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城寨内的战士们都在紧张不安中度过。城寨外的战士们则在烈火与浓烟中加紧制造攻城器械,尤其侗族的两万新兵战士,更是拼了命的在赶工。
在一千名侗族战士的簇拥下,几辆刚刚打磨完成的投石车拉到了城寨最前面的碉楼下,准备测试投掷距离和点位。
只是还未等开始调试,城寨上空便从天而落降下数个爆裂的乳白色气旋,夹杂着剧烈的天地元气轰然击中了几辆投石车。
蓬,震荡的爆炸声响起,数辆还未来得及投出任何一块石头的投石车便已炸成碎片,木屑夹杂着铁屑嵌入周围的数十个战士身体,闷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侗族的战士们依然悍不畏死的再次推上了几辆投石车,结果依然如故。
林徽羽默然站在许浮生身侧晃了晃,纵使俞府境强者如此剧烈的消耗也让人吃不消。
站在瞭望台上的宋文召望着这一幕脸色阴沉,身边一位将领同样脸色难看着道:“看来神使大人身边还有不少武道高手,如此操控天地元气怕是那些中原人所谓俞府境强者才能办到的事。”
宋文召的脸色再度冷了冷,大袖一甩,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等到夜幕降临,各族联军所有的统领们都聚集到了宋文召的大帐中,众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都已经收到了来自神使大人的信,各族的二代们此刻大部分都在黎平城寨内。
宋文召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各位南疆的勇士们,想必你们和我一样都收到了来自神使大人的问候,不得不承认,我们低估了神使大人的无耻程度。
各位也都看到了如今的形势,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南疆数百年的历史恐怕就要终结了,我们前去包抄圣元王朝的2万战士已经被对方死死的拖住了。
如果我们无法在两天内攻下面前这座城寨,那我们只能保留实力,以待将来了,各位都是统兵多年的将领,不妨谈谈各自的看法。”
大帐内寂静无声,没有人肯出头说一句立刻进攻,因为黎平城寨的防御他们已经看到了,除非彻底摧毁这个城寨,不然想要完好无缺攻下的可能几乎全无。
可大家都心照不宣,各族的子弟现在被人扣在城寨内,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去承担这种责任。
只是就这么放弃进攻,他们也绝不甘心,没有人想眼睁睁的看着南疆数百年的历史就此终结。
最终,宋文召缓缓起身道:“诸位,我决定…放弃进攻黎平城寨!”
帐内立刻一片哗然,一位统领猛然站起身怒斥道:“不行,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前线的战士还在为了南疆浴血奋战,而我们却做了缩头乌龟,这让我们如何面对死去的先人!”
宋文召一改和善形象,冷硬的他望向那位统领道:“我们手里集中了南疆目前最精锐的战士,这些战士的生命应该用来保护南疆各族的土地不被侵犯,族人不被杀害。
而不是无谓的葬送在这座黎平城寨下,我也不愿看着前线的战士们枉死,可就算我们此刻攻下了这座城寨,我们也已经无法救出前线的战士,无法挽回南疆道被外敌攻入的事实。
但只要我们手中的战士完好无损,圣元王朝就会有所顾忌,不敢将战火烧到各族的土地上。
真正需要付出的是王爷,他要付出自己的王位!
我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不容异议,而这一决定的所有后果,我宋文召一人承担!”
帐内的统领们对视一眼,有的能明显感觉到松了一口气,可有的却愤怒的颤抖起来,守在宋文召身边的几位亲随紧张的望着大帐内,手都放在了刀柄上,一刻不敢稍离。
此时,一个传令兵来到营帐中,道:“宋帅,侗族那边的2万新兵有了回信,他们称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六万战友身陷绝境,就算没有联军的支持,他们明天也会进攻黎平城寨。”
各位统领们悚然动容,谁都知道2万训练不足的新兵去攻击近4万大军镇守的黎平城寨会是什么后果。
有几位统领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道:“元帅大人,请允许我们加入侗族的新兵营,我们宁肯战死,也绝不会坐视外人入侵南疆。”
宋文召的眼皮跳了几下,冷冷的他望着几位统领生硬道:“如果你们此刻就此辞去联军的一切职务,并且以个人名义加入侗族的新兵营,那么我会批准的。
但是,你们的卫队和战士都必须留下,我们不能让你们带着他们去送死!”
几位统领没有丝毫犹豫,沉默着交出自己的统兵令牌,放在宋文召面前,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帐外走去。
一位毛南族的统领临出门前,忽然停下身子,道:“宋帅,您既然取消了进攻黎平城寨的计划,那些已经造好的攻城器械是否可以让我们带走?”
