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众人听了这男子竟然自称魔王,纷纷认为他可能被压傻了脑袋。
叶倾城走到他面前,居高留下的面对了他:“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稍作思索后说道:“这个么……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掉进你家,也完全是情非得已。”
叶倾城看这人满嘴胡话,心里认定了他一定是个贼,肯定是盯上了他家祠堂里的宝贝,这才翻墙进来准备行凶,只不过被突如其来的炮弹坏了好事。
事实上,叶家人从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打仗,完全不知道炮弹的威力,殊不知,刚才从天而降的若真是炮弹,恐怕整座叶宅早就平地起飞了。
叶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你是不是来我家偷东西?你不要撒谎,只要你老实说,我就不报官。”
男子十分不解:“我没撒谎,你家有什么值得本王偷的?”
叶倾城被男子这句话噎成了哑巴,她错愕了:“我…我家……”
张喜早就瞧着男子不顺眼,他一拍大腿:“哎呀!大小姐,你跟他费什么话呀!”他从院子里抄起一根木棒,指了男子的鼻子:“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从哪来,偷没偷府上的东西?”
男子横眉冷对木棒指,心里暗暗将这一笔账记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道:“我也再说一遍,我是魔王,从天上来,我不是贼。”
张喜呵呵一笑:“哦吼!你是魔王?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是老道,专杀魔王,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招家伙吧!”话音一落,张喜举起木棒照着男子的脑门就敲了下去。
男子仿佛是未将这一棍放在眼里,只见他负手而立,冷笑了一下,竟然是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棍。空气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就见那男子两眼一翻,竟然是晕了过去。
魔王无天真的没想到,自己已经虚弱到,连小小凡人的一棍,都扛不住。
叶老爷捶胸顿足:“哎呀!复辟的官司还没甩脱,这又添了一桩人命官司了!”
叶家人傻了眼,张喜也傻了眼,他扔了棍子,声音都带了哭腔:“我……他……他怎么不躲呀!他不会死了吧?!”
叶倾城临危不乱,连忙上前摸了摸男子的手腕,还有脉搏。她瞪了一眼众人:“人还没死呢!都别吵了!”
叶大小姐说话带有一字千斤的分量,她发了话,起码在叶宅里,是没人敢不听。
果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叶倾城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双手掐腰,开始发表言论:“小翠,你带丁顺去包扎一下胳膊,然后告诉厨房早早地开午饭,咱们折腾一上午,饭还没吃呢!张喜,你也不要再给他升堂了,先带着他去洗洗,给他找件衣服穿,现在城里过大兵,医院也去不了,家里应该还有刀伤药,你看他哪里要是受伤了,就给他抹点儿。”
一番命令颁布完毕,小翠拉着受伤的丁顺,张喜架着被当成贼的魔王无天,共同消失在了叶倾城的视线中。
叶倾城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把目光看向了叶家父子二人。
“爸爸,铁路断了,想回北京,只能去临县坐车,但是临县太远,而且一路肯定都在过大兵,咱们势单力薄,直接去的话,太过于冒险,横竖家里还有粮食,咱们就先别走了吧。”
叶氏父子二人本就胆小,一个怕回京蹲监狱,一个怕半路吃枪子,所以一听不走了,顿时点头如捣蒜,举双手赞成。
叶倾城看着这父子俩,又叹了一口气:“爸爸,你刚才说祠堂里还有些私产,此刻祠堂里的烟气应该也散的差不多了,您带着临风去祠堂看看,看能收拾出多少现钱来。那些大兵应该不认支票本子,咱们预备些现钱,到时候他们进了门,也好打发他们走。”
叶天雄听了这话,顿时一拍脑袋:“对呀,祠堂还有钱呢!那可都是小黄鱼啊,临风,快随我去看看!”叶老爷的精神受了钱财的鼓舞,顿时红光满面,只见他一撩长衫下摆,飞一般快步朝祠堂方向走去。
叶临风忙跟上父亲的脚步,小跑着问道:“爸爸,小黄鱼没水还能活吗?”
叶天雄心系钱财,走路生风,恨不得表演轻功草上飞,他边走边道:“哎呦我操,小黄鱼就是金条!你快给我闭嘴吧!”
打发走了所有人,叶倾城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她这才想起自己从起床到现在尚未洗漱,想必自己的容貌自然是不堪入目了,想到这里,她连忙回了房间洗脸梳头。
到了中午,叶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坐到了餐厅里,等待开饭,就在这时,就见张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仿佛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一跑进餐厅,立刻压低了声音:“老爷,小姐,不得了啦!”
叶倾城这一上午都处在紧张氛围中,此时一听出了事,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出什么事了?”
张喜说话都有些颤抖:“那人身上,有伤!”
叶天雄不耐烦的说道:“我当什么事呢,你没见过伤啊!有伤你就给他上点药,何必大惊小怪呢?”
