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金陵城依旧人来人往。夜幕不但没有让整座城市失去活力,反而让它更加鲜活起来。
蝶恋一身男装打扮,随意地在街头流连。虽然她将玲珑有致的身段隐藏在宽大的袍子下,但是却依然惹来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说这位公子,怕不是本地人吧!这模样俊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名男子拦在了蝶恋面前,嘴角全是淫邪的笑意,也不知是看穿了她的伪装,还是把她当成了俊俏的男子,想要搭讪一番。
蝶恋却没有在意,因为她的目光被这男子身后的一位黑衣人吸引。那是淳于冰,她一直在寻找的目标,终于被她找到。
淳于冰一袭黑衣,在夜色的掩护下本来就很难发现,再加上她鬼魅的身形不断在游走,无疑加大了盯梢的难度。
可是蝶恋身手更加了得,轻身功夫更是已臻化境,一闪身躲开那男子拍向自己肩膀的手掌,反手将那男子后背轻轻一推。男子便跌跌撞撞地滚倒在地,等他骂骂咧咧起身时自然已不见蝶恋踪影。
淳于冰黑纱遮面,也是十分谨慎,不断穿街走巷,改变方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客栈门前停步。
她在门口寻觅了一番,又绕至酒家后院,一个翻身跃上了围墙,随即发力再蹿,落在了屋顶,如同一只黑猫匍匐前行,每到一个房间上方便会停下片刻凝神静听,似乎在寻找什么。
蝶恋自然不会跟丢,远远地如一只黑色的蝴蝶,轻巧的落在另一处高楼的屋顶阴暗之中,冷冷地看着淳于冰的动作。
许久,淳于冰终于停下了,静静地伏在屋檐之上侧耳细听,显然是找到了目标。
蝶恋旋即无声地凌空掠起,如青烟一般落在了淳于冰选定的房间对面的屋顶,待身形站稳之后,运足目力去看,却发现微微敞开窗户的房间内,坐着的竟然是独孤如愿和萧辛子。
“她要干什么?”蝶恋自语,心里疑惑淳于冰来此地目的。可她距离相对较远,根本听不清房间里的独孤如愿和萧辛子在谈论什么。
而此时,独孤如愿和萧辛子在客栈房间内相对而坐,中间的案几上摆着美酒佳肴,两人皆没有动筷。
萧辛子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笑着说:“今日夜色真好,与如愿哥哥一起喝酒就更好!”
这是萧辛子第一次如此称呼他,独孤如愿内敛的笑了一下,将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今夜的他没有作武将打扮,脱去了铠甲护肩,换上了青衫丝履。
萧辛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那修长的腰身,俊秀的容貌,让她还未喝酒便先有了三分醉意。
今天对萧辛子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她的生辰。别看她有自己的封号和府邸,但比起其他皇室子女来说真的是没有半点地位。她的母亲被萧衍所恶,她自然也没法讨得父亲的欢喜,这么多年来,每个生辰都是她一个人最为孤苦的时候。
今天萧辛子邀约独孤如愿单独一起宴饮,也是下足了功夫,毕竟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蝶恋不在了,独孤如愿对那个卧床不起的郭雨汐也没有半分辞色,怎么不让她喜出望外。
“这里是金陵最好的客栈,公主真会挑地方!”
独孤如愿说着,轻轻端起酒杯,向萧辛子一举,又饮尽一杯。一缕青丝自他额前飘落,斜斜地垂在左颊,顿添三分飘逸绝伦之感,让原本英气勃发的脸庞也变得柔和起来,更让人平添亲近之心。
“嗯,嗯!”
萧辛子整个人都怔住了,双目中全是迷离之色,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端起了杯,怎么喝下了酒,整个人都痴痴醉醉。
独孤如愿看向她,又端起酒杯,平静的说道:“我旅居江南,一直在公主府上叨扰,这一杯得向公主道声谢!”
说完,他拿起酒壶,走到萧辛子身旁,再次为她倒满了一杯。
“这可是见外的话,公主府内也就我一人和一群下人,空着也是空着,如愿哥哥若是愿意常住,我还求之不得呢!”萧辛子美目中神采涟涟,双颊一片殷红,说着,头就不由自主的向独孤如愿的肩膀倚去。
独孤如愿没有避开,只是用手稳稳扶了一下萧辛子,沉声道:“公主喝一杯酒就说胡话了。杨忠闯了大祸,圣上如果因为此事迁怒公主,我也难以心安,这公主府又如何能够常住?”
萧辛子见他这么说,酒意瞬间醒了一半,问道:“你的意思是要离开吗?”
独孤如愿未有回答,还未等萧辛子反应过来,便见他袖中一把透亮的匕首滑落手掌,他随即一甩,匕首闪电般向房顶射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屋顶有人。
“独孤如愿,受死!”
一声姣叱响起,漫天的砖石碎瓦顿时将独孤如愿和萧辛子笼罩在内,淳于冰已知被独孤如愿发现,也顾不得什么了,用力压塌了房顶,手持双刺向独孤如愿杀来。
“小心!”
独孤如愿一掌将发愣的萧辛子推开,脚尖挑起案几,与那下坠的砖瓦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酒菜和石块四溅,让居高临下而来的淳于冰只得选择躲避,先前的杀招也只能冰消雪融。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行凶!”萧辛子一看来人一身黑衣,立马猜到是淳于冰,当然这是绝不能让独孤如愿察觉出来。
淳于冰不理萧辛子,她也并不死心,脚尖用力点在那案几之上,随即横掠至墙角,借着踩在墙上的反推力,再次电射而来,双刺带着寒芒直刺独孤如愿心口和腰间两处要害。
独孤如愿深邃狠冷的眼神,让萧辛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只见他身形一晃便避开了那明显淬毒的双刺,随即双手一拖,将淳于冰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膝盖猛得弯曲上抬。
只是这样看似平常的一个动作,淳于冰却惊骇欲死,拼尽全力将身子蜷曲成团,用大腿护住心腹,就这样硬抗了独孤如愿一膝。她整个人被顶飞开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之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萧辛子大为震惊,独孤如愿向来出手都是如此果决,这淳于冰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看来她今天要丧命于此了!
淳于冰也后悔莫名,看向独孤如愿的目光中满是仇意。
她本想抢在蝶恋之前出手,好让侯景对她另眼相看,出手的时机更是趁萧辛子和独孤如愿谈心分神之际,本该十拿九稳的刺杀却因为低估了独孤如愿的本领而告吹,更可怕的是她已经受了重伤,而独孤如愿却毫发未损。
不等她多想,独孤如愿已经一步步走来。惊鸿一瞥中他已经认出了淳于冰。
“果真好身手!”独孤如愿蹲下身子,一把扯下她的面纱,问道:“侯景是否就在金陵?”
淳于冰不语,独孤如愿伸出手,眼看一掌就要印向淳于冰的脑门。
“不要杀她!”
就在此时,那熟悉又冷漠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里,独孤如愿心头一痛,抬头看去,蝶恋那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撞入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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