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眉头紧缩,听完了凌承的条件一直在犹豫。
凌承也没催促他,安静又有耐心的在等,反正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
时间多的是。
他的钱只能多不会少,可是给沈言的机会却只有这么一个。
半晌,沈言才倾吐一口气,好似做了巨大的决定,这才说,“好,我答应。”
“好,一手交人一手叫钱,三天时间。”
“太急。”沈言又皱眉。
“不急,三天后你的公司就开始签订转让手续了,到时候别说是资金,就是公司想拿回去也不可能。百分之五,加上你手里的百分十七,足够在沈氏集团做股东,尽管只是三把手。”
哪怕是三把手也足够叫沈言在沈氏集团大赚一笔,并且凌承会同意留下沈氏集团的名字,这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让步。
沈言想过,给他三年时间,他完全可以再将沈氏集团变成沈家的,变成自己的。
他重重一点头,“好!”
“好,我等你消息,这里是所能用到的和需要的全部的相关消息,拿到之后你就该知道如何做了。白米是在明天见面,就是这里。”
白米想要凌承手里的钱,沈言也想要,谁能争抢过去,就看沈言是否能给凌承满意的东西。
那个人,背后的人。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沈言看着凌承离开的背影一阵冷笑,抓起桌面上的U盘直接离开。
等凌承回到公司已经天黑了,他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刘铭的西装,价格不菲,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估计会被穆楚一眼认出来,索性脱下来,随便穿了一件迷彩服就进去了。
上楼后,凌承没找到穆楚,心中大惊,好在一转头就看到了穆楚和姥姥在厨房做饭。
他松口气,也知道是自己太多紧张,勉强从脸上扯起一条微笑,笑着走了过去。
“穆楚,姥姥,我来,这里没有抽油烟机,很呛人的。”
穆楚愣一下,这才注意是凌承,笑着摇头没松手,“不用,我和姥姥都做了好了,你去吸收,对了,还有一个人呢。”
凌承好奇的问,“谁?”
凌承端着穆楚递给他的菜盘子转身出去,就看到坐在饭桌前的张助理。
凌承愣一下,想笑表示友好,可是笑不出来。
看到张助理就好像看到了沈北僵,他可是沈北僵身边最信任的人中的一个,在沈北僵最后的那短时间也一直陪在身边的。
凌承放下盘子,坐在张助理的对面,看一下桌子下放着的酒瓶子,打开了给他倒满,自己也倒满,一直没说话。
张助理吸口气,端着酒杯喝光,过了很久才说,“小陆总,我……是不是不该来?”
凌承急忙摇头,“不是,只是最近事情太多,穆楚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忙过这件事件出国看看他,不想你就过来了,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沈家的那堆烂摊子,没了沈北僵,岂能那么快处理完?但是张助理还是过来了。
“暂时没有,就是想过来看看小陆总和穆主管。”
“……你最近可好?”凌承轻声问他,一直没抬头。
张助理恩了一声,自己将酒杯倒满,继续说,“沈总走之前都没能打声招呼,我总觉得他肯定不管这边有什么事情都会过来看一看,所以听说这里出事,我就过来了。”
凌承身子一僵,又仰头喝光了面前的酒,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是,呵呵,他是面冷心热,一直吃力不讨好,其实……”
凌承再没说出口,心里的难受无法用言语表达,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到了后来各自分开,有了自己的事业,两个人关系时好时坏,不管如何,都始终是兄弟。
却不想,他在最后都没能见他一面。这是凌承这辈子的痛。
“小陆总,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留下来,是沈总之前交代我一定要保管好,但是一直用锁头锁着,里面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小陆总更叫沈总相信的人。”
想当初,沈北僵在国外动手术的那段时间,在如何与凌承勾心斗角,还不是将公司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凌承处理?
这还不够相信那还能相信谁?
凌承没拒绝,将东西接过来看一下,放在了身后的柜子上,转身继续倒酒。
一二来去的,等穆楚和姥姥那边将全部的菜和饭端上来,两个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
张助理趴在桌子上哭,凌承低头不吭声,看不到脸,可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
穆楚和姥姥坐着没动,满桌子菜,最后只吃了几口。
张助理哭够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凌承叫穆楚和姥姥继续吃饭,他扔了筷子将张助理送到了隔壁房间,进去后就没出来。
穆楚没急着去找,知道凌承难过,他躲起来是不想叫自己看到自己的难过。
穆楚自己没心情吃,可也不想叫姥姥饿肚子,陪着姥姥吃了一些送姥姥回房间,这才去找凌承。
凌承在隔壁的窗户边上站着,低头抽烟,跟前的烟蒂已经罗成了小山状,满屋子的白烟。
凌承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一下,这才将窗户打开,用手挥了一下驱散烟雾,这才转过身来,“穆楚,我们出去说。”
穆楚点头,站着没动,等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
两个人牵着手下了楼,在院子里面转悠。
走的累了,凌承叫穆楚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抱着她,紧紧地,在穆楚的脖颈间深吸口气,半晌才说,“穆楚,我想先去看看他。”
“好!”
