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了,阳光沿着狭小的窗口透过照到高文苍白的脸庞上,侍卫来过好几次了,他们送来了水和食物,但是都被他轰走了,他舔了舔早已干涩的嘴唇,他由于长期缺水,眼神早已经模糊不清了,隐隐的他看到了一到白光,他知道这时自己要死了,他也知道白光的尽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吧。只是不知道等待着自己这个卑鄙的叛徒的另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一个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你不能死去,高文,现在你的死毫无意义,你将背负着叛徒的身份死去,你的后人会以你为羞耻,你的死去毫无荣誉可言,你需要救赎你自己。”
高文愤怒的撕心裂肺的大吼道:“怎么才能救赎呢?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辽国人瞧不起我,我的家人渤海女真人鄙视我,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了,难道你们连死亡的权力都要剥夺吗?你们连我最后死亡的尊严都不给我吗?”
那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说道:“你做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唯一的生路就是救赎。”
高文默默的底下头,低声说道:“我该怎么做呢?”
那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说道:“活下来,等待你救赎的机会,记住终有一天你的机会会来到的。到那一天,你可以拯救一切,你可以成为英雄,到那时你的生命将充满荣耀。”
“忍耐,是你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高文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还有机会追求自己的荣耀,让那些高傲的辽国人付出代价。
眼前的场景慢慢的消失了,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阴森血腥的监狱,阴冷而又潮湿的气息侵蚀着他的躯体,他早已经感觉不到因被吊起来产生的肢体的痛苦,就这样慢慢的等待着,等待着。
没过多长时间,耳边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监狱的铁门缓缓的打开了,身着一身浅红色华丽丝绸长袍的耶律乾缓步走了进来,莲步轻移,尽显高贵与妩媚,后面几个身着麻布粗衣的渤海女真随从俯着身小心翼翼的拖着她那华丽的长袍,耶律乾缓步走到高文面前。
在高文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可以做一个英雄,但是你永远洗不起你叛徒的身份,有些选择是覆水难收的,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要傻了,我的好丈夫,我们可以继续生活,我还是你的妻子,你还是我的丈夫,你还是忠于我,忠于辽国,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多好啊。”
高文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好吧,看来我是注定会遗臭万年了。”
耶律乾笑了,妩媚的对后面的侍卫说道:“把高将军放了吧,好生招待。”
转眼3年过去了,这3年,耶律乾还是高文的妻子,高文也还是耶律乾的丈夫,一切还是如常日一样,除了高文的护卫里没有了叫管虎的人之外,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但是耶律乾从未将高文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对他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他们已经没有了爱情,再也没有,高文当看到耶律乾对于管虎的态度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凉了,他知道如果他死了,耶律乾绝对不会怀念自己,甚至都没有她的那只宝贝波斯猫死去的时候伤心。他只是希望在他死的时候,她做做样子,装作哭泣,那就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自己对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高文与耶律乾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宾”般的夫妻生活,每次与耶律乾这样有心机的女人对话,都令高文倍感紧张,他装作怕死,贪婪,懦弱,生怕耶律乾看透他的内心,他的仇恨与他的救赎大业。
他真的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的是怎么忍耐下来的,每当他走在街上,恐惧与鄙夷的目光就会从那些衣衫褴褛的渤海女真人奴隶眼中出现,因此他走的时候,街上总是那么的冷清,这让他很痛苦,一面辽东的几位辽国将军都是对他颐指气使,呼之即来,往往命令只是让他签个字而已,根本就不征求他的意见,若是他问的多了,那就会迎来一顿怒骂,这时他才知道他这个辽东将军不过就是给傀儡罢了。
高文的脸上露出来苦涩的微笑,那笑容有些疯狂,
高文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了,他闭上了眼睛,坦然说道:“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救赎的机会,我暗中筹集军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是相信我,你就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们合作,共图大业,若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这些压在我内心里的话我已经憋了好久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也算得上是畅快了。”
高永昌握紧了钢刀,却又松开了,他知道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他们的合作会拯救整个渤海受苦受难的近100万女真百姓,这是他父亲一生最想完成的事业,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他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念及此处。
他眼含热泪说道:“我信你,但是我的父亲高顺已经死了。”
高文叹了口去,眼眶有些湿润,说道:“没想到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看来我是永远无法得到他的原谅了。”
“这样吧,你先在我组织的军队中任职,我就说你是我远房的侄子,现在那个该死的泼妇和那些贪图享乐的辽国将军贵族们早已经对我放下了戒心,我们等待时机,共图大业,到时候等到事情结束了,我随你处置,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并不能完全相信我,但是我该说的都说了。”
高永昌说道:“好,我相信你,但愿你不要辜负我与渤海近100万百姓对你的信任,我先去处理些其他的事情,等过些日子还是在这里,同样的夜里我来找你。”
高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说道:“我会救赎自己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等待着这个机会。”
待到高文在回头的时候,黑夜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早晨,一缕阳光照进窗内,天赐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突然发现身旁睡着的高永昌不见了,起初这并不让感到惊讶,但是当他看到睡觉前高永昌亲手放在床上的包裹也不见了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对。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天赐赶忙起床,打开门,却见是完颜盈哥叔叔。
完颜盈哥笑着说道:起来的挺早啊,永昌呢?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谈谈。
天赐赶忙说道:叔叔,不好了,我早上起来就发现永昌兄弟不见了,他的包裹也不见了。
完颜盈哥并没有太惊讶,慢慢的走进屋子里,看到床头并没有人,包裹也不见了,完颜盈哥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孩子还是没有放下这里啊,是啊,我早该料到,这里是他的家,他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呢?
天赐有些自责的说道:“叔叔,也怪我,我应该安慰安慰永昌兄弟的,可是我嘴有些笨,没说什么。”
完颜盈哥笑了笑,亲昵的摸了摸天赐的头说道:“不怪你,该走的终究会走。”
说着突然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他打开信。
“完颜劾里钵叔叔与完颜盈哥叔叔,还有刚刚结交的几位兄弟,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路,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还有太多我牵挂的东西,我没有办法离开,我会继续父亲的事业,为了自由,为了辽东百万女真人,我会继续战斗下去的。
不论如何,我渤海女真一族与北方女真一族永远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共同战斗,夺回我们的家园,我希望这一天可以快些到来。”
完颜盈哥看完这封信,他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完颜盈哥心中有些愧疚,自己与大哥为了完颜部落自己的利益,要向辽国人妥协,而影子义军却永远都在战斗,哪怕战死,是啊,一个人可以死亡,但是永远不能失去自由。
话是怎么说,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此刻的完颜盈哥深刻的知道,如果不妥协,辽国的骑兵就会北上,那样完颜部落这个名字可能就不会度过这个冬天了。
完颜盈哥将那封信放在了点燃的蜡烛上,信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完颜盈哥转身看着天赐有些自责的样子说道:“高永昌的走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事情不怪你,我们出发吧。”
天赐与完颜盈哥走出客栈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出来了。
完颜盈哥走到完颜劾里钵身边,将高永昌的走和信的事情说了一遍。
完颜亥里池叹了口气,仰天望着湛蓝的天空,百感交集,说道:“我的好兄弟刚刚去世,可我又没有招呼好他的孩子,我的心中有愧疚啊!”
众人收拾妥当,继续前行。
就这样,一路走来,风餐露宿,遇到店家便住店,没有的话,就生火席地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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