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山川的川。没错,就是他,就是他。”卫鞅在心中想着,转身看向管家,口中有些激动的说道:“你将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说一遍。”
见到卫鞅的神色变化,管家也知道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赶紧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给了卫鞅。
听完管家的讲述,卫鞅长叹一声,原本的激动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懊恼悔恨。尤其是管家讲到秦川面对府邸门口缓缓跪倒时,卫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秦川心中的那份委屈。
管家很快的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讲完,卫鞅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之后,这才出声说了一声:“唉,终归是先生对不起你啊。”
“主上,或许那孩子还没有离开栎阳城,你看是不是”管家弯着腰,小声建议道。
犹豫了片刻,卫鞅还是摇摇头,不是他不想发动一切的力量去寻找秦川,因为他知道若真是如此做了,明日秦川的名字定然会传遍整个栎阳城,这不是卫鞅希望看到的。
“没什么事情,你先出去吧。”卫鞅摆摆手,对着管家说道。
管家躬身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随后伸手将屋门关上。
等管家走后,卫鞅又是一声长叹。看着不断飘忽的烛火,思绪已经飘到了刚刚认识秦川的那个时候,那次的相遇原本只是替国君看一眼这个孩子,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就是这件很小的事情,却让卫鞅对秦川刮目相看,尤其是他对变法的理解,以及那篇善恶的考教。之后鞅始终认为秦川对于变法变革有着不一样的理解,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愿意收秦川为自己的学生。
一切都是这么的让人意外,随后那孩子离开雍城,再见到已经能够独自一人背着两把剑独自去往临垗城。虽然嘴上不说,但卫鞅心中还是非常满的,那个先生的弟子如自己弟子这般,尚且年幼便出门肚子游历。之后再次听到关于秦川的消息,则是景监带回来的关于豖原城战事的简报。最令他震惊的便是那一剑破敌,几乎是独自一人击溃了戎狄部族的进攻。
少年战神,名副其实。为此卫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的是酩酊大醉,学生战功卓著,他这个做先生的与有荣焉。
但随后自己却为了秦国的发展,为了某些原因,非常无奈的同意了国君的李代桃僵,同意将秦川所有的功绩抹除,同意了将秦川雪藏。只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件事改变秦川的生活。
当景监再次带回秦川离开栎阳城,只剩下半年生命的消息时,卫鞅这才意识到,或许之前自己的决定有些轻率了。
直到今日,自己再次与秦川擦肩而过,恼怒悔恨的心思顿时充满了心田,但同样的作为先生,为了秦国的稳定,为了再次保护秦川的身份,他再一次的选择了不去寻找秦川。因为他不但是秦川的先生,更是秦国的大良造。
不但如此,自己也无法呵斥管家做的不对,毕竟之前自己就已经吩咐过他们若是再来便直接赶走。
一股憋屈和无力的感觉顿时充斥着卫鞅的心头。
就在卫鞅不断自责懊悔的时候,突然间,房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房顶上快速的跑动着。
“哪里来的小贼,还不束手就擒?”一声怒喝陡然间在屋子外面响起。
屋子的房顶上,一名身穿仆人衣服的之男人手持一柄长剑,目光凶狠的盯着眼前的三名黑衣人,嘴角则是浮现起一丝冷笑。
“何方宵小,胆敢擅闯大良造府邸,看剑。”随后挥动手中的长剑朝着三人劈砍过去。一瞬间,砰砰砰,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身穿仆人服饰的男子面对三人的围攻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有种愈战愈勇的架势。
三名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又看到府内火把涌动,自知若是再坚持恐怕想走便不是那么容易了。于是与那男人拼上几下,身形则快速闪动,快速的朝着院子外面飞奔而去,待到院外,又分作三路,身形快速的朝着远处奔逃而去。
身穿仆人衣服的男人见追击不成,冷哼一声,便从屋顶跳入院子当中。此时院子当中人影攒动,数十个身穿甲胄的军卒举着火把站在院子当中。
“人已经跑了,加强戒备,不可再给贼人可乘之机。”男人声音冰冷的对着院子中的军卒说道。
数十位军卒也是纷纷应是,分作几队,开始在府邸不断的巡逻。
卫鞅站在门口,看着院子内的人影,脸色已经变得平静起来。而那身穿仆人衣服的男人则是走到卫鞅的身前,双手抱拳,低声说道:“主上,属下办事不利,让那你个小贼跑了。”
“无妨,加强戒备即可,不必大动干戈。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卫鞅脸色稍缓,看着眼前的汉子说道。
