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事暂且抛到脑后,推开了包厢门——
门后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身后却跟着两个气息不弱的保镖。
不太对啊?沈涛叼着牙签,和那女人面面相觑。
他看人家陌生,对方看他却像见到了老朋友,眼皮也没抬,指指沙发另一头的空位:“来了?坐吧。”
沈涛心说这是撞了鬼了,僵硬地合上门,上来就问:“你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女人自带了酒水,是瓶洋酒,她打开以后,满上两杯,“坐吧,我知道你说话不方便,那不如先听听我说的。”
望着推到面前的玻璃杯,沈涛迟疑地抿了一小口。
酒刚入口,一股香气就直直冲上天灵盖,醇厚绵长,毫无酒精的廉价感,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再看这女人和这瓶酒,眼神变得不太一样了。
女人小口啜饮着,慢悠悠开了腔:“一入仙门,今生今世都是仙门的人,你怕暗害云天,云天报复你,我说的对吗?”
“还有。”,女人往上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你以前在良化杀过一个人,还被看见了脸。”
沈涛短促地抽了一口气,他攥紧了玻璃杯,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斜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清澈凌厉:“不是接的生意,是你自己要杀的。那是个女孩,你本来只打算强奸她,她反抗得太激烈才丢了性命。”
女人握着酒瓶,轻轻晃动起来:“凶器是…一只啤酒瓶。”
“你很怕再回到那个地方,怕被抓,也怕女孩来找你索命。”
沈涛脸涨得通红,终于拍案而起:“放屁!老,老子怕她?呵呵,笑,笑话…”
“如果不害怕,这个怎么解释?”,女人用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指了指沈涛脖子上的红绳。
红绳里穿了一只钟馗像,这下沈涛没法抵赖,气急败坏地坐回沙发上,质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对陈年旧案没有兴趣,良化在北方,苦寒之地,你不想去,不去就是了。”,女人语气轻松,没有为那女孩不平的意思。
“我今天来见你,是为了请你为我做一件事。”,她伸出一根食指,在沈涛面前晃了晃,“事成以后,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如果是大街上随便跑来一个人跟沈涛这样说,他八成会让那人滚蛋,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敢于单枪匹马来他谈生意,还知道那么多秘密,言谈之间丝毫不见胆怯窘迫,连随身带的酒水都很不一般。
沈涛隐约感觉得到,这位的背景说出来可能会吓死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去问了:“阁,阁下,是谁?”
女人淡淡地自报家门:“姓段,上明下月。”
沈涛的腿二话不说就是一软。
原来她不是别人,就是唐国庆背后的人,现在正活生生坐在这里,毫无大祸临头的觉悟,还在慢条斯理地跟人谈生意。
段明月替他满上酒:“别这样,我没什么特别的,投胎投得好了一点儿而已,占了些便宜,但也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
岂止是好一点,她老爹的远亲个个都飞黄腾达,显赫得不得了,更何况是嫡亲的女儿?被这位小姐说起来,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沈涛差点没给她跪下,哪里还敢喝大小姐亲手倒的酒。
“有人盯上了我,我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段明月道。
沈涛擦着脑袋上的冷汗,连声应是:“对对对,那是,那是…”
“云天。”
段明月在说出这个名字时,嘴角有一瞬上扬:“他是叫云天吧?”
