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所向心之归途

    
    幸福吗？
    只有当事人才真正懂得，那是怎样一种心碎。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死掉，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个行尸走肉。
    “马上就是电影节了。”Lucia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当面请小贺唱一首《星光灿烂》。他唱这首歌真动人，看那段视频都让人觉得心痛，如果听现场，一定被虐得死去活来。”
    CoCo不说话，他曾经在电话中轻轻对她唱过一句，他说，你是我的星光，我的天空因你而灿烂。那样近，就像在她耳畔，他的气息仿佛仍旧可以拂动她的鬓发，他似乎就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
    可是她却明白，自己是真的永远失去了他。那个时候，她真的心碎如狂。
    CoCo没想到有机会跟Kitty碰面，不过圈子这么小，大家来来往往，很容易就见着了。
    Kitty跟朋友吃饭，见她独自一人，就招呼她。
    于是她们两个走出来，站在酒店的廊桥上吸烟。
    太阳正好，阳光洒满整个廊桥。玻璃廊桥像透明的匣子，足下是万丈深渊。
    整个城市的繁华巅峰，都被她们踩在脚下。
    或许这就是在云端的感觉，如履薄冰，最细小的裂纹，也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Kitty替她点烟，她还是用艳色的蔻丹，十指纤纤。
    她身上还是好闻的香水味，Chanel的NO.19。19。
    方方的瓶子，很浓烈的一只香水。同她身上的香烟气息一起，混合成好闻的味道。闻到这种味道，CoCo总觉得放松和安心，因为这是属于Kitty的味道。
    没想到Kitty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惊掉她的下巴。
    Kitty问：“我那个混蛋前夫又干了什么？”
    “什么？”
    Kitty熟练地掸了掸烟灰，说：“据说你和小凉订婚了，难道你没有听他说过，陆川是我的前夫？”
    她也叫顾凉为小凉，和陆川一样。
    CoCo完全被这事给弄蒙了，说：“原来他哥哥的前妻就是你……”
    Kitty耸了耸肩，说道：“这是我觉得最丢人的一件事，所以从来没有对人说过。CoCo，我不是故意瞒住你。”
    “没有关系。”
    “让我猜一猜，陆川拿什么要挟了你，或者，他拿什么要挟了你和小贺？”
    果然Kitty一猜即中，CoCo说：“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是我想要离开小贺，其实外力的因素只是一方面。”
    “与公众人物的恋情，需要太大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乐意成为所有人八卦的对象。”Kitty说，“长痛不如短痛，也好。”Kitty说，“长痛不如短痛，也好。”
    CoCo说：“现在我替新锐娱乐工作。”
    “我知道。”Kitty微笑道，“其实作为朋友，我是最后一次来告诉你，我才不会对那个混蛋的人手下留情。”
    CoCo惶恐了两秒钟，渐渐镇定下来：“你教过我，公事最好少掺杂私人感情，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也许过阵子，我们会在同个一利益上，互相合作，成为暂时的拍档。”
    Kitty大笑：“我真后悔将你教得太好，你还是这样，不服输。”
    CoCo说：“输了也不怕，可以从头再来。你说过，对敌人而言，打不倒最重要。”
    “Goodjob！”Kitty赞赏地说，“现在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小凉迷恋你了。”
    “那是他的事。”CoCo冷淡地说，“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Kitty微笑：“我还教过你，不要将敌人想得太简单，如果这个人是陆川的弟弟，我更要建议你，永远不要低估他。”
    CoCo疑惑地扬起眉毛。
    “陆川出面做恶人是不是？小凉保证从头到尾都只是爱你，甚至替你做了很多事情，是不是？”Kitty在白色沙子的熄烟台上按灭烟头，“如果哪天要我评一个最佳男主角，我一定学评委会发双黄蛋，同时颁给陆家兄弟。他们两个，都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尤其是小凉，你要想一想，他智商超过200，16岁的时候就轻易拿到四所长青藤名校的offer，一口气读到博士，导师是诺奖得主。他在复杂的外企银行人事关系中游刃有余，而且，他是新锐娱乐的第二大股东。陆川已经十分低调，可是小凉比他更加低调，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小凉说错话，或者办错事。这样一个人，你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CoCo打了个寒噤。
    “要说他什么也没做，打死我也不相信。也许他比陆川做得更多，做得更绝。”
    CoCo沉默地考虑着。
    “想知道他做过些什么？我看你需要费一番力气。”
    CoCo低声道：“我会小心，谢谢你，Kitty。”
    “不用谢我。马上就是电影节，在正面职场中，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虽然林蕊与小贺的事业并不完全重叠，可是我们在很多地方仍旧是竞争对手。你是我教出来的，我不会轻视你，只有我明白你的韧性。”
    CoCo答：“我也不会轻视您，我会尊重您这样一位对手。”
    Kitty大笑：“CoCo，祝你好运！”
    “谢谢，祝您好运。”
    晚上回到家，她意外地发现，有部熟悉的车子停在小区路旁。
    是顾凉，他下车来，叫了她一声“可昕”。
    她冷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并不是我的原意。我原来希望，我们可以有一个好的改变。”他诚恳地问，“跟我谈一谈，好不好，可昕？”
    CoCo想了想，Kitty的提醒让她更加警觉，顾凉一定不是像她看到的这么简单。
    或许他是真的爱她，可是他曾经做过些什么？
    她说：“好，我们可以谈一谈。”
    他大喜，替她打开车门。
    她坐上车子，他问她：“你吃过晚饭没有？想吃什么？”
    她温和地说：“随便找个地方吧。”
    她的语气更令他觉得欣喜。她不动声色地想，只有与他在一起，才会知道他想做什么，会做什么，或者，过去曾经做过些什么。
    她已经决意与他周旋到底。
    天色渐晚，夜色渐浓，天边有一颗明亮的星星，从蓝紫色的夜幕中透出自己的光芒。
    不知那是谁的星光，又会闪烁在谁的天空上？
    她想。
    不过今天天气晴朗，再晚一些，肯定会是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