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曦同归

    
    第四十三章
    见门口的丫头出来，老太太看着丫头略微泛白的小脸儿，把手里的药和水杯递给司语:“把药吃了，一会就好了”
    看着递到手中的两粒药，司语强忍着翻滚的眼泪:“外婆，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不用吃药！”
    司语的内心已经矛盾挣扎到奔溃，她已经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她无法再去任意的伤害肚子里的小生命！
    次日一早司语又去了丰城，这次她是去医院。这次她又被医生通知:“怀孕五周左右，一切正常！”
    她站在医院的步梯楼道里，靠着冰凉的墙壁，抬头苦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多么可笑？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可以自己做选择的通知，可选择的确实自己孩子的生死，让她如何选择？那是她的孩子啊！她忽然想起了妈妈，是不是当年的妈妈也跟她如今一样纠结？即便和爸爸之间有着种种问题，可还是不忍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想到如今的自己如此狼狈，就是因为他们当初的不忍心。她下定决心，跟医生约好了明天堕胎。她觉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也重复着自己悲催的命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门口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整个人黯然无神的游离着。
    家门口碰见了姜哲，她似乎没看见他一样，目光呆滞的如同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般，一步一步的朝前缓慢的挪动着。“语儿！”姜哲叫她。
    “……”她无动于衷。
    “语儿，你怎么了？”姜哲拉住她的手臂！
    “……”她还是无动于衷！
    “语儿，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抬头眼神淡淡看了一眼姜哲，又想起了那个晚上，胃里又是一通翻滚，弯腰干呕着！
    姜哲拧紧了眉头，她就这么嫌弃自己吗？就连看到他都反胃？姜哲心里也有气:“司语，你到底想怎样？”
    司语用尽浑身的力气甩开他的手臂，心里对他的气恼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朝他怒吼:“你别碰我！”连同手里的包包一同摔了出去，暗扣摔开，里面的东西洒了满地。
    姜哲捡起了地上的化验单，他虽然不懂医学术语，但当他看见报告单上的那一行:‘宫内早孕，大小约五周’的结果时，他还是瞳孔缩紧，语无伦次道:“语儿，你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
    司语听到怀孕两个字就浑身发冷，八月中旬，骄阳似火，在阳光下站上一分钟，皮肤都会被阳光灼痛，可是司语却觉得自己好冷，从身体到心里，从头冷到脚！她的眼神和声音一样冰冷的说:“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姜哲从没见过司语这么阴森恐怖的眼神，仿佛那如暗刀般的眼神直接射中了他的心脏，他的心很疼，但还是语气平静道:“语儿，你说什么我都接受，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司语收回了眼里的刀光剑影，语气淡淡:“你回去吧！”
    “好！”姜哲看着她进了院门，才无奈离开！他是想要这个孩子，他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可是司语还在读大一，他已经自私一次，不能自私第二次！孩子，他们以后还会有！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司语回到家中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笑容温和的面对着她唯一的外婆。只有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她才可以卸下伪装，在黑夜里静默的抹着眼泪。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司语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刘子敬三个字，深吸了一口气:“刘总！”
    电话另一端的刘子敬，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语儿，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司语听着他温润的声音，温暖的让她的眼泪更加汹涌:“没有，我刚准备睡下，刘总有事吗？”
    刘子敬不喜欢她这样官方的称呼自己:“你可以叫我子敬哥！”想了想又道:“或者叫我大叔！只要不是刘总就好！”
    司语蓦地笑了，可眼泪却没有停止:“大叔，你还好吗？”
    刘子敬隐隐感觉到她笑的很无奈，仿佛夹杂着他看不懂的忧伤:“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刘子敬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小丫头不对劲:“那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司语佝偻在被窝里，矛盾着，挣扎着，她绝对不可以因为自己的心软，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遭受苦难……
    次日医院，姜哲要陪着她，她没有拒绝，两人一路无言，司语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了手术室。然而进到手术室那一刻，她害怕了，内心的恐惧让她大脑有一瞬间空白，胆战心惊的躺在那张窄小的手术床上。看着医生拿着冰冷的手术器具，她就定定的看着，仿佛通过这些手术器具，看到一个孩子生命的了结。此刻她已经恐惧的不会哭了，不，她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孩子，那是一条小生命。她仿佛在瞬间理解了妈妈的心情，是否妈妈也跟她有过相同的经历？她真的做不到，蓦地起身，不知所措的跑除了手术室！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到底做不做？”医生带着懊恼的声音被手术室的门阻隔！
    手术室门口的姜哲，见出来的司语小脸儿蜡黄，扶着墙壁整个人摇摇欲坠。姜哲忙过去扶住她:“语儿，你怎么样？”
    司语没有看姜哲，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我不做手术了！”
    姜哲闻言，心中一喜，看着司语认真道:“语儿，我会负责，我娶你！”
    司语定定的看着姜哲:“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让孩子成为第二个我，不要像我的父亲一样！”她想要他一个承诺，即便她知道，承诺不一定有用，可现在她就是需要一个承诺来证明，她的孩子不会与她有着相同的命运！
    姜哲握着司语的手，耐心的道:“语儿，我与你的父亲不同，虽然我不知道你父母的情况，他也许不爱你的母亲，可我是爱你的，又怎么会不爱我们的孩子？等你20岁满，我们就结婚！”姜哲记得司语说过，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比司语小几个月，想必她的父母之间应该没有爱吧！姜哲认定他们是不同的！也认定他们也会幸福。可他不知道，人生中有太多的爱因诱惑而变质，而他自己也没能抗拒这诱惑的侵蚀！
    司语犹豫着，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为了孩子，她别无选择，她可以为孩子委曲求全一辈子！也可以为了孩子与自己不爱的男人相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