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贯中站在会议室里,高高的举起手指,指着凌上将,嘴巴里头无声的喋喋不休起来,像个发疯的人。
欧女士率先不能够放过他:“这已经很明显了,始作俑者在这里,而我们武装部队的英雄,却因为他的小人之心被逼着要离开指挥中心,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着孩子!!“
除了凌上将和黄贯中以及欧女士自己之外,指挥中心的董事们对于萧灵的孕期状况并不太知晓,听了欧女士的话便恍然大悟,对于萧灵刚刚略有些出格的举动,便很可以理解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都是对黄贯中的不满。
不知谁起头大声说了一句:“该审判的是黄贯中,不是萧灵啊!!“
屋子里头纷纷的议论立刻停下来了一秒钟,随即又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轰隆着开了,大家把积攒了许久的对黄贯中的异议一股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细数着黄贯中这些年顶着所谓“凌上将继承人”的名号,都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来。
黄贯中在这样大规模的声讨之下,有些懵,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好像有千万双手都向着他摸过来,在他的脑袋上指指点点,比划着一些手势,让他好像恍然回到了曾经流浪的那些日子里头,在街边有一天没一天的混着日子,过够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光,直到被一个梳着整齐白发的男人带走,那时他还能走路,从此他一跃而成为人上人,这些年似乎已经忘了曾经的苦时光。
“上将,凌上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两个士兵过来架在黄贯中的两边,眼看着就要把他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黄贯中终于颤抖着开了口,心里一片戚戚然。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一片大好的局面,等到今天,怎么他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了呢?
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便总会出现幻觉,莫名其妙的向某些人求助,尽管心里知道明明不可能,却还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凌上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好像昨天拉着黄贯中说他将来就是自己的继承人的那个凌上将,已经消失不见了。
“既然大家都有异议,那就要好好彻查。”
黄贯中呼天抢地的趴在桌子上不走,本来是投票表决的会议成了一场闹剧。负责拖拽他的两名治病急了,得到了凌上将的眼色授意,重重的打了他一个巴掌。
黄贯中一下就蒙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双眼充满绝望的被拉走,却不再看凌上将了。
如果说,黄贯中和欧女士都能够看出这一场闹剧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凌上将,那萧灵便比他们多看到了一重的深意来。她压根就没把黄贯中放在眼里,却看透了凌上将一石二鸟的主意。他想要除掉黄贯中,又不肯放弃对阿诚的控制。
一切都被阿诚说中了。
萧灵心中生着闷气,不是为了黄贯中跳梁小丑一样的表演,而是为了凌上将沉着隐藏的心迹。这股子气瘪在心里,萧灵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却没有离开,到了拐角转个弯就进了地牢的门。
经过了凌上将和黄贯中的特意指点,地牢的看守全然不买萧灵的账,两个士兵持着枪械如门神一般的站在门口,拦住萧灵不让她进。
“抱歉,萧司令,我们得到了上头的命令,不能让你进去。”
萧灵本来压根没有抬眼看着他俩,就算不抬眼也能够感觉到那两个男人人高马大的站在那,让萧灵感到一阵心烦。
“躲开。”她只蹦跶出这两个字来。
拿两个男人都是全副武装,又有凌上将的圣旨在手,更没道理会听萧灵的号令。
萧灵也不跟他们多废话,揣在裤兜里头的左手突然伸出来,掏出一个打火器来,在那两个人面前一打,便晃出无限的火星,闪瞎了两个人的眼睛。两个大男人立马“嗷嗷”的叫,禁不住的在地上打滚儿,只能让开那条门中的路。
萧灵立刻大踏步的走进去,里面的一道道守卫和关卡,也形同虚设一般的,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到了最里头。这不禁让萧灵觉得,凌上将根本就没有费心去拦住她,甚至还是鼓励着她去见阿诚的。
“你都说中了。”
阿诚一如既往的落寞的嚣张的摊在那儿,对萧灵和外头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搭在他的脸颊上。
“我不是说中的,我只是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这门本事,你也有。”
萧灵想了想自己的那门本事,十分客观的评价道:“我只能够模糊的看到一些东西,并不怎么准确,也不能够很熟练的控制这种能力。”
阿诚并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在一个错误的环境里生长,如果你回到沙漠里,稍加练习,这门本事会突飞猛进的。”
萧灵看着阿诚吊儿郎当的样子,忽然问:“如果我是你们的一员,怎么我的基因鉴定级别会是中级呢?”
阿诚闻言抬头,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萧灵:“你真的以为凌上将对于你的出生和成长都毫不知情,没有加以任何干预么?”
萧灵皱紧双眉,往前迈了一步,仅仅靠近那玻璃:“如果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国家里,为什么不把我赶走,或者干脆杀死?”
阿诚脸上露出了一股奇怪的表情,了然的说:“我想,也许是你们还有血亲的缘故吧。”
这是萧灵不认同的答案。萧灵想知道凌上将心里想着什么,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乱,她只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好好睡一觉。
“昨天我在这里说过,如果一切都让你说中了,我就救你出去,还记得吧?”一场精心策划过的指挥中心的董事会,顷刻之间变成一出闹剧,不禁气跑了萧灵,还将黄贯中下了监狱。或许这些董事们能够忍受这一时刻的蒙蔽,但欧女士回到学校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了,所发生的这一切,是凌上将一手策划的好戏。
“别说是你了,认识他这么多年,有时候他的许多做法都让我意想不到。这诺达的首都之中,或许没有谁能够看透他的想法。”
彼时萧灵和欧女士在基因理疗学院最高的塔楼顶上,搬来两把椅子,坐在那儿看着后院的训练场,女孩儿们正在张雨辰的带领下互相训练着防御技能。
现在张雨辰已经回到学校了,经过一番折腾她还是觉得教书育人比医生,比做战士,能够拯救更多的人。在萧灵离开的日子里,张雨辰挑起了她的担子,承担了心理学和训练场的工作。
萧灵看着张雨辰全身心投入的样子,若有所思的说:“听说,当年凌上将是支持你和我爸爸结婚的。”
自从出征回来之后,萧灵便不再称呼凌上将,而用父亲来称呼他。欧女士感到了一阵略微的敌意,也感到了一种自我保护的防御姿态,她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那个年代,嗨,其实现在也是这样,多少有点包办婚姻,门当户对的意思。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一心的被凌晨倾倒。到了后来我才知道,你爸爸早就别有所爱了。清若,是这个名字吧,你这次是不是见到她了?”
欧女士以一种是怀着的姿态看着萧灵,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似乎这些年来的过往都不能够在她的心中留下一些伤痕。
萧灵点点头,惨然一笑:“当时我还不知道,我是从。。。。。。算了,别管怎么知道的吧,总之她跟我想象的还是有点不大一样。”
欧女士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当年凌上将改革这个世界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不过在我长大的日子里头,这个世界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小时候也不知道这好还是不好,只知道服从。就好像你从来没有感受过有家、有家人的温暖,所以也不觉得人生孤独。”
欧女士的话,总是能够触动萧灵心中的软肋。
但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她不是没有家人了,她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了。
“那现在呢,现在你觉得这里头是好还是不好?”
萧灵问欧女士,她想知道自己为之抗争了二十年的所谓真理,在欧女士眼里看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欧女士考虑了一下,说:“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或许已经不想知道好坏,或者真相。他们只是麻木的活着,为了自己的感觉或者信念,只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个答案并不能够让萧灵感到满意,她失望的回过头,重重的冷哼一声:“是么?那我恐怕他们不能够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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