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阳连忙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他不敢相信何依彤会这样鬼使神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直到何依彤开口说道:“真的是我,你没有眼花!”禹阳这才确信。
禹阳盯着何依彤愣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地问道:“依。。。彤,你怎么会。。。在这?”掐指一算,何依彤悄悄离开,直到这次再遇,时间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除了史非的那通电话,其它再无任何音讯。况且她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禹阳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想她,可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再次好好打量了何依彤,她瘦了许多,神情看上去也有些疲惫,此时居然穿了一件护士服。
何依彤没有答话,只是缓缓坐到了禹阳的床上,禹阳也察觉到此时的何依彤有些不对劲,她居然已经眼眶发红,泪水不知何时开始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禹阳见状大惊,连声问道:“依彤,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你是要急死我吗?”
何依彤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掩面把头埋到了膝盖上,禹阳见状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是把手轻轻搭到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马。。。小云,他。。。他。。。”何依彤哽咽道。
“马小云?你。。。见到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禹阳连忙追问道,可眼见何依彤如此,他也是心里一沉,看来应是坏消息,不过他心里还是存有了一丝侥幸。
“他。。。他。。。不在了。。。”何依彤说罢便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不在了”三个字禹阳自是听得清楚,可当它真正从何依彤嘴里说出来后,他还是霎时间感到万念俱灰,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他想起了自入大学以来,结识马小云后的种种事情,他怎么突然就。。。禹阳闭起了眼睛,身体止不住的抽搐,悲伤已令他的身子有些颤微,要不是事先有了些许心理准备,恐怕此时的他情绪早已经无法控制,此刻他只能任由眼泪决了堤似的奔流而出。。。
过了许久,禹阳终于缓了一些,他有气无力地问道:“依彤,他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能确定吗?”
一旁的何依彤艰难地点了点头,轻声答道:“能。。。我亲手。。。盖的白布,不会。。。认错的!”说到这里,何依彤早已是浑身发颤,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她一转身,抱住了禹阳,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眼泪顷刻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到了禹阳肩上,继续颤声道:“我今早亲眼看到的,我也不相信是他,可。。。真的。。。是他,他穿了一件西服,头上全是血。。。”
说到这里,禹阳已有十分把握,顿时大声哀嚎了起来。。。上一次禹阳哭得如此悲伤,还是因为洛昔的离开,可那又怎能与此事相提并论,毕竟是与自己最好的朋友阴阳相隔,禹阳险些哭得背过了气。。。
何依彤继续说道:“他是今早从工业区的废墟送过来的,负责你们病房的护士跟我说,有一个病人总在打听工业区的救援情况,我猜有可能是你,所以。。。就来看看。。。”
禹阳努力克制着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问道:“依彤,你怎么会在这?”
何依彤擦了一把眼泪,答道:“汶川发生了大地震,我参加了救援志愿队,被分配在了重伤救援队,有时处理尸体忙不过来,也会过去帮忙,今早刚好。。。”何依彤说到这里,不禁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能带我去看看他吗?我想去送送他最后一程。。。”禹阳哽咽道。
何依彤轻轻摇了摇头,答道:“尸体已经运走了,怕时间搁久了,传播疾病。。。”
禹阳木讷地点了点头,泣声道:“没想到,我竟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两天后,禹阳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渐渐接受了马小云离世的事实,他义无反顾地加入了何依彤所在的救援志愿队,这场救灾行动前后持续了一个多月,在这场灾难**有近7万人遇难,1万多人失踪,受伤者不计其数。禹阳的留下只是想救出更多的人,他深信若是马小云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如此!
这是禹阳第一次经历生死,只是那一刹那,他与死神擦肩而过,在这个人间地狱里,他第一次对生命如此重视,也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审视生命。相对于在此长眠的人,他是那样的幸运,特别是马小云,他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梦想,可现在一切已烟消云散,恍如隔世。。。
通信恢复后,禹阳第一时间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时,禹阳妈妈差点激动地昏死了过去,她往学校里打过电话,可从胖子口中得知他去了四川汶川后,当即吓得一病不起,禹阳爸爸也一度昏阙进了抢救室,直到联系上了禹阳,他二人这才有了好转,禹阳心中也自是万分愧疚。。。
禹阳给胖子去了电话,电话中的胖子哭作一团,悲喜交加,庆幸自己的一位兄弟还活着,可另一位却。。。马小云的爸爸给这次救灾捐了大量的物资和资金,可最后却没等回自己的儿子,据胖子说马小云父母也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双双住进了医院。。。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中旬,救援志愿队伍也开始陆续撤离,何依彤他们的救援队也自是被列到了撤离计划当中。
临行前一夜,临时医院门口,禹阳望着天空,不禁长叹了一声,说道:“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可他。。。却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何依彤轻声应道:“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数吧!不过在我心里,他会永远活着,永远都如曾经一样。”
禹阳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依彤,前段时间忙,都没机会问你,这一年多。。。你到底去了哪里?去年高考放榜时,我去看过,没有你的名字,你。。。没有去厦门大学吗?”
何依彤苦笑了一下,答道:“厦门大学?哪有那么容易?我努力了,可惜。。。没有考上!其它的学校我也不想将就,所以。。。干脆不念了。”
禹阳怔了一下,轻声说道:“依彤,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如此。。。”
“别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不怪你,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何依彤打断道。
何依彤扭头望向了禹阳,小声问道:“你。。。呢?去。。。找洛昔了吗?”
禹阳再次一怔,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去。。。了。”
何依彤转回头,轻声说道:“那。。。恭喜你啊,希望你们。。。幸福!”
“我们。。。分手了。。。”禹阳的声音很轻,轻得连自己都难听到,可他的回答却令何依彤大吃了一惊。
何依彤当即大声疑惑地问道:“分手了?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而且。。。她也那么喜欢你。”
禹阳望向了何依彤,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声喃喃道:“依彤,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跟你真诚地道歉,那晚。。。我不知道会。。。其实你也不应该瞒我。。。我应该和你一起面对的。。。”
禹阳话音刚落,何依彤不禁一脸茫然,于是反问道:“哪。。。晚?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禹阳望了一眼何依彤,继续说道:“就是我。。。喝醉了那晚,我知道你。。。后来去了医院,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何依彤不禁一怔,她再次望向了禹阳,终于喃喃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天洛昔打电话给我。。。是因为这个事。”
禹阳轻轻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对。。不起啊!”
何依彤脸上顿感无奈,连忙问道:“你们就是为这个分的手?”
禹阳再次轻轻点了点头。
何依彤当即答道:“你们误会了,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禹阳望了一眼何依彤,继续说道:“依彤,其实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安慰我了,你的那份医院检验报告我也看过了。。。是。。。妊娠终止,这事。。。都怪我。。。”
“妊娠终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你都醉成那样了,可能吗?”何依彤大声斥道,脸上已经有些许怒意!
禹阳一愣,继续说道:“可那份。。。检验报告。。。”
“小人!真他妈是个小人!”何依彤突然恶狠狠地骂道。
“你在。。。说谁?”禹阳小声问到。
何依彤没好气地问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中间搞鬼的人啊!我问你,那份报告是不是史非给你的?”
禹阳惊讶地点了点头,答道:“是的,而且那个电话。。。也是史非的手机打给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不是我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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