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有韩院长看着,有卓主任帮助,我这个位置才能坐得稳啊。韩院长说得对,卓主任您就不要多想了,继续留在您熟悉的位置为好。”唐伯强连忙应答。
看到韩卫延和唐伯强如此真心实意的挽留,卓广明如释重负般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唐伯强分明能感受到,唐伯强相信韩卫延和会感受到。
因为唐伯强对科室的了解,卓广明要交给唐伯强的东西不多,一会功夫便交完班。韩卫延也说明了他自己目前的情况,明确表示自己刚上任副院长的职位,绝大部分的时间都需要在院部工作,但也不想完全离开临床,想每周安排一个单元的门诊坐诊。
唐伯强问清楚他想在那个时段坐诊,在了解清楚后马上表示,以后这个时段就固定给韩卫延,再配备一位后补人员,以防韩卫延因为医院的事情不能出诊而导致门诊空转。显然,韩卫延和卓广明对唐伯强这个想法和安排都很满意。
韩卫延要到院部参加会议而先行离开,卓广明收拾一下东西后开始了他为期一个月的休假,唐伯强理解,对于卓广明而言,几年来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而且在唐伯强看来,这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放松,是一种真正的放松。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唐伯强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出神,此时此刻,唐伯强,不,应该说是全国的医护人员都不知道,一场席卷全国的、彻底改变国家医疗生态的、白衣天使从此变成人人可以谩骂、伤害甚至杀害的“白衣狼”的飓风正在悄悄地酝酿着,而唐伯强正一步一步地成为一位见证这场飓风形成全过程的医生之一,成为这场飓风冲击的医生之一。
不仅如此,唐伯强还要在这飓风最为猖狂时拼命维持神经内科的正常运行,因为如此,这场飓风对唐伯强伤害之深,之大,之广,以至于唐伯强后来不愿回首,不愿多说。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的唐伯强正静静地想着如何着手开展工作,如何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一个专业强大,管理规范、可持续性发展的神经内科。
思考间,一阵敲门声响起。办公室的门其实一直开着,唐伯强抬头一看,原来是科室的护士长余双双在敲门,唐伯强连忙请她进来。
余双双是与卓广明同时上任的,不同的是,余双双是由其它科室“空降”到神经内科担任护长一职的,当时的余双双才三十出头。神经内科的护理工作量是十分巨大的,护理部能够将一位如此年轻的、没有担任护长经历的人空降到神经科,可见护理部对余双双的信任和器重。
余双双也不负护理部的信任和厚爱,用她的才华和能力将神经内科的护理工作和护理队伍管理得十分到位,深得卓广明和护理部的认可和赏识,只是当时的唐伯强正处于失意中,根本无心理会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护士长。
唐伯强请余双双坐在他桌子的对面问道:“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唐主任,我们决定下周一……”余双双显得很激动,一开口嗓门就提高了好几个调,唐伯强见状赶紧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道:“轻点声,慢慢来,有话慢慢说,这是病房,你就坐在我对面,哪么大声干嘛?”
余双双没想到,这位平时话语不多的、刚接手科室工作的主任竟然在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交谈中就打断了她的说话。虽然心里不爽,但感觉唐伯强的话也很有道理,于是马上降低了音调,放慢了节奏,说:“唐主任,我们护理组决定了,下周一到院长办公室门口静坐抗议!”
说得干脆利落,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说得唐伯强一脸的茫然。他才刚刚接手,对科室所存在的矛盾一无所知,卓主任交班时也只字不提科室存在什么问题,他当然不知道余双双和她的手下为什么要决定这样做。余双双说得如此的决绝,唐伯强相信其中一定有原因,他相信余双双不是有意难为他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能和我说说原因吗?总不能让我刚接手就被人莫名其妙地踢下来吧?”唐伯强毫不避讳地说。
“唐主任您别误会,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针对您的,一个月前我已经与卓主任和韩院长都说过了,我不知道卓主任原来没和您就这件事情进行交班和沟通,更不知道韩院长没有向您提起这件事情。刚才听您这么一问,我终于醒悟过来为什么卓主任违反常规急于交班了。您如果现在有空,我想请您和我去病房,特别是治疗室走一走,看一看,这个时间点是最能说明问题的,相信看完后您就明白我们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余双双急忙解释。
“好,我也正想到病房转一转,看一看。”唐伯强说完便与余双双一起走出主任办公室。
余双双有意识地在前面带路。她先将唐伯强带到治疗室,此时的治疗室是最为忙碌的,几位护士正在紧张有序地按照医嘱为每一位需要输液的病人配置药物。放眼看去,治疗室的工作台面上摆满了一瓶瓶的液体,工作台的柜门也打开着,里面也是满满的液体,打开是为了配药的时候方便快速取出来。
“您再看看这些治疗车,上下两层摆满了同样一种液体,而且这些液体将我们病房所有的治疗车都摆满了,更要命的是,这些液体每瓶才100毫升。”顺着余双双的手指引的方向看去,治疗车从治疗室内一直摆放到外面的走廊上,而且都是清一色的同一种液体。
唐伯强看到这些情况,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余双双很快就被落在后面,看到满走廊的病人,唐伯强转头问余双双:“今天的住院病人数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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