张喜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老爷,小姐,这不是一般的伤啊!他心口不知被什么利器给捅了一下,都捅穿了,是洞穿伤!”
叶天雄愣住了:“啊?心口都捅穿啦!那……那他怎么没死啊?”
张喜一拍手:“哎呀!他不但不死,刚才还在客房里洗澡呐!”
叶倾城也有点不知所措:“张喜,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张喜点点头:“看清楚了,伤口还渗血呢!”
叶家三口面面相觑,都傻眼了。
叶临风傻兮兮开了口:“咱们这是……见鬼了?这种事报官没用,应该要找和尚老道吧?”
叶天雄说道:“外面都打成那样了,上哪找和尚老道去呀?闺女,你说说,咋办啊?”
“对呀姐,咋办啊?”
叶倾城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好一会儿,末了她站起身,大手一挥:“张喜,带路,咱瞧瞧他去!横竖这是大白天,我就不信这大白天的,还能见了鬼!”
张喜顿时被叶倾城临危不乱的英姿所折服,他心中暗挑大拇指,觉得叶小姐比她老子和弟弟强了太多。
众人风风火火来到客房,张喜撩开房间的门帘,叶倾城一马当先进了屋子,身后跟着叶氏父子。
此时此刻,男子穿了张喜的一身粗布衣裳,正对着镜子整理他的短发。他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身上被烟熏出的黑色痕迹,露出了苍白的皮肤。
男子见了叶倾城,风度翩翩的一转身,颔首对叶倾城微微一笑:“叶小姐。”
叶倾城这才看清楚他的本来面貌,只见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他眼睛很大,睫毛很长,身材很是高挑,灰色的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显得他有几分苍白又单薄的俊俏。
他这颇具风度的一笑让叶倾城老脸一红,心跳也随之加速了。她不甚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刻意做出冷冰冰的姿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天。”
“无天先生,我听张喜说,你受伤了?”
无天很诚实的一点头:“是的,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请各位放心,我暂时死不了。”
叶倾城瞧瞧瞥了一眼他的胸口部位,就见粗布衣服上已经渗出了血迹。渗血的位置,果然是心脏!
无天注意到了叶倾城的目光,于是他解开了上衣的扣子,很坦然地向叶倾城展示了自己的胸膛。叶倾城身为一个黄花大姑娘,见了赤裸男子的上身,按理说应该掩面转身尖叫脸红。可她此时已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她真真的看见了无天的伤口。
这真的是一道洞穿伤!受伤的位置,正中心脏!
叶氏父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能尽全力保证自己不会吓得失禁,叶倾城慌了神,她抬手指着无天,身子不断往后退:“你……你是人是鬼?”
无天被众人的反应逗笑了,客观的讲,他笑起来很好看,可他的笑在叶家人眼里,几乎就是鬼气森森的一笑了。
他重新穿好了衣服,淡然开了口:“我早就说了,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魔。在你们凡人眼里,我应该算是神仙了。”
张喜顿时跪在地上:“活神仙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打了您一棍,您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无天仙气飘飘的摆了摆手:“起来吧,我没生你的气。”其实他很生气,可现在凭他体内的元气,捏死只蚂蚁都费劲,于是他审时度势,决定暂时不和身强力壮的张喜计较。
叶家人向来是信奉科学,从不轻信鬼神之说,可如今他们大白天见了这位英俊潇洒、鬼气森森的魔王,也就不得不信了。
叶天雄汗如雨下,几乎就是瑟瑟发抖:“那个魔…活神仙啊,你是怎么伤成这副样子的?”
无天想了想,说道:“我这应该算是和人斗法,只不过我落了下风,一不留神被人捅了心窝。我伤了元气,这才落到了凡间,还不慎砸塌了你们的房子,真是抱歉。”
叶家众人顿时整齐划一的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房子而已塌就塌了……”
叶倾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天上?”
无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仿佛是非常内疚:“这倒不急,你们的房子毕竟是被我毁掉的,我绝不能不负责任,作为补偿,本王决定——我就不走了,留下来,保护你们!”
“啊?!!!”叶家人听了这话,整齐划一的把头摇的像抽了羊癫疯一样:“不必不必不必不必!!!”
无天又是鬼气森森的一笑:“你们不必客气。”
无天是真不想走了,毕竟他现在身体虚弱,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去,而叶家有吃有喝,最重要的是,还有个漂亮姑娘,他肯定是不想走。
他看了看貌美如花的叶倾城,又想起魔族那些姑娘的威武粗犷,两者相比,高低立判,此时此刻,无天已经觉得叶倾城简直是美若天仙了。
叶天雄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先是得罪了国务总**理段祺瑞,又在老家遭遇了战乱,此时此刻家中又从天而降了一位半死不活,鬼气森森的魔王。而且魔王好像对他的宝贝女儿非常感兴趣。他抚了抚胸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呦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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