冷淡的看着他们,就像是根本不相信一样,杨氏见他不为所动,还以为她不相信,看此人穿着气度不俗,于是问道:“你可是青禾的未婚夫,沈家大公子沈离?”
    方少泽一听她们说起沈离,就知道这几人可能确实就是那纵火逃跑的王家人,可平白无故提起沈离,方少泽多少有些不悦,现在他才是青禾的未婚夫:“我是方家的,不是沈家的大少爷,你们认错人了。”
    方少泽的乡音尚在,杨氏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又听说他姓方,这才道:“你该不会是方家大少爷吧!你怎么会跟青禾住在一起?你们这像什么话?”
    方少泽对她的质问视若无睹,杨氏本想借这个说道几句,可看人根本不买账,于是又立马变了脸,跟他赔笑道:“方公子,我们不知道原来你也住在这个宅子了,既然你也在,那你倒是跟我们评评理,这臭...青禾把我们赶出来,是不是太不合礼数了?我们好歹远道而来,她这个外甥女就算不好吃好喝的招待,住的地方总得安排一个吧。”
    小男孩将手里的包袱兀的往下一方,有些生气了:“母亲,你够了,刚才青禾姐姐都这么生气了,你就别麻烦人家了,咱们包袱里不是还有些家里拿出来的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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