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段时间,见琉璃成功引开守卒,罗送仁忙抄起长剑,从草间跳了出来,直奔圣地。为了追捕琉璃,守牢士卒已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有两三个小伙子仍在把守。罗送仁虽失去了法力,但对付这几个二愣子,还是胸有成竹,只道他挥剑三两下,那几个小伙子便都倒地不起了。
借着道旁火把,罗送仁环顾了下白莲圣地,却见左侧有一书着“白莲迷宫”四字的牌点,其下是一扇古老大门,门面十分端庄严肃,刻了个巨型狮子头,透着万分杀气,不禁颤抖了下,也不再停留,径直往右侧地牢走去。
白莲地牢十分巨大,四面铜墙铁壁,密不通风,别说刀剑,就算是炸弹也未必能将牢门炸开,过了不久,罗送仁终于找到牢房钥匙,于是也不作迟疑,利索将牢房打开。
随着牢房大门徐徐开启,一阵阵腐朽泥土味扑鼻而至,只见里头全是黑压压人群,男女老少,有坐有蹲,有躺有站,但都面带愁容。望到这些可怜村民,罗送仁不禁苦一阵,酸一阵,辣一阵,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于是也不迟疑,朗声道:“你们自由了,快走吧,不走,就来不及了。”边说边痴痴望着这堆被囚数载的人民。
闻讯后,牢内的人跑的跑,散的散,乱的乱,使得原本宽绰的牢房一下子窄了许多,不过却有一位老者甚是特别,也不逃离,只慢悠悠走到罗送仁面前,紧紧握住他手,哽咽道:“年轻人,谢谢你放了我们,你的大恩,我们黄花村会时刻记着的!”说着说着,竟双漆着地,欲跪下来。
罗送仁瞥了他一下,原先不觉异样,但细心一看,泪水霎时缺提般直达下巴,只见这老者花白短发几欲掉光,那一圈一圈的皱纹下透着异样沧桑,嘴角那颗大痣更是惹人注目,此刻他长跪于地,身子颤颤巍巍,叫人见了怜惜。
罗送仁连忙将老者扶起,颤声道:“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还记得我吗?我是送仁啊,罗送仁,我是你当年,当年……”说到这里,泣不成声,眼眶竟已湿润,此时,罗送仁万分激动,万分想哭,但他知道,他不能哭,他要坚强,因为,他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男人不能哭!
这句话,罗送仁永远记得,就是身前这位老者告诉自己的!
听了罗送仁话,那老者一抄布满皱纹的手,颤抖伸去,想要抚摸罗送仁白嫩脸庞。见状,罗送仁忙凑脸过去,任老者梛捻,待触到他脸瞬间,老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翻腾,眼泪哇哇直流下来,他虽然老了,但他并不糊涂,他仍依稀记着,记着当年那个稚气未干的娃,记得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娃。
他仍依稀记着,记着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记得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日子,那天,习惯早起的他与往常一样,背起柴刀,欣然往山上去了,但当走到山腰时,却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哭闹声。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了他注意,好奇的他沿着声源,寻到黄花湖边,却见一个不足二岁的婴儿坐在湖边哭闹着。
见状,他环顾了下四周,眼见四处空无一人,于是便想:“或许是被人遗弃的吧,多可怜的娃啊!”想着想着,善良的他放下柴刀,走过去将那娃抱起,高兴带回了家。而这个娃,此时正站在他身旁,这个娃,正是那个高瘦男子,罗送仁。
片刻之后,村民几乎全散,只那老者呆呆站在罗送仁面前,泪水不断从眼淌出,那豆大泪珠,徐徐下落,梳洗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
这不是伤感之泪,反是愉悦之泉!
老者拍了拍罗送仁肩膀,点头哽咽道:“好啊,好啊,我的送仁,长这么大了,结实,结实。”说话间,眼里闪着泪光,嘴角露出微笑,如孩儿得糖吃那般高兴。
听了这话,罗送仁吸了下鼻涕,强止住眼中泪水,笑道:“爸爸,你虽非我生父,却待我如亲儿一般,是送仁不孝,让你老人家在此受苦受累这般久,送仁保证,以后定要好好服侍你老,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爸爸!”说罢,眼泪终是按捺不住,哇哇哇流了下来。
在父亲面前,不管多大,不管性别,谁都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哭,可以撒娇的孩子,即令是驱魔界的佼佼者那习法多年打败天下无敌手的罗送仁,也不例外!
老者将罗送仁裹入怀中,轻轻拍打他背,微笑道:“送仁乖,不哭,送仁乖,爸爸没怪你,爸爸怎么会怪你呢。”说着两眼木讷起来,心中似有万千慨叹!
老者身躯虽然消瘦得像佝偻一般,但在烛光的照射下,他的背影却无比的巨大如座山般坚挺!
那是父爱的映照,父爱,当你正眼瞧它时,它如一只躲藏在深山老林的麋鹿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隐晦得让你无法察觉无法感受,而在燃起烈火的瞬间在那危难爆发的一瞬,它却比任何一座山都要强大比任何一堆珠宝都要显眼!!
那是他要为你阻挡烈火的焚烧阻挡那热浪的侵袭,以及替你承担危难带来的一切可怕后果承担那既不愉快也不庆幸的宿命!
父爱,是每个父亲的本能,包括他,罗送仁的父亲那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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