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鬼影瞳瞳
看那意思,是想让守生把另一只蹄子也伸过来,守生自然不敢怠慢,按照他的意思做了。
清风立即用黄绳子在它的两只蹄子上迅速的地绕了几圈,然后,结结实实绑了起来,且打了个死扣,然后将另一头向房顶一扔,我立即明白了,他这是想把守生吊到房梁上。
第一次,没能成功,因为他的手头不准,绳子没到房顶,就垂落下来,清风将目光转向我。
我心领神会,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上前去用嘴衔住绳头,在守生忿忿的目光里,向上一窜,敏捷地将绳头塞入房梁之中,再一叨,把绳头扯下来,交到清风手中。
守生面色发青,气得肚子一鼔一鼔地,待清风再看它时,又立即低下头,强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
下一步不用想,执行官的角色便由我来担任,在清风的授意下,我用嘴叨着绳子往下拽,守生就被倒着吊在房梁上。
我原本以为清风会找个地方把绳子绑上,但是清风只是狡黠地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留下窘困的我,叼着绳子不该如何是好。
守生气得直蹬腿,想大声地吼叫,却又不敢,只是竭力地压低嗓门让我快些将他放下。
它的样子看起来特别难受,因为大头朝下,控得面孔肿胀,眼睛发红突出,表(qíng)十分可怖。
因为我的犹豫,他破天荒地流下了眼泪,这一幕可是我从未见过的,守生在世间横行多年,恃强凌弱,为害一方,只有别人痛哭流涕,悲愤伤心的份儿,?哪见过他皱一下眉头?
而今却换作如此样一副可怜相,如何能不令人感到稀奇,我在心中暗想,真是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
你守生称霸乡里,欺压百姓之时,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想到这里,我更不想将他放下,便有意识地拖延一下时间,示意清风可能就在门外,我不敢那样做。
可是守生不住地央求,我无奈,再向门边看了一下,觉得清风好象已经走远,就决定放下一会儿,可是,正当我准备放松绳子之时,忽见门口一黑,接着听得一阵歌声传了进来:
因果分明定不差,古今种豆岂生麻。
善恶如无罪福报,圣贤岂肯信服它。
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他。
有朝一(rì)严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恶是犁头善是泥,善人常被恶人欺。
铁打犁头年年换,未见田中换烂泥。
恶恶恶,要他恶,如不恶,钢刀白铁哪里落。
骗骗骗,要他骗,如不骗,世上牛马无人变。
善恶到头总有报,未知来早与来迟。
望君回头多行善,切勿损人昧良心。
孝悌忠信时时守,济困扶危救寒贫。
敬老
(ài)幼人尊敬,欺人害人欺自(shēn)。
恶贯满盈因果报,近在己(shēn)远儿孙。
去恶行善多积德,前程远大福满门。
圣凡只在一念生,不必人我是非争。
万类本来同一体,何不齐心出苦轮。
我一听,这不是云虚吗,现在我已经更加彻底明白了,这一切均为云虚在后面指使。
是啊,若不是如此,一个小孩子家不仅没有那个胆儿,并且也不会变得那样快,按着他的(xìng)格,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整天玩还玩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琢磨这事,若不是云虚教唆,他想都想不出这些花花点子。
云虚进到屋内,见到我俩那难受样子,非但没有同(qíng),反而将声调提高了,这时,我感到很是惊奇,他现在嗓门儿简直是声若洪钟,振聋发聩,声音之大,致使守生不得不闭上眼睛,用双爪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则不行,只能用力的摇晃着自己的头。
因为我的嘴还叨着绳子的一头不敢放下,如此一来,守生被拽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因为云虚在场,想叫又不敢叫,难受之(qíng),可想而知。
云虚边唱边走近我们,笑吟吟地掏出拂尘,先是轻柔地扫了几下守生,后者唯有装出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不敢有无任何反应。
云虚笑得愈发灿烂,而后,踱到我的(shēn)边,将拂尘放入袖中,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头,此期间,依旧不停地唱着,只不过声音柔和了许多。
似乎蕴含着褒奖之意?
