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人是谁,而这一切完全都跟当初的梦境中重叠交缠,却又觉得一切都开始不真实了?
以及那颗桃花树下的男人,是非就是他,否则又会有谁能轻而易举入她梦,甚至是操控其梦境。
梦中所见的景物都是模糊的,飞快的一逝而归,完全瞧不见其色之艳,其风之烈。不过大冬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是黑就是白,寡淡得很。
她看了几眼就在没有兴趣了,果然还是她的话本子最好,赶车人不主动袒/露暴露身份,她也懒的点破,彼此间心知肚明即可。
林朝歌掀开了骏马逐月靛蓝色窗帘朝外望去,恍惚觉得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心情颇是复杂,有对儿子的不舍与愧疚。也有些许叹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向往。
她端坐在铺了厚厚一层软垫的马车上,吃着酸甜可口的山楂糕,不明白这些情绪到底因何而来,想张开口说话,却依旧发现嗓子难受得冒不出半点儿声来,喉咙宛如被人用滚烫的铜汁浇在了上面。
不过对比前面倒是好多了,最前面还能“嗯嗯啊啊”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小音节,凡事慢慢来,循序渐进。总不能一口吃成个打大胖子,还得担心要会被噎死的可能性,得不偿失。
旋即马车驶动,她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远去的城门,心里就跟放了一块大石来得轻松,可不知为何有种沉甸甸的窒息感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们此时已经走出了大周朝的边界,正往着不知名地带。
林朝歌抿了抿唇,也别过了视线,他不知道王溪枫到底是因为什么和带上人/皮/面具不欲她马上相认,却知他不会害她,许是有所顾及都不一定。
此时时值深冬,已年关将近,此处自然没得桃花赏,远远地只见雪压枝头,桃枝承受不住雪的压力簌簌往下掉。黛青连绵山峰中到处是千里冰封的模样,也颇是壮丽,马车一路行驶出了长安离开了大周朝,丝毫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半路又换上了好几次马车,越往里走的方向越深,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野林中。
入目只见山,其兽不知何,人烟小道皆无,天上不知 何时又飘下了棉花大雪,温柔而强势的落在了马车顶上,还有男人的鸦青发丝。
“林言,我们到了。”王溪枫拉开覆盖在脸上已经有大半个月的人/皮/面具,掀开车帘子,拿着软枕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抱出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府的甜笑。
毕竟这一幕他已经幻想过来不下百次,寻一无人之处,建一小屋。院中栽几株桃花,在挖一个小鱼塘里面养上三俩只憨态可掬的大白鹅,一屋二人三餐四季静坐庭前,共赏花开花落,笑谈浮生流年落梦。
“ 我饿了,想吃鸡腿。”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的小性子也出来了,何况吃了一个多月的青菜萝卜馒头,她现在嘴里淡得能出鸟来。
在说她的嗓子现在已经能说话了,自然怎么叭叭怎么来,毕竟能说话的感觉是真的好。林朝歌伸出手揪着他垂下来的几缕发丝,笑得不怀好意。
“行,等下爷就就给你烤,娘子爱吃多少有多少。”王溪枫并不意外她能认出他,反倒心情颇好的凑上前香了几口,频频惹得人发笑。
天知道他一路上忍得有多辛苦。
因担心他们会暴露行踪,而他们来时坐着的马车竟是被一把火烧得了干净。
“今晚上可的委屈娘子一下,明日夫君在带你入山可好。”
“好,不过我要吃俩个鸡腿,还有我什么时候是你娘子了,不害臊。”林朝歌畏寒,此刻将自己一米七的个子硬生生缩成个一米六,强势小鸟依人,实际上看上去是老鹰供人???
