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迅速掩住了口鼻。
只那药粉还是有些微吸入胸腔,整个人也跟着有些昏沉起来。
她扶着马车车辕,半软着身子,拿着银针刺了几处穴位,这才勉强睁着眼望向尤远。
风扬起药粉,原本向着狼王而去的药粉飞散开去,有一部分落向尤远所在的方向。
好在尤远瞧见时锦这边情形不妙,当下掩了口鼻,几步跃开,只余狼王昏沉着脑袋在原地踉跄了几下。
眼见着狼王中招,时锦这才松了口气。伴着那狼王跌倒,其余群狼则好似清醒一般开始往四处散去。
尤远手中弯刀径直刺入狼王体内,原本凶悍无比的狼王则带着不甘慢慢倒了下去。
“太好了。”时锦正要爬下车辕,却见尤远支着弯刀的身子一点点倒了下去,整个人直挺挺躺在了狼王身侧。
她动作一顿,继而飞快爬下车辕,向着尤远跑去。
安哥雅头顶俱是冷汗。他的左手被狼咬出一个巨大的伤口,却还是拿布条匆匆在手上缠了一遭,一个个翻检着其余人的伤势。
待得确认那几个倒下去的人俱都是被时锦的迷药迷倒,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眼见着时锦拿了银针在尤远身上轻捻,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这迷药用了多大的量?才吸入一点,这些人就都倒下去了。”
时锦讪讪,待得处理好尤远,这才望向他手上的伤口。
狼牙锋利,光是刚刚那一口,便看得她胆战心惊,“要不要帮你处理下伤口?”
“还是算了,此地不宜久留。”安哥雅看着逐渐清醒过来的尤远,目光扫过远处的山丘,“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时锦也深有同感,将其余几人银针刺穴后,这些人俱都醒了过来。
车队很快规整队形,尤远亲自驾车,带着众人往远处退去。
这里距达木错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再被偷袭,他们怕是无力应对。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袭黑袍的康仕诚驾马而至。
将木离也紧随其后。
他眼见着周遭的群狼尸首,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发生了何事?”他不由得问道。
他们原本做客云中,岂料康仕诚夜半便要回纳达尔,他心中亦是不安,便紧随康仕诚一道儿回来。
没成想,这人半道改路,竟是往着另一个方向追了过来。
康仕诚并未答话,他翻身下马,走到狼王跟前,探手摸了下狼王后颈处流出的鲜血。
血有余温,代表着他们还没走远。
只是,会是谁,救走崔时锦?
不过,他亦能感受到,时锦体内的蛊虫只是陷入沉睡,却并未被清除。
这说明,只要那蛊虫清醒过来,仍能为他所用。
手指将沾染的鲜血轻捻,康仕诚微眯了眯眼,眼中掠过一抹沉思。
在将木离瞧不见的方向,康仕诚探手从狼王伤口处掠过,顿时一道细如黑线般的蛊虫自狼王体内游出,转瞬便被他捏入掌中。
“你——”将木离越走越近,他想问康仕诚还要不要回云中,却突觉手背一痛,一个血点顿时出现在手背处。
他不由得抬手去瞧,却只见一道黑线尾巴于血点处转瞬即逝,倒好似眼花一般,霎时瞧不见踪影。
康仕诚瞧了眼他手上伤口,嘶哑着嗓音道,“蚊虫叮了下而已,走罢。”
将木离只觉得身体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便连是否还回云中的事儿都忘了,自觉跟着康仕诚往回走。
待得行至半路,他才意识到康仕诚这是往巫里去,顿时又有些犹豫,“先生不去云中了?”
“云中有大邺人在,我们拉拢不得,去巫里。”嘶哑的声儿道。
将木离想说什么,可身体的本能促使他闭了嘴,只能随着康仕诚一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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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真是欺人太甚!”闻人信川将信笺拍在桌面上,整个人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大周的国师曲文秉竟说,他只收到了一个做美人灯笼的美人,还余十六个,遣他速速送去。
他当这美人便这般好搜罗?之前的美人儿还是他精挑细选了,偷偷儿遣人绑了去的!
青楼女子还好说,不过费些银钱的事儿,可其余那些官家女子,又岂是说掳便掳的?
生气归生气,闻人信川还是思量了一番,决议去寻清梦公主帮忙说说好话儿。
清梦公主未出嫁前,也算是大周皇帝的掌中宠,若她肯书信一封,想必曲文秉也不敢如此放肆。
抱着此番心思,闻人信川难得与清梦公主一道儿用了饭,又颇是小意奉承一遍,这才将自己的盘算细细与清梦公主说了。
清梦公主原还纳闷儿今儿个王爷怎的想起来自己这边坐坐,待得听了他的话儿,那清丽的眉眼登时冷了下来。
“曲国师乃大周当朝国师,身份比之父皇,亦是不遑多让的尊贵。他打定的主意,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外嫁公主所能左右的?”她十指纤纤,端着一碗黄桃冰糖水细细品了一口,悠悠说道。
听得清梦公主这般敷衍,闻人信川一早的火气也跟着勾了起来。他一拍桌子,登时拔地而起,“本王念你是公主之尊,这才与你好好儿说话。你便是不肯帮我,难道连无忌也不肯顾忌?这整个王府将来都是无忌的!莫非你将来亦要瞧着无忌被那曲姓小儿为难?!”
清梦公主见闻人信川撕破了脸,当下也拍案而起,“王府属于无忌?!那我又怎听闻,大邺老皇帝想要将玉和公主下嫁无妄?!她雪氏难道便没存着让闻人无妄继承王府的打算?还是说,王爷也是这般想的?!”
她说这话儿时一双柳眉倒竖着,胸口起伏不定,显是也是将这话儿憋在心中久了,难抒胸臆。
闻人信川一直忙着骆城事务,倒是并未关注颢京那边的动静。
这会儿听闻发妻这般说,当下亦是诧异得瞧了瞧她,“竟还有这等事?!”
许是他话中带了些轻渺,闻人信川又肃了肃面容,压低了声儿,语气不耐道,“先时亦是你不肯送无忌去颢京,这才有无妄代为入京的事儿。这会儿你又这般无理取闹,倒是为何?!”
清梦公主瞧见他眼底压也压不住的欢喜,心中的恼恨又添几分。
闻人无妄既去了颢京,那便决计不能回骆城。
死在外面,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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