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用完了晚膳,高洺湖可不想这么早回后苑去歇息,于是拉着北堂谨瑜出门去了,这夜市很是热闹,长街上人来人往,琴阁里还有悠扬琴声飘出来,久久回荡。
“方才一直未来得及问你,你怎么只身来了江南?”桂喜没有跟来,连沐辰和绿衣的身影也未瞧见,北堂谨瑜回答道:“带上他们,会耽误时日。”
他将朝中社事情处理好,便立马策马而来,想要见高洺湖的这颗心不停的跳跃着,炽热又躁动。
高洺湖忽然想起之前从萧楚那里听到的,皇上与太皇太后去游园竟只带了萧贵妃,她还为此事暗暗吃味了好几日,今晚定然要好好问个清楚。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时你应当还是在避暑山庄的,突然跑到江南来,岂不是要伤了萧贵妃的心?”高洺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但是对于他的回答,却很是在乎。
北堂谨瑜唇边露出笑意道:“去山庄一事我未写信告知你,你竟亲自去问了,莫不是醋了?”
“我岂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不过是好奇问一问罢了,你若是不想回答我也不强求。”高洺湖目光从北堂谨瑜脸上移开,脚步都加快了些,北堂谨瑜瞧着她这模样分明就是小女儿家吃醋了,顿时笑的更欢了:“原本皇祖母说让珍嫔一同去,可是朕觉得萧贵妃更加大方得体,如今她也十分温柔体贴,连皇祖母都夸赞她细致了许多。”
“既然如此,皇上应当好好陪着萧贵妃才对,何故要跑到江南来?岂不是辜负了萧贵妃一番柔情?”高洺湖心中有些气闷,虽然知晓他是特意说这些话来醋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何还偏偏就着了他道,心中的酸涩无法抑制的翻涌。
北堂谨瑜看高洺湖走的越发快,伸手牵住她道:“既有你在江南,我又怎么能不来?”
高洺湖的脚步虽慢下来,却依然不肯看北堂谨瑜,北堂谨瑜又继续说道:“带萧贵妃去游园,只不过是依着规矩而来,太皇太后游园自然是需要妃嫔陪同。”
“可我怎么记着,至少是要两位妃嫔陪同,你独独带了她……”高洺湖说着,意识到自己太过计较了,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些都是你的自由,你身为帝王我又怎么能干涉这些。”
若是放在从前她最多在心中醋一醋,表面上却不会如此明显,她没想到如今自己竟也成了怨妇,醋的如此厉害。
“前面有家茶馆,我们进去歇歇吧。”高洺湖极力压制下心中那些情绪,神情又是一贯的淡然,北堂谨瑜在眼中看的清楚,唇边溢出几分笑意。
因着北堂谨瑜与高洺湖的位置有些偏僻,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可高洺湖却将他们瞧了个真切,那莫烟脸颊好似还带着泪痕。
“令狐蓝,你方才所说绝不是我所为,我莫烟……绝对做不出那种卑鄙之事。”莫烟跟在令狐蓝身后,着急的解释。
令狐蓝停下脚步,目光疏离道:“莫姑娘,那书信之事我可以不计较,只是日后你再与陆雪过不去,故意为难,我便不会像今日这般轻饶你。”
“那陆雪有什么好?她可是个退过婚的不详女子,你到底看上她哪里了?”莫烟不甘心问道,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拆散了令狐蓝与陆雪,自己便有机会,今日他主动约自己在茶馆见面,她欣喜的不行,没想到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令狐蓝原本只是淡然的目光因着她这句话忽而变得无比凛冽起来,话语带寒意:“莫姑娘,我方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因何心悦陆雪与你并无关系,你也不必知晓,只需记得日后莫再做些肮脏之事,我令狐蓝平生最恨算计。”他说着抬步便要走,莫烟急忙抓住了他的袖子,不死心问道:“可是她曾退过婚是个不祥的女子啊,我到底哪里比她差了?”
令狐蓝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开,冷漠至极:“她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莫烟踉跄了几步,失魂落魄的看着令狐蓝的身影渐渐消失,周遭的看客也都压低了声音议论起来。
“这不是琴阁的莫姑娘么?怎么与令狐公子拉拉扯扯的……”
“分明就是莫姑娘纠缠令狐公子,方才你没听见,这令狐公子喜欢的是陆府大小姐……”
“那陆大小姐还真是有福气,这令狐公子为了她,竟如此洁身自好。”
“不过这莫姑娘,可有些失态了……”
高洺湖见那莫烟还站在远处哭闹起来,怅然叹息一声道:“为了情爱,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有些感慨,原本她是多么风光的莫姑娘,如今也是众人嘲弄,不怪流言随风而起,是她自作自受。
高洺湖与北堂谨瑜走出茶楼,她与他说道:“你不知道,从前我们在茶楼看她弹小曲,多少人倾慕赞叹,觉得她容貌皆出众,任谁也没想到她竟也做得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顿了下高洺湖又说道:“不过我想,很快便能看到陆大小姐与令狐公子成婚。”
北堂谨瑜伸手牵住高洺湖的手,心中在思虑着,何时回京城呢?
