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苑自大殿退回住处后,便来到钟韵瑶之处。
自云梦川脚下一路将钟韵瑶抱回家中,便妥善安置,而后又请来了川州最好的大夫为其细心治疗。
然而大夫再看到他时,却言道:
“霄少主,此女之伤乃为仙家法器所致,在下身为大夫,只能治病,而这仙器之伤,在下却实无能为力,还请少主另请高明,否则延误伤情,后果不堪设想!”
“这…… ” 霄苑听之,一阵惊慌,不知所措。
“霄少主需早做打算,在下告辞!”
……
大夫走后,霄苑尝试着以运转真气灌输为钟韵瑶治伤。
然而钟韵瑶毕竟是个凡人,被兰心剑所伤,而霄苑的修为仍属练气之阶,即便是消耗全部真气也难以恢复其伤势。
百般无奈之下,不得不想到其父霄鹤,希望其能以高深的法力化解兰心剑之创。
次日卯尾辰初时分与家人共进早饭之时,霄苑步行至内厅恭敬问候父母:
“父亲! 母亲!”
其母朱氏含笑点头,随即慈爱而温和地谓他入座;其父霄鹤则一脸沉闷,不予理睬。
基于其父之心,霄苑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为钟韵瑶求治。
朱氏则不满霄鹤对儿子的态度,是以谓道:“瞧你这么大岁数,竟然跟一个孩子叫起劲!苑儿再不如你意,也是你的儿子,我的心头肉,一家人吃个饭开心一点不行吗?”
霄鹤不语,闷着脸吃饭。
朱氏也不再多言,只顾夹菜于霄苑碗中。
一家三口就这样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就只顾吃饭,气氛一度凄冷!
一直到快放碗的时候,霄鹤开口了。谓道霄苑:
“那女子是你什么人?”
“朋友!” 霄苑如实以道,回答得温和而干脆。
“朋友?若仅仅只是朋友,你至于为了她而擅自离开战场?”
“我说了只是朋友,而且之前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信不信由你!” 开始不满父亲的质问。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一个凡人而又无权无势,你绝不可和这样的低等人类走在一起,你……”
“低等人类???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高等人类?就像我们这些修行之人?还是像朝廷那些肮脏龌龊的大员们?我们……”
“你不要说了,反正我绝不允许你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更不容忍你对她动情,我早已和节度使张将军达成了一致,张将军看中你之人才,望你成为他的女婿,而我则助他得道成仙,同时他也答应为我在杨相国面前美言从而帮助我天行宗在朝廷中培植势力,从此我天行宗不再只是修仙门派,还可作为朝廷栋梁,左右天下……”
“好好的凡尘盛世,尽被那些肮脏的所谓重臣弄得乌烟瘴气,你看看现在的朝廷还能找到一个忠臣良将吗?我踏足江湖历练多时,早已深知如今的大唐虽表面繁华,实则已然锈入骨髓,大厦将倾!皇帝沉迷酒色,不思朝政;朝廷及州郡官员欺压百姓,巧取豪夺。我羞与之共为一体!而你身为修行之人,不但不能心如止水,超然物外,反而想着攀结朝廷而左右天下,你修得什么仙?得的什么道?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为了天行宗,我错在哪里?啊!!”
“你私下给我订婚,问过我的意见吗?”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有……”
“那是凡尘!我修道之人,不需遵那凡尘旧律!我今天就告诉你, 我娶定了那凡人女子;你若想攀结节度使、勾结朝廷,你就自己去做那张将军的女婿……”
“你…… 你……逆……逆子……逆子……我打死你……” 再被气得浑身颤抖而愤怒不已。
言罢,挥手便打。
霄苑于气头之上也顾不得什么纲常伦理、父子之情,亦还手对打。
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桌椅翻腾,碗筷横飞,一众下人鸡飞狗跳……
朱氏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只得再次无奈而气怒且哭道:
“冤孽……呜呜呜……呜呜呜……冤孽……真是冤孽啊!呜呜呜呜呜呜………………”
……
气归气、怒归怒,然而父子还是父子,毕竟血浓于水,霄苑不会因此而自绝父子之情,霄鹤更不会真下狠手而打死或打残这唯一的儿子。
是以一番闹腾之后,便各归住处。
霄苑在回去的路上一脸郁闷。本来是想趁着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而请求父亲为钟韵瑶治伤,但吃了那么久却对正事只字未提,而是只顾着吵闹,现在好了,再次把父亲给得罪了,而且看其态度也是不待见钟韵瑶,就更不可能为其化解兰心剑之伤。霄苑一度不知所措,只得低着头郁闷地走回去。
此刻的钟韵瑶仍在昏迷之中。
兰心剑的伤势已然渗入骨髓,若非其顽强的意志,只怕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然而昏迷中的她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一个巨大的人手提一个偌大的斧头于那一派混沌之中挥手一劈,随即浑浊消散,天明气朗!而后那巨人双手擎天,双脚立地,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天和地!当天地稳定之后,那巨人便于瞬间轰然倒塌,再渐渐消失而不见!然而巨人消失之后,则又瞬间不知从何处来了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多时又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而之前那三个老者却同时跪拜那第四个老者,并称其为“师尊”!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那师尊竟然把那巨人的那把偌大的斧头似变戏法般瞬间变成了一把瑶琴,然后再于石台之上轻弹了一首很动听的曲子,弹完之后,天地之间比之前更加明朗了!她似乎很喜爱那把被斧头变成的瑶琴,在梦里就想过去伸手摸一下!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师尊竟然只手一挥,将那把三尺瑶琴瞬间抛于那遥远的虚空,随风游荡而不知去向!就在那师尊抛琴的那一刻,她于梦里似乎在喊“不要!”,然而那老者却听不见,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并且有种心痛的感觉! 没过多久,那四个老者竟同时消失而不见了,然而又不多时她又看到了另一个老者,这个老者一身布衣如樵夫般,但却看不清楚容貌,只觉得是一个老者,似乎与之前那四个老者不是同一路人!当第五个老者出现之时,她明显感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转移了位置,那是一座山,像凤凰,而自己与那老者似乎处在凤凰的嘴里,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座孤坟!而在那老者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的亲切,似曾相识、似曾醉心、似曾依赖、似曾爱之深深,她有种不顾一切钻进那老者怀抱的冲动!然而那老者却似乎看不见她,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只是在那孤坟墓碑之前不断地伤心、哭泣,对此她有种莫名的失落和对那老者深深地同情和不忍。一阵撕心裂肺地痛哭之后,那老者拿出了一把三尺瑶琴,轻轻而深情且心碎地弹奏了一曲极其优美而动听的天籁之音!当看到那把瑶琴之时,她似乎感到那就是刚刚那第四个老者只手抛向虚空的那把由巨斧变成的琴,虽然外观有所改变,但那种气息似乎就是!不论是非,她皆深深喜爱。然而令她不曾想到的是,那老者弹完一曲天籁之音后竟将那把三尺瑶琴于孤坟旁一青石之上狠狠摔碎!琴碎的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痛到极致,比起刚刚那第四个老者抛琴之时犹痛万万倍,那是一种心碎的感觉,同时也对那老者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怨恨……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