沈涛点头如捣蒜。
“你们两个都是江北仙门的,关系不错?”,段明月看似随意地拉起了家常。
“没,没,没有…”,沈涛立马把点头改成摇头,他恨不得就当场历数云天的种种罪状,以表忠心。
“也好。”
段明月往沙发角落一指:“劳驾,把那儿的箱子拿过来。”
自从她表明身份以后,沈涛就把这位当成了说一不二的祖宗,当即连滚带爬提来了箱子,战战兢兢推到段明月面前。
段明月把酒杯挪开些许,翻开了箱盖。
箱子一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沈涛只套了件浴袍,当然会觉得冷,浑身毛孔紧缩的同时,好像冷汗也被冻住了。
等白烟散去,段明月从里面抽出一支没有标签的药剂。
“我听说你们仙门有一套专门的装备,为了保险起见,一定会有人建议云天带装备上路。”
段明月把药剂递到沈涛手上,沈涛受宠若惊地双手接住。
她接着说道:“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请你用这支麻醉替换毒药。”
段明月满口温良恭俭让的礼貌用语,可她越是这样,沈涛就越觉得这个人可怕,怕她的背景,也单纯害怕这个人。
“最近我会出国,云天应该也会跟着我离境,我想要他死在境外,这样一来,消息会传得慢一点儿。”,段明月语气沉静地说。
沈涛大气也不敢出地听着。
“这个,你拿好。”,段明月轻轻一推那只玻璃瓶,瓶子就咕噜噜从桌上滚了下来。
在它掉到地毯上之前,沈涛伸出手接了个正着。
一场交易已经达成。
段明月要云天死,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是在借此立威,试想,一个崭露头角的俊杰,对于仙门,对于其他势力而言都是一种震慑。
为了立威,段明月可以不择手段,她可以拿钱买通沈涛身边的人。
一言一行,举重若轻。
这些事对她很难吗?说不定一点儿都不难。
这就是人上人,沈涛被他们摆弄时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沈涛几乎是爬出了包厢,看着门上留下两个汗津津的手印,他扶着墙走出去很远,都没能平复心情。
听到这四个字,沈涛几乎疯了。
“你是章台月冷?你就是章台月冷对不对?!换了个身份,在我这里潜伏那么久,就是为了搭上云天这条线,然后提醒他我已经叛变了,对不对?!”
他心里已经高声尖叫了无数遍,可是张开嘴,依然只能吐出破碎不成句的话语。
“来不及了。”,王旭扶了扶眼镜。
话音方落,外面的房门被打开了,云天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放,提起立在门后的锯子,沉默着走进了卧室。
沈涛也拼了,他攥紧手上的铁管,势必要来个双杀。
“要死一起死!老子弄死你以后就去自首,我、他、一个别想跑!”
这就是云天刚刚听到的,走楼梯上来时,他还以为沈涛只是单纯不爽他独断专权,一点内部矛盾,解决了也就罢了。
“没想到你心那么黑。”,云天动着脸上的肌肉,一字一字费力地说道。
他看见了被绑起来的王旭,眼神动了动,没有其他表示。
云天想不了那么多,痛心疾首地质问沈涛:“这么长时间,你也跟我一起做了那么多事,怎么到头来,你非要看着我被枪毙才算完?”
他满怀着疑惑问:“沈涛,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在搞一言堂的时候,在云天的名气日益响亮,而沈涛默默无闻的时候,其实云天早就把他给得罪了,如果较真起来,这样的事情能说三天三夜。
沈涛闭紧了嘴巴,抡起铁管,不要命似的冲了过来,可他的武器落后人家一大截,怎么会有胜算?
云天轻轻一让,沈涛扑了个空,后者大叫着又要冲上来,云天心里的最后一丝善念也没了,索性把他逼进死角,一脚踹得他背朝天趴下。
云天提着锯子,脸色铁青,他用没有锯齿的那一面在沈涛脸上拍了拍,叹息道:“杀生不杀熟,但今天要破例了。”
他转过头,语气生硬地对王旭说:“闭上眼睛,别看。”
说着,手腕一翻,锯子也被翻了过来,生着斑斑锈迹的锯齿对准了沈涛的脖子。
“为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沈涛面朝王旭,动着口型,说出了这三个字。
到底为什么?你的目标明明是他,为什么我要当替死鬼?
为什么?
王旭无动于衷,直到墙角传来痛苦的尖叫声,他才象征性地闭了闭眼。
锯子落下,血溅三尺。
完事以后,云天顺手劈断了王旭的手铐,然后把锯子一扔,有气无力地说:“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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