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城内一座平房内,许浮生坐在十八对面静静听着十八的汇报。
“李密现正在金墉不断集结军力,看来随时会进军偃师,公子的诱敌之计已生出效用。
只是李密为了防止大军消息泄露,不但城禁森严,不准随便出入城门,且在城外广设哨岗,防止任何探子观望,现在我们和城内的线眼通信困难。
林师为了探听消息,带着小斐儿和李秀宁一行已经混入城内。”
许浮生吃了一惊道:“什么?她带了多少人?”
“只有她,小斐儿,李秀宁和杨清儿。”
许浮生猛然起身道:“胡闹,难道你们就没有其他办法能和城内联络?居然让她亲自犯险。
那是李密的大本营,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敌人会给她留情吗?传消息给她,从现在开始停止一切活动,等到李密大军出城,她们再回洛阳。”
十八一看许浮生发这么大火,立刻低下头去,也不辩解,沉声道:“我这就去办。”
“现在城内情形如何?”
“我们已买通李密手下数个将领,虽然传递消息困难,但总有人到城外办事,会把书信藏在指定地点,再由我们去拿到手。
李密的大军现分成四个师,三师分别驻于城外的三个木寨,每师约有二万人,大多是训练未足的新兵和老弱之辈。
只有驻于城内的四万人才是李密倚仗的精兵,由裴仁基统军。
据我们分析,这三师数万新兵只是作个幌子,真正攻打偃师的肯定是四万人的劲旅。”
“这四万人里有没有我们的人?”
“已经安插进去数名,但由于大军一曾未有调动,所以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盯紧这4万人,听章公卿说,过往李密每趟与人交战,都凭准确情报,于敌人意想不到中以奇兵突袭。
又或采诱敌之法,佯败退往某处时,突然以伏兵反击,佯败之军则掉头反噬,张须陀就是这么给他吃掉的。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牢牢盯住这4万人的动向。”
十八肃容道:“公子放心,我会再多安排点人混入这4万队伍中的。”
“另外,召集附近的青衫卫和影卫,必要时我会让你们出现在指定地点,人数不用多,有一百人就足够了。”
十八想了想,大概明白公子是打算让他们作一支奇兵,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十八临起身前,许浮生再次开口道:“告诉林徽羽,我说的话就是命令,让她务必不可轻动,李密手下至少有5个左右的俞府境高手,甚至可能还有突破俞府境的武道高手存在。
她要敢擅作主张,别怪我到时候……哼!”
怒气冲冲的许浮生打发十八离开,便立刻回到偃师城主府,他要抓紧让李密大军出城才行,否则徽羽随时会有危险。
章公卿和一众将领正在商量战术,许浮生将得到的情报交由章公卿后便安静站在一旁听着众将讨论。
章公卿把地图摊开在桌上,道:“洛
水横贯正中,上方接近图顶处是与洛水并行横流的黄河。
东都洛阳以一涂黑了的方格作代表,置于洛水西端处,往东依次是偃师、洛口、虎牢和萦阳,后两者分别筑在泛水和索水之旁,由黄河把洛、泛、索三条河流连接在一起。”
一位将领指着位于东都和偃师之间稍北处代表城池的标致道:“如若情报属实,李密的军队就是集结在此处,看来李密确实善用兵锋。
在这里驻扎,无论是从金墉城发军,进攻东都或偃师,路程都相差不大,使人难以捉摸他会攻打何处,又或是兵分两路。”
另一位将领笑道:“这也正是我们要驻重兵于偃师的原因,若李密敢兵逼东都,我们在偃师部队便可使他陷于腹背受敌的窘境,同时更可威胁到东面虎牢、洛口的安全。
不过偃师若失,东都便完全失去了东面的据点,李密更不用顾虑后防和补给的问题,可全力攻打东都。所以能否保着偃师,实乃成败的关键。”
许浮生突然开口道:“若他兵分二路,再配合独孤阀的内应,以攻击洛阳为主,包围偃师为副,我们该如何应付?”
章公卿断言道:“假若公子的情报无误,李密绝对没有能力发动这种规模的攻势,兼且独孤家现在最能多保皇宫两天,已相当不错,就算他们想里应外合,亦有心无力。
战场并不是武道高手争雄的地方,更何况恐怕独孤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只望尚书大人与李密两败俱伤,怎会蠢到引狼入室,所以不必担心东都有失。”
许浮生点了点头,接着指着横过金墉城北面长达百里的一道山脉道:"这是什么山?"