穆楚躲在他怀里,点头答应。
穆楚知道,凌承不是不难过,可她没看到凌承多么伤心,其实凌承是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在逃避,他无法接受沈北僵出事的事实,还以为一直是在国外跟着张助理在医院。
如今见到了张助理,他才切身的感觉到了沈北僵不在了。
“凌承,见到了沈北僵的墓碑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沈北僵。”
凌承又吸口气,“张助理说,沈北僵最后的时候很艰难。”
一个坚强的男人,身上的器官已经换了又换,面对最后的手术,却看着化验结果大哭,可想沈北僵面对的是多么巨大的无助。
穆楚含着泪水,躲在凌承怀里忍着没哭出来,心口就好像被人用锤子锤了一下的痛。
“凌承,沈北僵一定走的很不甘心。”
凌承点头,紧咬着牙关,这份痛,犹如在身上生生的切掉了一个器官,如何不痛?
当天晚上,两个人就买了飞机票直接去了国外。
先去了沈北僵所在的医院。
医院里面,沈北僵生前的房间已经换了新的病人,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白人,身上满是塑料管子,躺在床上大口喘息,凌承和穆楚看一眼,再没了力气看下去,想到沈北僵也是那种样子,心痛。
两个人又回了酒店吃了点东西,之后去了沈北僵的墓地。
墓碑被擦洗的很干净,上面还有一朵玫瑰花,看似来人才走的没多久。
穆楚低头看一眼,看向凌承,两个人没吭声,也心知肚明,知道那个人是素珍。
“沈北僵,我们来看你了。”
穆楚蹲坐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张巴掌大的照片,沈北僵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年纪,二十八岁。
穆楚吸了吸鼻子,“沈北僵,你真是说话不算数,不是答应我了要我等你回来的吗?我都说了,你需要的器官我多的都给你,你为什么不等一等呢?”
凌承一直没吭声,只盯着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那个人与自己所认识的沈北僵不同。
从前那么帅气的男人此时照片上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瘦骨嶙峋,眼窝深陷。
“沈北僵,你的事我都当自己的事儿来办,可你走了,现在我不知道你想如何办,你的孩子,你的钱,你的公司,你的家。这么多,你扔下就不管了,哎……”
穆楚皱眉想了一下,“凌承,白米那边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等我们回去问一问吧。”穆楚是不相信沈北僵会怎么轻易被人利用地。
凌承点头,没多想,点燃两根香烟放了上去,最后看一眼沈北僵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我真想把你挖出来。”
远处,一抹穿着黑衣服的身影站在树荫下,红肿着双眼,最后神看一眼两人,放下了头顶上的墨镜,转身离开。
那人走到身下,高跟鞋上沾了泥土,她有些嫌弃的看一眼,直接脱了鞋子,赤足上车。
坐在车内,司机回过偷来询问,“白总,我们去哪里?”
“回家,哼,他想耍我,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回沈家?”
“不然呢?我现在正怀着沈北僵的孩子呢。”
司机将车子发动,呼啸着跑远。
穆楚和凌承回来已经是天黑了,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直接回了酒店。
时差还没颠倒过来,两个人全无困意,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偶尔凌承低头看一眼穆楚是否睡着,偶尔低头亲吻她一下,穆楚好像一只慵懒的猫,锁着脖子不动弹。
凌承笑笑,偶尔看到有趣的画面就定格回去多看一遍。
“凌承。”
“恩?”凌承低头看她。
穆楚躺在他的膝盖上,看着她白净的脸和白净的额头,笑着问,“怎么了?”
“凌承,我们能去看看沈北僵的家人吗?”
凌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穆楚知道沈家人不好相处,可知道长辈失去孩子的痛苦。她看着姥姥就想到了沈家父母,这个时候该是他们最难过得时候,沈言还在国内,估计也不会回来了,沈家人对沈言也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可就沈家到底是失去了孩子的老年人啊,穆楚总觉得该为了沈北僵做点什么。
“凌承,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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