偏偏王溪枫还爱吃死了她这口,抱着她就跟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脚下生风,脸上挂着荡漾的笑。
恐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横天中了八百万,喜得笑不见牙。
“娘子改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爷就是抬起叫了先,免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万一跑了怎么办。”
林朝歌心里默默诽谤,甚至是想爆粗口。
接下来的一切都跟林朝歌梦中所梦到的一样无二,他们现在居住的山头名为桃花山。山如如其名,很美,可谓一处清逸雅致之地,安静又景色宜人。
等到了第二日依旧口不大能言的林朝歌被王溪枫背着来到一处云雾零绕之处,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芳香宜人。
林朝歌冷眼旁观看着自己被人打横抱起过了一座长长的拱桥,方才到了地方,甚至有些开始了开小差,心口的心脏则在剧烈的强烈跳动着,这么久了,能入她梦的只有白清行,王溪枫,潇玉子三人。而联想到祁汜之前说的他没死,他在等她来寻他。
那么一切都像是完美的对上了号。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很不安,那种不安无法用言语形容,甚至最近连梦回长安的次数都越来越多了。
山中有一隐蔽与人烟的世外桃源,坐落烟雾清翠缭绕,听雨打竹叶落屋檐,赏山川日晖云霞之美,观鸟鸣蝉听花蔓落英缤纷簌簌之音。
山庄名为桃花庄。粗默估计大概有三分之一个清水殿那么大,背身便是一片落英缤纷桃花林。林朝歌这般远远地瞧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春暖花开时的样子了,定然是美极的。
山中小童早在十日前便接到了消息,屋子早就收拾的妥当,炕上更是烧的热热乎乎的,就等着人大驾了,布置喜好皆同她当年还在王府时一样,亦连朱红碧翘屋檐下还种植了一小排清香淡雅的茉莉之花,推红木雕花窗棂即见绿得发翠的芭蕉叶。
像极了她幼年所想的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也是王溪枫当时给她的承诺,说不定等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到处旅游,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心动。
其中还参加着一丝失落,若是潇潇云昭还有那俩个小的也在就好了,可开弓没有回旋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能将其默默的掩藏在心里,还有尽快从王溪枫嘴里撬出长安消息。
毕竟她是真的很担心,白清行后宫的女子可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何况帝王的爱又经得过多久可磨,林朝歌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林朝歌冻的小脸儿微红,小手也不怎么听使唤了,这一进院子王溪枫就将她整个人塞进去了朱红色木兰如意桂圆软被中,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清凌凌的目光倒是不忘打量注视着四周。
“乖,你先睡会,我去给娘子准备午饭。”王溪枫看着人,突然又舍不得离开她半步,恍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梦中美好得实在是不真实。
“好,我要吃肉,我不要吃青菜,对了,我还要吃饭后甜点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茯苓夹饼,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糕。”林朝歌扒拉着手指头,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冒着糕点的名字,还总忍不住偷偷拿眼瞧一眼他的反应,担心他会不会生气。
结果发现他除了笑后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是还盯着她不怀好意,吓得她脑袋忍不住往里缩了缩。
“娘子的要求这么多,不知道应该要贿赂一下做相公的吗。”
“???”林朝歌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清凌凌的目光中甚至是还透了丝浓浓的委屈之色,红润的小嘴一扁,作势就要钻被窝睡觉。
“叫我一声相公,娘子方才说的都有,相公还在给你多加三道,网油鱼卷,牛肉羹与酒酿清蒸鸭子 如何。”含笑的杏眸盯着她不放,似乎是笃定她会出的选择。
而林朝歌本就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而且王溪枫说得对,这俩个字早晚都得要叫的,只能抬眸娇娇糯糯叫了句;“相公。”最后不忘在家了句;“那个糕点太多我吃不完,能不能给我多换几道肉食。”鬼知道她现在有多馋肉。
“好。”王溪枫听见自己日思夜想想念到入魔的称呼,直觉得现在全身上下身体都暖烘烘的甚至还冒着蜜。
又凑过去亲了她好几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可怜林朝歌差点儿被气得断气,一张绯颜腻理尽是染上海棠花之艳。
门外的王溪枫等听到里面传来细绵悠长的呼吸声,方才放心离去,不过去的却不是小厨房之地,而是另外一个院落,院中早已有人等候已久。
那人似乎是半分不怕冷,身上直着一雪白狐裘大氅,手上没有带手炉,只是静静的望着院门口的方向。
林朝歌的身子因为才刚生产结束不久,加上生产时孤注一掷吃了七日还魂丹后,罕见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上不少,不过依旧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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