令狐蓝从茶馆出去后一路朝陆府而去,迈进陆府便看到陆为站在前厅门口,他连忙拱手行礼道:“陆大人。”
“令狐公子,你来寻雪儿?”陆为问道,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令狐蓝如实回答道:“是,这些时日我忙于店铺的事情没有多少时日前来,心中愧疚。”
“店铺的事情如何了?”陆为问道,令狐蓝道:“我已经盘下了两处药铺,从江东进的药材这几日便会到,医馆中诸事也都在进行中,陆大人可以随时过去察看。”
“说好的两个月,如今才过了一个月,你就已经做的如此好。”陆为唇边露出笑意,对于令狐蓝他很满意的,他向来不求什么权势门楣,身在知府之位已经足矣,只希望陆雪能所托良人,令狐蓝既想证明自己,他便给他机会,如今看来他当真做的不错。
令狐蓝又拱手行礼道:“陆大人,你如此看重我,我岂能让你失望,更不能让陆大小姐失望。”
“雪儿陪她母亲说话去了,你若是有空,便来陪我饮茶。”陆为说着朝书房走去,令狐蓝连忙跟上。
“母亲,这些时日让你担忧了。”陆雪坐在陆夫人身旁,愧疚道,陆夫人伸手抚了抚她的墨发,叹息道:“雪儿,我与你父亲别无他求,你能幸福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陆雪心中涌起无限感动,她握着母亲的手,低声道:“母亲,雪儿现在很幸福。”她陆雪何德何能竟有这样的福分,让众人为她牵挂。
“那便好。”陆夫人笑着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道:“你妹妹还在将军府未回来?”
陆雪点点头,心中思量着要如何为陆瑶说,陆夫人却道:“她这孩子从前可未这样殷切过,如今对那萧将军竟这样上心,雪儿,那萧将军待她如何?”
“萧将军允许她跟在身边,自然是待她与待旁人不一样。”陆雪笑道:“妹妹如今不闯祸母亲你就莫去念叨她了,且随她去吧。”
陆夫人叹息一声道:“你们都长大了,我与你父亲自然是管不了许多,你们好好的便成。”她伸手拍了拍陆雪的手,道:“我也有些乏了,先歇下了,你去寻他吧。”
陆雪服侍陆夫人睡下,出了门朝书房而去,方才丫鬟来报令狐公子与老爷在书房下棋,让陆雪很是意外。
父亲极少与人下棋,她也从不知令狐蓝擅棋艺,这两人竟这样凑到一块去了,她想着觉得觉得十分有趣,唇边忍不住露出笑意。
陆雪想到这些时日自己因着他不来还闷闷不乐便觉得自己颇有些稚气,他是有大事要干,并非冷落了自己,她的目光看向令狐蓝道:“今日装病惹你担心,是不是有些幼稚了?”
令狐蓝唇边含着笑容,道:“我只记得你妹妹可是在你脸上擦了好些粉末,我竟没想到你们这几个姑娘如此顽皮,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陆雪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有些心虚问道:“我那模样是不是分外丑?”
两人恰好走到一盏灯火下,令狐蓝忽然俯身很认真的目光看着陆雪,她十分紧张问道:“我……怎么了?”她说着还使劲擦了擦脸。
令狐蓝伸手轻轻擦了下她的脸,道:“这还有些粉末没擦干净?”
陆雪惊的捂住脸退后了一步,道:“当真?”她连忙转过身取出帕子擦了擦脸,嘀咕着道:“今日净脸了,怎么还会有粉末……”
令狐蓝眼中的笑意遮掩不住,以拳掩唇轻咳了几声道,陆雪听明白他语气中的笑意,转身看着他,见他笑得如此愉悦,忍不住气恼道:“你方才竟是诓我?”
“你这模样,真招人喜欢。”令狐蓝满目的笑意与柔情遮掩不住,炽热的眼神紧紧看着陆雪,她的目光紧张的躲闪,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陆雪目光看了看天色道:“方才我还未来得及问你,你晚膳都没用就出府去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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