章公卿道:"这就是邙山,山中有一座道观,就在翠云峰的山巅之处。"
许浮生心下大跳,但知道此时不宜多问,摇了摇头便站到一侧,示意众人继续讨论。
最先一位将领指着地图:"金墉城背靠邙山,故没有后顾之忧。若我们进军金墉,李密便可在山内暗伏奇兵,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章公卿道:“非但如此,若须弃守金墉,他可穿过邙山,渡过大河,退守河北的重镇河阳,那亦是李密前线大军和后援补给的后勤基地。在战略上,这布局是无懈可击。
若李密不主动来攻,我们现下要拿下这批叛军恐怕也会很难。
这才是我对许公子示敌以弱的诱敌之计全力支持的原因,否则若让李密傍河西出以逼东都,引我们从偃师发军,而他立即折返金墉,那时我们便只能退回偃师。
如此数次,我们将被他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不用说平叛,很可能重蹈张须陀的后尘。”
听到章公卿这么说,许浮生此时才收起对李密这批叛军的轻视,看来这批反贼中不光有武道高手,行军布阵之人也是滴水不漏。
许浮生淡然道:"若我们苦守偃师,凭李密现时实力,究竟有没有法子攻破城池?"
章公卿傲然道:"李密的反贼都是绿林好汉胁迫平民而来,纵使有精锐,数量也不会太多。只要城内有足够的粮草,我便包保可把城守住,不教他们得逞。"
“如果他们派人暗杀章将军呢?”
“哈哈哈哈,那就要看他们舍得多少武道高手了,战场争雄跟个人武力绝不是一回事,我出入都在军营,除非所有武道高手都是不惜命的人,不然他们来一个我就敢杀一个。”
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将领道:“大将军,我有一策,可让李密立即起兵南来。”
“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来一招请君烧粮的妙招。”
旁边一位将领猛然一拍桌面道:“这确是诱敌的上上之计。
我们可把假粮草运往浮桥南岸的军营,摆出刻日进军洛口的姿态,假若敌人认为成功烧掉粮草,便会立即起兵南来,是否这样?”
年轻将领摇头道:"离将军有一样没有猜对,就是我们要让他烧真粮草,只要留下够十日的粮草便成。"
众将愕然,只有章公卿眉头皱起。
年轻将领成竹在胸的道:"只有真的让他烧掉粮草,才可骗过李密。这也是被斧沉舟,背城一战之法,让下面的人下了决死之心,才可一战定江山。"
章公卿深吸一口气道:"计是好计,可太过冒险,一个不慎就会让我们2万大军纷纷饮恨洛水。"
那位年轻将领面色坚毅的奋然道:"不行险着,如何能让这批反贼上当?正因没有人猜到我们会这么胆大包天,所以才会中计。
只要击败李密南下的主力,剩余的那批老弱残兵还有什么作为。那时我们兵分两路,一取金墉,一逼洛口,粮草可再从东都源源送来,不用担心任何人可以截断我们的补给!"
章公卿脸色乍晴乍暗,显是犹豫难决。
许浮生欣赏的看了一眼那位年轻将领,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这位将军的计划可行,现在东都自顾不暇,若李密采取堵截之法,我们势将成为孤军,早晚会因粮草不继而失陷。
既是如此,反正我们也要示敌以弱,不妨示的彻底一点,只是这就要考验诸位将军对自己的2万精锐是否有信心能剿灭叛军了。"
章公卿仰首望上屋梁,好一会才道:"好,那就赌一把吧!离将军,你是负责保护粮草和营仓的,此事就由你来安排。
唱曲必须唱全套,演舞也要演全套,即刻起,在城内严格执行城防军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城门。除非有我的批准,否则将兵均须留在营内候命,晚上更实施城禁。
粮食移离仓库后,即改以其它假货充数。我将把二万部队陆续调往河南的木寨,摆出进攻洛口的姿态。”
众将听到章公卿所言,都急速地喘了两口气,以渲泄紧张的心情。
那位年轻将领脸色兴奋道:“还要派箭手在城墙站岗,如有信鸽一类的飞禽想飞往城外,便把它射下来,更要防止有人借通往城外的渠道送出消息,如此才能使人相信。”
章公卿笑道:"你不怕真的把消息完全截断吗?"
年轻将领微微一笑道:"我倒不怕消息被截断,就是怕李密连我们的余粮都烧掉,那就糟糕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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