我见此,更加不敢有丝毫放松,云虚点了点头,仰着头,边唱边走出大棚。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yù)立即把守生放下。
因为它那样子看着让你实在难受;再是,自己也想歇息一下,要知道,守生现在是一个庞然大物,若不是被(bī)无奈,我才不会有此等力气将它吊起来的。
听得云虚的歌声渐行渐远,我感到轻松下来,又瞅瞅门外,听听没什么动静,刚要松口,突然听得耳边一声断喝:“你想做甚?”
接着,就见清风一高跳了进来,怒目竖眉,气势汹汹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如此胆大妄为,你想死还是想活?”
我想说几句求饶的话,但是嘴里只是发出一阵的“咝咝”之声。
清风不于理会,揪着我的鼻子,引我来到墙边,又示意叫我把黄绳子拴到那个桩子上,我不敢怠慢,开始往上绑,但是,怎么也没有他绑得好,清风接过绳头儿,推开了我,将绳子绑结实。
我见到,守生这时面孔肿胀,再加上气愤,早已扭曲变形了,它恶狠狠地看着我,可是,我能有什么法子呢,连你都不敢把清风怎样,我又能有何招数?
现在他们师徒俩就是天,天意不可违,这是任谁都知道的。
现在你这样,如果我俩换一个角色,你敢违抗他们的命令吗,到那时,止不定你还会幸灾乐祸,不但不会象我这样同(qíng)你,出于讨好他们的目的,反倒可能变本加厉,想出清风都想
不出来的法子来折磨我哩。
想起以前那件事,我更加认定,守生一定会这样做的。
这事说来话长。
有一次,我们闲得发慌,百无聊赖之际,他忽然一敲脑袋,说自己馋了,想吃羊(ròu),问我想不想,那些(rì)子我们一直到集上混,整(rì)里老是吃水果,肚子里的油水被涮得差不多了,有些想换换口味,于是一拍即合,我们两个立即行动。
去邻村转悠了一天,终于相中了一家。
这一天,我们都没回家,而是躲藏在这个村外的一个坟地里。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呢,因为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来到这里,所以在这里就没人注意到,也十分安全。
我本不大(qíng)愿来到这里,但是守生执意要来此,我也无法,因为除此之外,再选不到合适的地方了,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
夜里,墓地里鬼火粼粼,曲蟮伏在泥土里拉长了声音鸣叫,蟋蟀也不甘示弱,一声比一声高地唱着。
虽然此为八月时分,但是我总觉得(shēn)上发冷,开始后悔不该与他来此。
我们躲藏在一个坟包后,一开始来到这里时,我就隐隐约约地听见坟包里面好象有动静,但是没敢说,是生怕被守生嘲笑。
随着夜色渐深,我觉得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后来一点点听清楚,那好象是一个人在哭,声音很细弱,仔细听后,我辨别出来,是女人在哭,我(shēn)上顿觉更冷,时间一长,开始打哆嗦了。
我提议守生换个地方,守生心倒是(tǐng)大,不但啥事没有,反倒是仰面朝天地躺在坟包上睡着了,且发出震耳的鼾声。
按说,守生的鼾声震天,我应当听不到坟里的哭声才时,可是那天晚上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的耳朵偏偏听得十分清楚,那个女人不但一直在哭,并且还边哭边说着什么,好象有着无尽的苦水无处倾诉似的,声音绵延不绝,直象要钻入我内心深处。
我想离开这里,可是一抬头,就发现面前鬼影瞳瞳,影影乎乎地好象有很多很多,它们披着黑色的衣服,缓缓的漫游在坟包之间,象在寻找什么,随着着他们的走动,黑衣服的下摆扫着地下的青草,发出阵阵“刷刷”的声响,听起来使人毛骨悚然。
我不敢再看,只得躺在坟包上,用手紧紧地捂住双耳,可是不管我如何捂,那声音总是执拗地向耳朵里钻,且越来越大,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不仅如此,还与那女人的哭声遥相呼应,女人的声音强,“刷刷”声就强,女人的声音弱,“刷刷”声就弱,好象有人在指挥着它们一样。我实在无法,只得推守生,可是,令我想不到是是,守生竟然如同一个死人一样,不但鼾声皆无,并且如同一段木头,被我这一推,一“咕噜”,顺着坟包滚了下去,随后,躺在两个坟中间,再也不动了。
这可把我吓坏了,如此危急关头,自己的同伴,更可以说是精神上的靠山,突然暴毙,这怎能不令人惊慌失措。
我惊恐地又推了他一下,还是硬帮帮的,没有一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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