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川再一次站在卫鞅府邸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管家仆人,反而是几个凶神恶煞,手持刀剑的秦军军卒。那个管家仆人则是站在大门口台阶上,面色不善的盯着秦川。
“哪里来的小骗子,行骗竟然骗到了大良造的府上,之前就没认出你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来。看你年纪尚幼,速速离去,否则定要将你压入大牢,就你这小身板,一旦进去想要活着出来就难了。”管家看着秦川冷笑着说道,与之前的和蔼可亲判若两人。
秦川愣愣的看着周围的军卒,以及那位管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继续对着管家说道:“我是卫鞅的学生,若是你不信,便去通报一声,便可知道真假。”
听了秦川的话,管家脸上的不屑的神色更加浓郁,背着手走到台阶下面,看着不远处的秦川,讥笑道:“滚蛋,哪里来的小屁孩,还敢拿你爷爷我开涮,一会儿远房亲戚,一会儿先生学生的,真当我不敢将你押入大牢?赶紧滚,我跟随我家主上也是好几年了,若你是主上的学生,我能不知道。”
听了管家不加掩饰鄙夷的言语,秦川的脸色冷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管家如此侮辱自己,也让他无比的恼火。
几名军卒拔出手中的刀剑,朝着秦川走了几步,那意思很明显,若是还停留在这里,便真的要将秦川押入大牢。
深呼出一口气,秦川突然有一种非常委屈的感觉,一腔的热血也被此时的遭遇浇的透凉透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军卒,心中也是明白除非见到卫鞅,否则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是不会相信的。
思索了片刻,秦川在几人的注视下,突然朝着门口缓缓的跪了下去,口中正色的说道:“先生在上,恕学生不能亲自到你面前拜别,愿先生身体安康,福禄永存。”说完便恭恭敬敬地朝着门口的位置拜了三拜,随后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这里。
几名军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随后将目光看向身后的管家。那管家也是对秦川的举动感到奇怪,感觉这军卒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冲着秦川离去的方向喊道:“小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秦川,山川的川。”秦川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很快身形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秦川,秦川”管家低声重复着,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挥手叫那些军卒散去,管家摇着头进入了府邸当中,心里想着等晚上主上回来之后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秦川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失落的回到了客店。老人依旧还在睡觉,呼噜噜的声音此起彼伏。躺在床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将头埋在被子里面,似乎是不想让老人看到自己委屈的模样。
而原本熟睡的老人却是悄悄挣开闭着的双眼,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川,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不过这样也好,总是一帆风顺终归不好,一些些许的挫折也能让人快速的成长起来。
另外一边,两个身形消瘦的男子尾随着秦川来到客店之后,便留下一人在这里继续盯着,另外一个人则是快速的朝着栎阳城内的一栋房子跑了过去。
这栋房子在栎阳城的一个角落里,这里基本上都是栎阳城的老秦人居住的地方。一般一些行走的商人或是短时间需要在栎阳城停留的人才会在这里租住房屋,这也就令这一片的区域成为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房子很普通,从外面看上去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身形消瘦的男子走到这栋宅子大门前,轻轻敲了三下,随后又重重拍了三下。没过多长时间,一个身穿黑色服饰的汉子将门打开,当身形消瘦的男子走进去之后,院门又被紧紧的关上。
正对着院门的屋内,一个中年人身穿浅灰色的麻衣,对坐在主位上,身边则站着身穿同样服饰的抱剑男子,而刚才进入院门的消瘦男子则是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恭敬地说道:“回禀师兄,之前我与我那兄弟在城内探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必杀令上的那个孩子。”、
原本对于这个消瘦男子并不在意的中年人听到这话,身形略微一顿,随后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身体前倾,脸色郑重的再次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不要看错了误了大事。”
那身形消瘦的男子跪在地上,声音确是无比认确定的说道:“回师兄的话,我对那人的样貌早就烂熟于心,断然不会看错。”
中年男人大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亲手将跪在地上的消瘦男子扶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说道:“好好好,若是消息属实,回到学派之后定然给你记一大功。”
消瘦男子则是脸色红润,满脸的激动神色。
“你们兄弟二人定要时刻盯紧那个孩子的动向,千万不可出一丝的差池。”中年男子对着面前的消瘦男子郑重的说道。
听了中年男子这话,消瘦男子快速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兄弟二人就算不睡觉也会将那个孩子盯得死死的。
