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这样说,另外的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这些老家伙们已经对凌上将的纵容感到不满,跟别提现在这样好像是将一把剑悬挂在他们的脑袋之上,每个人都能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萧灵的野心。
凌上将一言不发,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之前对黄贯中使出的手段让所有人都没发忽略这个几乎马上就要脱离视野的老人。
萧灵也看着凌上将,她保持着微笑,心思却十分活络。
她在掂量着,也在思考着,应该将底线摆在哪里,才能够让事情继续下去。
“当然不是,凌上将定下的标注自然是最准确的,这样的信仰是不能够被抛弃的。但是,这件事与信仰无关。”
萧灵一句话,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如果说,完全打破基因等级的限制,让所有人都同与自己不同等级的异性结婚,这才是打破了信仰,背弃了信仰。而现在,我所提倡的做法是在现有信仰的基础之上,再给大家多一条选择的道路。”
萧灵摆出招牌的自信微笑,面对众人,继续说:“所有人可以自愿选择,是愿意守着旧的道路,还是愿意为新的科学道路做出贡献,创造出更多元,更优秀的基因力量,这个选择权,可以交给大家嘛。”
这句话让每个人都咀嚼了一遍。
凌上将甚至发出了声音:“新的科学?”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萧灵觉得,这个词对于凌上将或许意味着点什么,于是点点头:“是的。”
凌上将嘴角微微上勾:“既然没有背弃信仰,又能够为新的科学做出贡献,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众人或许被蛊惑得有一些动摇,但真正让事情落地的,还是凌上将的话。他的抉择,让董事们通过投票,正式出台了新的婚配法案。
欧女士没有出息这次会议,自从上次与萧灵之间谈崩,她就没有再出现在萧灵免签过。
但是看着那份会议纪要,欧女士还是不禁感叹萧灵的智慧。
“她很知道分寸的。与其不明不白的就废弃了之前凌上将定下的政策,激起众怒,还不如这样慢慢的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侵蚀前人留下来的果实。”
在武装部队的监狱里头,一门之隔的欧女士对着崔校长这样说,并通过换气孔将那份材料送过去。
崔校长从这张纸上看出了不同的东西:“她是想唤起公众认知。她不想做勉强别人的事情,也想要还所有人一个真相。”欧女士不能够理解这种做法,以内那是萧灵的乡愁,却不是她的。对于欧女士来说,现在的首都,就是从前的首都。
在凌上将统治之下的首都成长起来的人,都没有乡愁。什么叫做乡愁?对于萧灵这样从小居无定所的人来说,基因理疗学院就是她的家,武装部队和指挥中心都是她为了保护家园的战场,而她曾经快乐的居住过半年多又彻底失去了的小院儿,确实就是她的乡愁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乡愁也许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老味道,也许是从父母那里继承的老物件,更多的应当是家人。从这个角度上说,萧灵的乡愁很难得到缓解,因为她不记得小时候食物的味道,没有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东西,而唯一的亲人远在千里之外。
午间的时光,萧灵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的视野,八张常穿之间川流不息,是部队的工作人员,和一个一个的新鲜面孔。她扫视着每一张面孔,几乎每一张都是陌生的,不熟悉的。萧灵不认为阿诚会在短时间之内换上另一张面孔,但她认为他来得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许多。
萧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破晓了,自剩下那孩子之后,她就没有好好的看过他,天知道她这个母亲做得有多么不称职。
正在萧灵思索出神的时候,她的眼睛扫描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大脑的警觉性让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不过那不是阿诚。转眼间,萧灵就从办公室里头走下来,到了其中一张长桌的最前头,盯着那个前来报名的女孩子的脸孔,严厉的看着她:“你到这里来干嘛?”
张雨辰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明明她是正大光明的前来报名,怎么就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呢?
“我当然是来报名的,你的条件,我都符合啊!”
张雨辰非常想要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微弱的声音。
“报什么名?你开什么玩笑?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着许多人的面,萧灵严肃的呵斥着张雨辰,让她整张脸都红了。
当张雨辰生气的时候,她便会义正言辞起来:“为什么我不能够来?我不就是结了婚么?怎么结婚就不能够报名么?你的条件里,可没有写上这一点,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专门针对女人的。”
萧灵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谁说你结婚的事情了,我说的是你马上就要做基因理疗学院的副校长了!!”
她这话说出来的声音很大,让许多人都忍不住侧目,看看这位即将成为副校长的杰出女性。而被关注的张雨辰,因为自己会错了意,脸色更加红了,一时之间窘迫的说不出话来。
萧灵继续说:“你肩负的是学校的责任,而不是来我军中做一个小卒子,你到底明不明白大家对你的期望。”
张雨辰的脸已经快低到桌子上头去了。然而就在萧灵还准备继续说几句的时候,远处最边上的那张长桌却传来了声响,吸引了萧灵的注意力。“你这种情况,不可以的。”
“可是你们的招兵条款上没有列明这一点啊,我这样也不算违规吧,只要是成年人,本国公民,能够通过武装测试,不就可以么,你们不能够出尔反尔啊!!”
面对这种指控,武装部队的两名战士显然慌了,他们可担不起这种罪名的。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对着长桌后面说话的人说道。
“哎,是你不讲理才对吧?你见过哪里招募士兵的时候,是带着小孩子的?就算你带着孩子也能够通过武装测试,难道你还要带着孩子上战场么?这也太可笑了吧?”
对面那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立刻回应道:“哪里可笑?我这样身世可怜,还想要报效国家的人要去哪里找啊,你们还嫌东嫌西的!!”
这也是个担不起的罪名,于是另一个脾气好一些的便耐着性子解释:“这不是嫌弃的问题,是这个事情无法操作啊,在你上阵杀敌的时候,这个孩子要怎么办呢?”
那男子把脖子一横,无所谓的说:“大不了我就将孩子放在铠甲里,如果我战死沙场,孩子以后也没有人照料,倒不如跟着我去了的好!现在让我为了入伍将这个孩子扔在没有人找票的荒郊野岭,不可能!!”在旁人看来,这可是一幕大吵大闹的好戏。萧灵远远的听见了,便知道是阿诚来了,于是快步走过去,就看到了那天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孔正面对着士兵,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尚在沉睡之中的婴孩儿。
萧灵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边,士兵们以为司令来了,是要讲这场闹剧解决,把这个荒唐的征召者赶走。
然而她可不是来赶走人,她是来讲这场戏做完整的。
萧灵尽量压抑着自己的颤抖去看阿诚手中怀抱的婴孩儿,那孩子看上比之前大了不少,脑袋上长出细细密密的头发来,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睡得十分香甜。萧灵想要尽量不动声色的看上一眼,却没想到这一眼就黏上了,在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便已经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为了提醒萧灵,阿诚一个侧身将孩子换了一边抱着,隐藏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哎,怎么回事情啊,你们这里有没有人管事情的啦,到底收不收我啊,不收我可就走了!!”
阿诚看似气势汹汹的威胁着,实际是在提醒萧灵,不要忘记自己那一半的戏码。
萧灵如梦初醒般的看了阿诚一眼,随即又回头看了那两个士兵一眼,随意的说:“留下来吧。”
那两人生怕自己听错了领导的指示:“司令,你是说,留下他?也包括那个孩子么?”
萧灵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他们谈论的是要不要喝一杯茶的事情。
“留下吧,”萧灵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开,似乎生怕自己的视线再一次黏在破晓的身上,“孩子也一并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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