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呼啦啦围了上来,又呼啦啦倒了下去。
袭击是从后面过来的,一条浑铁棍从身后扫着脚后跟,瞬间扫倒了众捕快。
众人定睛一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品扬武将军陆达杰,身边立着迟早,浑铁棍杵在身旁,像是一尊门神。
季德胜一脸尴尬,哈哈笑道:“陆将军,本府有礼了。”
陆达杰铁青着脸,道:“知府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季德胜上前两步,道:“陆将军,有人密保,说余老板私通匪寇,本府也是例行公事。”
“一面之词,可有证据。”陆达杰一脸不高兴。
“这不正要拿人问话。你看...”季德胜咬咬牙,既然到了这一步,只能豁出去了。
“在这问吧。”陆达杰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这...这不合规矩。”季德胜道。
“规矩?当着本将的面抓人,何来规矩?”陆达杰干脆坐了下来。
季德胜也被激怒了,道:“陆将军,本府婺州父母官,拿的是朝廷俸禄,做的是份内之事,还请将军不要为难。”
陆达杰哼了一声,道:“在这问吧。”
季德胜看了看刚刚爬起来的手下捕快,又瞧了瞧门神一样的迟早,道:“好!既然将军想要旁听,本府就在现场问案。来人,摆案!”
捕快们马上搬来一张座椅,一张桌子,就在院子里落座,捕快分列两旁,有人拿了块镇纸递给季德胜。季德胜接过来看了看,一拍镇纸,喝道:“带证人。”
余世英扑通跪了下来,道:“小人在!”
“你是何人?说!”季德胜喝道。
“小人余世英,余府总管。”
“你把今天的情况如实讲来。”
“是。”余世英头也不敢抬,小声道:“今日是余世雄和莫干山少主马扬尘的相约之日,目的是在此策反陆达杰将军。就在刚刚知府到来之前,马扬尘刚走。我亲眼所见。”
季德胜看向陆达杰,问道:“将军可听清了?”
陆达杰站起身,问道:“你和余世雄什么关系?”
“我是余老板堂弟。”
“你可认识马扬尘?”
“今日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是马扬尘?”
“我...我猜的。”余世英结巴道。
“猜的?”陆达杰向前一步。
“当时是这样的。那人带了一个女的一起进来...那人直接问。人什么时候到?堂兄说,还得一个时辰。那人又问,来的时候一般带几个人?堂兄答,只有迟早一人。那人再问,其他人呢?堂兄答,其他人都会安排在将军府。那人说,两边一起行动,就不会节外生枝了...”说到这里,余世英看了看季德胜,接着道:“然后那人就让我出来了,具体又说的啥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你自始至终并不知道那人是谁?”陆达杰眼睛始终盯着余世英。
“我知道,他就是马扬尘。”
“你为什么确定那人就是马扬尘?”
“我...”余世英顿了一下,道:“因为堂兄在一天前就告诉我说,今天马扬尘会上门,所以安排我让家里人都出门去了。他说今天有大事发生,刚才那两人鬼鬼祟祟,肯定就是马扬尘无疑。”
“你刚才说,那人说两边一起行动,那你告诉我,这边有什么行动?”
“我不知道,后来我就从屋里出来了。”余世英越来越觉得不对。
“好!我问完了。知府大人你接着问吧。”陆达杰退了回去,又坐了下来。
季德胜道:“余世英,昨晚你找到本府,说你堂兄私通匪寇,可有凭据?”
“凭据?我只知道今天马扬尘会在余府策反陆...陆将军。”
“谁能证明刚才来的人就是你说的马扬尘?”季德胜问道。
“人是我带进来的,没人看到,走的时候我也没看到,应该走的后门。”余世英答道。
季德胜一拍桌子,道:“你既不能证明来人是马扬尘,又没有证据证明余世雄私通匪寇,只靠一面之词,你让我如何信你?”
余世英一听,急道:“大人明见!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好一个句句属实。”余世雄始终没有插嘴,听到这里,说道:“你欠新乐坊三千两赌债属不属实?你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凤临阁的婊子属不属实?你想通过密告这种方法害我坐狱,才能占我家产,帮你还赌债属不属实?”