“保护主上,本是属下分内之事。”男子继续抱拳说道。
卫鞅点了点头,挥挥手,便让那个男子离开了这里。
这个身穿仆人服饰的男人名叫莫问,是一名女子安排在自己身边护卫自己的高手,一直隐藏在暗处保护卫鞅。而且作为秦国的大良造,府邸内不说戒备森严,但等闲之人却是无法偷偷潜入。不但如此而卫鞅身边,一般都有国公府安排的高手贴身保护。
至于今天为什么那三名刺客能够大摇大摆的进入卫鞅的府邸,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卫鞅就这么双手负后的站在屋子门口,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有疑惑,有愤怒,有自责,同时还有深深的思念。
另外一边,栎阳城国公府内,此时秦国公正斜靠在软塌上,王后赵氏将手放在秦国公的额头,轻轻的揉动着。
“君上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赵氏看着眉头紧皱的秦国公,轻声问道。
“一些国事罢了,王后不必担心。”秦国公嬴渠梁闭着眼说道。
赵氏微微一笑,对着嬴渠梁说道:“国事不都是大良造在操心,何来君上费神。”
嬴渠梁伸手握住赵氏柔软的手,微微叹息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国事繁忙,大良造身体可能有些吃不消,今日在府内议事的时候,就感觉大良造有些疲惫。”
“可曾找来大夫给大良造看看?”赵氏一脸关心的问道。
“嗯,大夫说这是操劳过度,休息一段时间,调养一下也就无碍了。”嬴渠梁声音平静的说着。
“君上,臣妾以为劳逸结合方为正道,平日里大良造为秦国大计日夜操劳,定然身心疲惫。不如这样,明日君上可以邀大良造一起出城散心,出城打打猎,或是在渭河上游玩一番,定能令大良造身心放松,早日康复。”赵氏笑着对秦国公说道。
嬴渠梁听了这个建议顿时眼前一亮,细细想想距离上次出城打猎泛舟渭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听王后这么一说,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把将王后拉入自己的怀中,低头看着倒入怀中的王后。只见她嘴唇轻启,脸色微红,眼神中秋波荡漾,妩媚娇羞。嬴渠梁笑咪咪的道:“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随后起身一把将赵氏拦腰抱起,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一时间,房间内,喘息惊呼,春意盎然。
没过多久,一名军卒小跑着朝着这面赶来,但却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那名军卒将一则消息告诉侍卫便离开了这里,而那名守在门口的侍卫却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面色平静的站在门口。
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将所有来这里的人拦在门外。
第二天清晨,嬴渠梁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在王后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便命人传话给卫鞅,今日两人要出城狩猎,泛舟渭河之上。
传话的侍卫来到大良造府邸的时候,卫鞅刚刚起床,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卫鞅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直到天明才沉沉的睡下,现在起床明显感觉眼睛酸痛,头疼欲裂。听到国君邀他出城狩猎,卫鞅心中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又不好拒绝国君的美意,于是吃完早饭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叫人准备马车,朝着城外走去。
城门处,依旧熙熙攘攘,进城出城的秦人络绎不绝。而秦川与孔丘老人吃过早饭之后,便离开了栎阳城。经过一晚上的调整,秦川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在孔丘老人看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此去一万八千里,再回稚童已变少年郎。”孔丘老人一边走着,一边低声摇头说着。
“师傅,我们这样走一万八千里的路程?”秦川好奇的问道。
“周游列国何止一万八千里?小小的秦国只是偏居一隅之地,等到了中原,你就知道那里的繁华了。这里,只刚刚开始而已。”老人笑呵呵的说道,似乎意有所指。
秦川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栎阳城,眼神中的不舍一闪而逝。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秦川与老人赶紧躲到路边,很快一大队的骑兵军卒在两个中年人的带领下快速的朝着前方赶去。
突然间,秦川眼睛一亮,那领头的一名中年人看上去像是卫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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