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公钓了条鱼

寻找

    
    怕自己走后,孩子不停哭叫会让姜世离迁怒于他,王燕终究在进退两难间选择了留下。
    她一边哄孩子,一边找到手机,拨通大熊母亲的电话,旋即又像想起了什么,止住了动作。
    这几天他爸妈回乡下处理老房子拆迁的事儿,不在家。
    她思忖了一会儿,决定打给大熊。
    宋晚桥放学后在教室做了会儿习题,回到家随便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已经十点十一分了。
    他拿起毛巾胡乱擦拭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去卧室睡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有些怔愣,把毛巾搭在肩上,步履悠悠地走过去,透过猫眼朝外瞄,是大熊。
    斟酌了片刻,他转动把手开门。
    大熊站在门口,没有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恣意,脸上笼罩了一层凝重。
    他三言两语概括了下事情的经过,“姜漓歌和她爸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我找了几条街都没有看到她的踪影,你可以帮我一起去找找她吗?”
    宋晚桥眸光一闪,心头有一丝慌乱,可想起姜漓歌白日里对他的态度,他又恢复清冷的神态,坐回沙发上,继续有条不紊地拨弄一头墨发。
    “关我什么事?”
    大熊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回答,目不斜视地盯着宋晚桥,扣紧门框,沉默了下,仿佛没听清楚一般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关我什么事?”
    宋晚桥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
    “好,不好意思,深更半夜,打扰了。”
    他知道宋晚桥住在学校门口,问了底下的小超市,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找到他了。
    原以为他是有些关心姜漓歌的,看来是自己误解了。
    这个人冷面冷情,一如既往。
    他转身准备离开,宋晚桥的声音再度响起。
    “找到之后怎么联系?”
    大熊唇角微微翘起来,转身问他,“有电话吗?”
    “有。”宋晚桥进去从抽屉里拿出来,其实他初中就备有手机,只是从来不带到学校。
    大熊接过他的电话,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按下几个数字,拨通又挂掉,然后嘱咐他,“这是我的号码,谁先找到,就互相知会一声。”
    宋晚桥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去衣柜找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和一条休闲裤换上,连围巾都没系,两分钟后就和大熊一起下楼了。
    马路上的车辆络绎不绝,已经入了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天气,调皮的冷风四处流窜,夜空中无星无月,黑压压一片,行人稀稀落落,多半是归来的工作者,迎着刺骨的风赶着回家。
    “她们家就住在三一路,她身上没带钱,估摸着也跑不远,咱们分头找,我去坐左边,你去那右边。”大熊对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说。
    “好。”
    分完任务,大熊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摇摇晃晃消失在闪烁的霓虹灯里。
    宋晚桥环顾了一下四周,纵横交错的街道大大小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中间还有一条宽阔的主道。如果姜漓歌走远了或者藏在什么偏僻的角落,在这里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迅速伸手拦了一辆疾驰的出租车,司机是四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看似是跑夜班的,见有生意,立即停下来,探出半个脑袋询问,
    “小伙子,去哪啊?”
    宋晚桥站在车窗前,低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红得发亮的钞票,递给司机。声音仿佛经历了寒风的洗礼,愈发清冷。
    “师傅,给您一百块钱,可以慢点开吗?我想找一个人。”
    “好好好!上车吧!”
    司机大叔眉眼俱笑,和蔼地把车门打开。
    玻璃窗掠过整齐排列的小商铺和万家灯火,像一帧又一帧无缝衔接的跳跃的画卷。
    少年歪着头,漆黑的瞳孔里夹杂着渴望,视线仔细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出租车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宋晚桥依旧一无所获。
    看旁边的少年脸色不好,司机大叔忍不住开口劝说,
    “小伙子,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要找什么人,要紧吗?失踪多久了,有危险吗?要不报案吧!”
    宋晚桥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脑子里,无端浮现出那个蠢事不断,智商欠费,地理学得一塌糊涂的人。
    “师傅,再加一百,继续开。”
    少年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坚定异常。
    司机大叔看了宋晚桥一眼,继续转动手里的方向盘,没再说什么,顾客要求,他也不能拒绝不是?他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姜漓歌拎着一大袋行李,沿着金华路走,手上被重物勒出了红痕,她试图把袋子抱在怀里,谁知抓了几下,塑料袋就经不住折腾烂,衣服像是挣脱了束缚一样,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她顿时手足无措,弯腰一件一件将它们捡起来,可袋子却不能用了,装在哪里是个问题,总不能抱一堆衣服在大马路上走吧?
    心里的绝望感油然而生,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找了个草坪,坐在围栏旁边,将脸埋进衣领里,抵御寒风的侵袭。
    她茫然地看着远方,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她的容身之所。
    她这个年纪,有一腔孤勇去流浪,有梦可以荒唐,有剑助她荡气回肠,可却没有一分钱做她的车轮,能够推她走向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她神志开始变得不清醒,身子已经冻地僵硬。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了宋晚桥的声音,睁开眼,影影绰绰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居高临下望着她。
    “你发什么神经?看看几点了?十一点四十,深更半夜在街上瞎晃什么?”
    他有些生气,冲她大吼,她不知道是梦是真,勉强动了动红紫的嘴唇,倔强地回怼他,
    “我晃怎么了?碍着你事儿了?”
    又是这种令人抓狂的态度,不知道如果是大熊找到她,她会不会也是同样地嚣张。
    宋晚桥模棱两可地笑了笑,他一直说她多管闲事,其实他才是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他,以前从不这样。
    “不碍我事儿,你继续。”
    心里憋着一股气儿,他头也不回钻进车里,“师傅,走吧!”
    “哦好,还接着找吗?”
    “不找了,麻烦去临川中学校门口。”
    “好嘞,”司机启动车子,好奇地问宋晚桥,“哎小伙子,刚才那个姑娘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是。”
    “不是?那怎么不找了?”
    “不必了。”
    冷风从车窗里灌进来,把他一丝不苟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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