余世英一听,脸都变色了,急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说假话,你就是私通莫干山匪寇,我是为了...我是为了保住余家的产业。”
季德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怒道:“好你个余世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拿本府开涮。来人,给我拿下收监,告他个诬告之罪。”
众捕快上前就把余世英抓了起来。
季德胜整了整衣服,冲陆达杰一鞠躬,道:“陆将军,都是误会。现在说清楚了。本府告辞!刚才得罪之处,本府来日一定登门致歉!”
陆达杰哼了之声,道:“不敢!误会澄清了就好。知府大人,不送!”
季德胜带着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余世英看向余世雄,喊道:“大哥,救我!”
余世雄摇摇头道:“算我瞎了眼,没看清你的狼子野心。滚!我再没有你这个兄弟。”
捕快们带着余世英也退了出去。
陆达杰阴着脸不说话,看向余世雄。
余世雄安排下人泡茶端上来,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陆达杰哼了一声,道:“你没有要说的了吗?”
余世雄坐了下来,道:“要不我们边吃边说。”
陆达杰叹了口气,道:“老余啊!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也别无所求,你无论在做任何事之前,请先考虑下你的儿子我的女儿,我们都这岁数了,还有几年蹦跶头儿,可他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岁月。现逢乱世之秋,你一个商人,本本分分的赚你的银子就好,你说,你又何必趟莫干山的浑水呢。”
余世雄看了一眼迟早,道:“迟早是自己人,我也不瞒老哥你了。我是莫干山分舵舵主,今日的确是要做你的策反。少主马扬尘现在应该已经在你的将军府等你。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只想说武曌窃国,我等虽然各为其主,但天下大势,揭竿而起者如过河之鲫,最终武曌还政李氏是大势所趋。少主马扬尘是庐陵王正统嫡子,紫微星转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人中龙凤,马中赤兔,还望老哥审时度势,早做打算,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陆达杰道:“莫干山的少主我也略有耳闻,但你要知道,谋逆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余世雄道:“关键要怎么看,造反成功就不是谋逆,而是不世之功。”
陆达杰哼了一声,道:“江湖草寇而已,你们太小瞧朝廷的实力了。你以为一群乌合之众聚在一起,喊一声我是真龙天子,天下就会成了他的。太幼稚了!靖国公怎么样?十几万人连半个月都没撑住。陈硕贞又怎么样?四万人只撑了三天。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莫干山如果想要打,用不了两天,你们的少主就得重头再来。”
余世雄摇了摇头,道:“那好吧。既然无法说服老哥,那你要好自为之了。少主此次下山,目标就是你的重甲骑兵营。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你们的重甲骑兵厉害,还是少主的神机妙算厉害?”
陆达杰站起身,对余世雄道:“老余,不要执迷不悟,我今天就是要接夫人和女儿离开的,你现在的做法,是把全家往火坑里推。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走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余世雄也站起身,道:“送客!”就在陆达杰即将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余世雄的声音,“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刚才帮我。”
陆达杰回了一句:“好自为之吧!”拂袖而去。
陆达杰走出余府,对迟早说:“你抓紧去德胜寺接夫人,我回府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今天我们就把夫人和小姐接走,看来婺州也不能呆了。”
“好!”迟早策马而去。
陆达杰挂念将军府,打马奔回。
回到将军府,发现大门紧闭。陆达杰艺高人胆大,抽出腰间佩刀,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人。后院也没人。
三十名亲兵,十几名佣人,一转眼都去哪儿了?
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沿着血迹,陆达杰来到了库房,推门一看,几十人都被绑粽子一样丢在库房里。
这时,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陆将军,失礼了!”
陆达杰回身一看,一个年轻人就站在院子里,看向他。年轻人身边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总管卞先生。
年轻人不急不慢地道:“陆将军,我是莫干山马扬尘。今天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将军海涵!”
陆达杰冷笑一声,冲身边的卞先生道:“看来盯上本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也不姓卞吧?”
卞先生拱手道:“莫干山君有礼参见陆将军。”
马扬尘笑道:“将军不要动怒!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和你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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