宋文召望着这位满脸通红的统领,长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道:“我不记得造过任何攻城器械。”
几位统领同时面露喜色,躬身向宋文召深深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风骤然大了。
许浮生从未感觉南疆的夜晚竟然也会这么冷,天未亮的时候他就站在了城寨最顶楼的上方。
陪在他身边的是魏子通和林徽羽,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身侧,望着城寨下方。
在这里,他们能捕捉到整个战场上的任何细节。
淡淡的晨光洒落,如烟的晨雾渐渐淡了。
一声隐约的号角声猛然刺激了三人的耳膜,许浮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南疆联军还是来了吗?
他极力眺望着远处的南疆大营,但那里依旧黑沉沉的,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侗族新兵大营的的营门大开,一队队的战士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在城寨下方开始列阵。
在号角声中,数以百计的投石车,从营地中推出,堆到了阵前。
南疆大营仍旧一片寂静,许浮生紧了紧眉头,对着魏子通道:“他们不是想依靠这2万新兵攻下城寨吧?”
魏子通观察了一会,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可是南疆大军确实毫无动静,看来他们真的想依靠这两万新兵进攻黎平城寨。”
许浮生略微思索片刻,旋即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知道这是宋文召已经做出了选择。
可是?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能靠两万新兵攻下黎平城寨吗?我们防守一方的兵力比他们多出了至少一半。
魏子通望着下方的新兵阵营,逐渐面色凝重:“
公子,这些人才是最可怕的,在他们的心中,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那就是信念,一会的战斗恐怕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苦。”
许浮生脸上也泛起凝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信仰的可怕,可是,难道信仰真的能战胜绝对的实力吗?
有着天然防御屏障的4万大军,难道防御不住2万人的进攻?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侗族的2万战士已经在下方列好了冲锋的阵型,与黎平城寨上方密密麻麻的守军对比,两万人的队伍显得那么单薄,就连那上百架巨大的攻城器械都像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一位侗族的统领从阵中走出,他猛然抽出弯刀,狂吼道:
“为了侗族!为了南疆!”
“为了侗族!为了南疆!”两万人同声的呐喊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许浮生瞳孔一缩,身体一震,四周的天地元气开始缓缓集聚。
一位毛南族的统领站在阵前,喃喃自语道:“也为了自由!”
下一刻,那位侗族统领身前已经出现一道乳白色的箭尾,一支完全由天地元气凝结而成的箭矢突破了速度的极限。
那位侗族将领的咽喉被洞穿,前冲的身体蓦然从战马上掉落了下去。
只是这短短的瞬间,那位毛南族的统领已经代替了他的位置冲了上去,一声震天的怒吼声响起:“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两万战士狂涛般的呐喊震撼着许浮生和所有守军的耳膜。
冲锋在呐喊中开启!
没有后退,只有向前!
魏子通早下去指挥作战,许浮生和林徽羽依旧寻找着缝隙利用元气箭射杀着统领模样的人物。
这是地狱般的战场……
无数燃烧着的火箭和石弹飞向了黎平城寨,云梯架上了碉楼,无数舍身忘死的新兵冲了上来。
从碉楼上摔下的战士,被刀锋砍中的人,汨汨的鲜血染红了一座座碉楼。
浓烟、烈火、咆哮、惨叫,纷飞的血肉交织在一起,就是这战场的一切。
许浮生的眼前闪过一丝艳红,数点鲜血夹着一小块血肉飞了过来,粘在了他的脸上。
他已经踏上了战场,和一个普通战士一样奋力的斩杀着每一位想要攻上碉楼的侗族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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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数米的地方,一个看起来还不到16岁的侗族战士刚刚被砍断了手臂,但他仍然吼叫着用仅余的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用嘴咬上了一个执法队的战士。
数十把刀剑加身,他都没有松开咬着的那个战士。直到被人砍下了脑袋,他的脑袋才滚到了许浮生面前。
许浮生低下头,正好看到那双燃烧着莫名火焰的眼睛也在瞪着他,刹那间,那双饱含着愤怒和不甘的眼神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中。
许浮生的嘴角不为人知的抽动了一下,但看起来,他铁青的面孔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他轻抬脚,缓落步,将那个年轻战士的头颅踏的粉碎。周围的战士士气一振,咆哮声中,终于将已经爬上了碉楼的数个战士砍倒。
这仅仅是战场的一角,整个黎平城寨四周都是如此惨烈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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