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君笧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光华殿(五)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爨王便怒气冲冲地站在了她面前,喝问道:“你你,你是怎么收买了那嬷嬷的,竟然敢欺君,说你不是处子?!”
    “你知不知道,你闹这一出,对你自己半点好处都没,不仅把本王的脸给丢尽了,还这般不知廉耻,自轻自贱,臧氏,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这拙劣的谎言吗?”
    萩娘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淡然道:“奴早就告诉您了,奴与刘郎已有夫妻之实,您只是不信罢了,如今还污蔑我收买你的宫人,不如这样,您再去换其他嬷嬷来给奴验身就是,奴总不能每个都收买吧,您说呢?”
    爨王气极反笑,冷冷地说道:“本王可不管你这些自作聪明的小动作,方才那嬷嬷,本王已经以欺君之罪下令处死了,不管你是真的处子也罢,假的也罢,本王自有办法令你顺顺当当地当上本王的王妃。”
    欺君之罪?那个嬷嬷何其无辜啊……
    萩娘闻言,心中更是凉透了,这爨王不分青红皂白,竟是根本没有怜悯之心,自己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然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
    女人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罢了。
    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仰起头认真地对他说道:“您自然是有办法令我做您的妃子,然而您却不能保证,您这位妃子,究竟是死是活……”
    爨王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子对他说这样的话,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竟然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嫁给我?”
    开玩笑,这南中地区不管是汉族还是罗倮族的女子,自己都是予取予求,为何自己许给这女子妃位,却仍是得不到这女子的欢心?竟然要以死相逼?
    就算是爨王这样聪慧无比的男子,也竟是一时间无法可想,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却也不敢再逼迫于她,无奈地拂袖而去。
    萩娘见他的背影慢慢地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容易逃过了这一劫,真是如同隔世一般。
    她闻着塌间好闻的龙女花香,只觉得十分舒心,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而,若是爨王用旁人的生死来威胁于她,她又要如何抉择呢?
    第二日一早,服侍她的宫女竟然告诉她,有个男子在殿外等着见她。
    恩?这内院不是号称不能让男子入内的吗?
    萩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忙让宫女们给她洗漱,急急忙忙地走到门口一看,原来竟是寄奴,神色仓皇地站在那儿。
    她心中欢喜无比,忙对他说道:“寄奴,快进来,我们一起吃早膳吧。”
    宫女们闻言忙纷纷去传膳,萩娘拉着寄奴的手,带着他走入内室,笑着问道:“你怎么竟然能进来,我还以为这内宫真的是不准男子擅入的呢。”
    寄奴脸色有些苍白,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中,竟然是死水一般毫无光芒,他开口便问道:“萩姐姐,爨王说你已经是他的妃子了,这是不是真的?”
    萩娘心中一凉,立刻明白了过来,爨王在自己这里讨不到便宜,自然是去试探寄奴去了,而自己昨日恍恍惚惚的,也没告诉寄奴这件事情,更没有叮嘱他那所谓的“已有夫妻之实”的事情,自然不是爨王的对手,定然是三两下就被爨王套出了真相。
    此番寄奴能进宫来见自己,只怕也是得了爨王的默许吧。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冰凉,而寄奴的手却更是冰冷无比,他似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脸的颓然。
    “怎么可能呢,寄奴,你想想,若是我真是被迫与爨王亲近,又如何还能笑得出来?”萩娘忙安慰他道,一边抚慰地搓着他的手,笑着说道:“看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事吗?真是个傻孩子。”
    寄奴面上总算是慢慢露出了血色,他疑惑地问道:“但是,爨王说得言之凿凿,他还说,他还说……”
    他为难地看着地上,却是面露红晕,一脸的羞涩,不敢说出那个字眼来。
    萩娘心知肚明,忙接着问道:“他可是说我已然是他的人,已经并非处子之身?”
    寄奴没料到她这般不知避讳,竟是毫无芥蒂地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羞涩地低声道:“恩。”
    萩娘无奈地笑道:“那是我昨天告诉他,我已然和你……恩,那个……你明白的……但是他又不信,这才来试探你的……若是你机灵点,便该告诉他我已是你的妻子了,但看你的神色,只怕这回他是真的不会信我了……”
    寄奴闻言,不由得满面红霞,那可爱无比的样子,竟是十分地惹人怜爱。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这般老实好骗,又被那爨王给耍弄了一把,不由得歉然道:“萩姐姐,对不起,若是我坚定地相信你,便不会被外人所趁了……”
    萩娘笑着安慰他道:“没事的,即便他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我已然以死相逼,他应是不敢再造次,不过是心中不忿,想要设法离间我们罢了。寄奴,若我是你,我也会关心则乱,我不怪你,你也千万别再自责了。”
    寄奴虽是仍然不能释怀,却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听说昨夜中州有人来南中了,似是连夜入宫求见爨王的,萩姐姐,你猜会是谁派来的人,是陛下,还是桓玄?”
    萩娘略一思索,便微笑答道:“一定是陛下的人。”
    寄奴忙问道:“为何?”
    萩娘从容地答道:“若是桓玄的话,他在南中到处都是眼线,若要求见陛下根本不需要连夜前来,而只有陛下的信使,才会马不停蹄地前来,即便是入夜了,也必须要入宫求见。”
    寄奴信服地点头,又面露忧虑地说道:“我们离开建康已经太久了,如今中州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完全一无所知,萩姐姐,你说会不会是那桓玄已经起兵造反了,而陛下派人来找爨王正是来求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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