等消瘦男子离开屋子之后,中年男人终于止不住大笑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记得临出发前,老师还对我念叨过这个孩子,没想到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们说这是不是个好兆头啊。”
周围的人也是笑了起来,纷纷点头称是。
中年男人名孙得福,是墨家学派武墨一脉邓卓的一名弟子,早年间天资还算聪颖,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天才弟子崭露头角,他的地位也就变得非常的尴尬,不上不下,因此也就逐渐被邓卓所遗忘。
其实这次让孙得福带队出来,也是迫于无奈,资质差的弟子没有相应的能力,资质好的则是在水晶楼闭关修炼,因此思索了良久,邓卓这才想起孙得福这个人,于是将他叫到面前,虽然并未将话中的意思点头,但是孙得福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这次出山执行任务算是邓卓给与这个弟子的一次机会,若是完成了那还好说,若是完不成,那邓卓与孙得福之间仅剩的一丝师徒情分便也就没了,日后若是见到便只是学派弟子与巨子之间的关系。
一些人只要给一个机会,他们便会将这个机会抓住,从此鲤鱼跃龙门,改变自己的一生。而孙得福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了。
以前仅仅是听到邓卓念叨过一句,他便将这件事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一丝了解的,知道邓卓对于这个孩子的恨之入骨,因此在当初必杀令发出的时候,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上了心的,但奈何天地知道,谁又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
正好今日让自己遇上,孙得福感觉自己鲤鱼跃龙门的时候到了。
兴奋过后,孙得福将所有细节再次想了一遍之后,便召集了所有的师兄师弟,将自己的计划对几人和盘托出。直到天色渐黑,这个院子当中的几人便纷纷离开这里,对今夜和明天的事情开始做起了准备。
孙德福站在院子内,双手负后,脸上则是挂着一丝憧憬的笑意,明日过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夜幕来临,卫鞅坐在马车里面,感觉浑身的疲惫,不知为何,今日下午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看到卫鞅的样子,国君还特意叫来了几名大夫给卫鞅看病,得到的结果则是劳累过度,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卫鞅在国君府吃完饭之后,便坐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没过多长时间,卫鞅坐在屋内,用手不断揉搓着额头,身前的案几上放者一个还有些许汤药残渣的白碗。
管家走到卫鞅的身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白碗端在手中,看着一脸疲惫的卫鞅,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吧,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的性格。”卫鞅松开额头上的手,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管家。
“主上,小人有一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管家有些犹豫的说道。
卫鞅看了一眼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管家,轻笑一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给你办。”在卫鞅想来,无非是想要借助自己办些事情,看在勤勤恳恳好几年的份上,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自己也就答应了。
管家听了这话,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随后却说出了令卫鞅始料未及的话。
“今日下午,那个自称主上远房亲戚的少年又来到了府邸,小人教几个军卒过来将那少年赶走,谁知那少年却称自己是主上的学生,小人只当那只是少年顽劣,便将其赶走。”管家自顾自的说着,随后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自家主上便已经满脸激动的站起身来。
“那少年在哪?”卫鞅满脸激动的问着,随后站起身来,走到管家的面前。
管家明显没有想到卫鞅会有如此的反应,心中咯噔一声,面对卫鞅额质问,小心的回答道:“那少年被小人赶走了。”
“那少年什么模样你可曾还记得?”卫鞅继续追问道。
“记得,记得,那少年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衣衫,身材有些瘦弱,羊毛也算得上清秀”
“背上可曾背着两把剑?”卫鞅打断了管家的话,着急的说道。
管家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看到管家的肯定的表情,卫鞅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下。脸上浮现一丝歉意的神色,心中暗暗想着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说不定只是个普通的少年呢。
稍微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轻笑一声,转身朝着案几走去,口中对着管家问道:“你可知那少年的名字?”
管家思索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叫秦秦川。对就是叫秦川,山川的川。”
卫鞅顿时停下脚步,原本平静的心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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