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侠

    
    飞机上传来小孩吵闹的声音，座位上两个年轻男子戴着厚大耳麦的耳机，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抽纸盖在脸上，呼吸均匀的来回吹着白色的纸巾，像极了恐怖电影中的僵尸一样。
    经过的空姐看到了也吓一跳，拍拍两人的肩膀见没有回应也没有再打扰他们，毕竟这样虽然难看，却是人家的自由。
    “我说，老师你真是挺能装的，这么拍你都没醒。”
    “你不也是，拍了你至少二十三下，你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卧日，你是顺风耳啊，这都能听的出来，不过别说，空姐站在我身旁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很诱人的香水，差点就没把持住，起来跟她要电话。”胖子吞了吞口水。
    “你个老处男，夜店女郎、KTV小姐，女模小明星也见过不少，咋一点定性都没有。”
    “哎……，你不是我，永远不会体会我的烦恼，见过身边的富二代换女朋友如流水，各种女的见多了，你也会失去兴趣的。大部分靠近我的人都是贪图我的钱，我想找一个图我美貌的。”
    “……胖子，要不我们不比了，把纸巾拿下来吧，怪吓人的。”
    “绝对不行，我怕看到后面的熊孩子我会让忍不住打死他。”
    “瞧你，人家妈都说了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一点素质都没有。”
    “滚蛋吧，要是你被这个熊孩子嘴里吐着口香糖，溜溜球还往你身上丢，你会怎么样。”
    “不会的，我是个老师，教书育人，怎么能动手打小孩呢，我不是这样的败类。”
    胖子听到海川这么说，滑落椅子的肥胖身躯往座椅上一拱，眼睛发着光。
    “老师，他去了厕所，而且是一个人。”
    海川掀开纸巾的时候，发现胖子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看着自己，那是海川认识他以来见过最单纯的眼神。
    海川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挺不喜欢小黄鸭的，而且还是一直会叫的小黄鸭，偏偏还喜欢往他耳边靠。”
    下了车站，两人脸上都挂着一抹春风得意的微笑，迈着潇洒的步伐。
    身后有一个小孩用双手捂着眼睛。
    他妈妈问：“良辰你怎么了。”
    他回答：“妈妈，你见过五指山吗？”
    他妈妈又问：“没见过呀。”
    他答：“那妈妈，你想见见吗？”
    他妈：“嗯嗯。”
    震惊，机场小孩当着众人做出这件事，脱掉了裤子，撅着屁股。
    “妈妈，好看吗，两座五指山。”
    古玩交流会还没开始，两人入住酒店，放好行李，下午就来到了古玩交流会的现场。
    虽然胖子这算是谈生意，但毕竟合同都签订了，自己就是过来就走个过场应付社交，带个女秘书出来，有事没事找她干挺麻烦的，胖子是少爷命，缺可没有少爷病的习惯，还不如带个基友自在。
    “东台路古玩市场。”两人站在门口，拱形石门上刻着这几个字，看起来很老旧，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来时他们也打听了下，这个人古玩市场很早就形成了，直到八八年才被嘉南文物管理局批准成为工艺品交易市场，有句话说得好，北有琉璃厂，南有东台路，可见东台路的古玩有很深的历史地位。
    走进去发现旁边有很多小的古玩店，还有地摊上摆着许多古玩，来往的人一点也不少，胖子倒是没闲着，左看看，右摸摸，要不是海川拦着，不知道这败家玩意又有多少钱打水漂。
    “老板，你这个碗多少钱，老师你看这碗还挺好看的，是不是就是青花瓷？”
    “哟，老板，你眼光独到啊，这碗可不得了，乃是鼎盛时期的元青花，元青花的碗构图丰满，图案多却不乱，尤其是青白釉莹润透明，釉面不光滑，用手抚摸上面的花案图形富有质感，立体的像是抚慰古代的小娘子一样，生动可见。”老板抚摸青花瓷碗，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放佛真的摸到古代姑娘一样。
    看到胖子也略显得沉醉的表情，海川一巴掌排在他后脑勺。
    “死胖子，夜店女郎的宝格丽香水不香吗？还是她们镂空半透明的比基尼对你没有吸引力了？想到古代美女就这么带劲？”
    “你不懂，真正的情场高手是万花丛中过，雨露亦均沾……老板，多少钱，我要了。”
    老板在胖子身上打量了一会，开口道：“老板你既然那么喜爱，我就放点血这个数给你咧。”
    “五千？”见老板伸出五根手指，胖子不以为然，掏出手机就想支付。
    “老板，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没见过这种高端货，总能在电视上过过眼瘾，元青花瓷你跟我开价五千？”说这话时老板抬高声音和他国字脸，原以为胖子穿着打扮是个有钱人，没想到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真当自己这里是打折商品店，一两百买个礼物就可以打发女朋友。
    “走啦！”海川不管不顾，把生气还想理论的胖子硬生生的拽走。
    “拉我干嘛，老子是土豪，又不是买不起。”
    “元青花碗至少一百多万起步，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你买一个碗来干嘛？喝粥吗？”海川白了他一眼。
    听到海川这么一说，他顿悟了过来，睁开海川的手，正常走路。
    捏了一下腰部的肉，发情般的声音说：“海川老师，你刚刚力气好大，好men哦！”
    海川看到他这个死样子，真想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让他知道一巴掌的力甩在脸上有多少牛。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刚刚稍微使劲都能轻而易举将胖子拖走，要是真一拳打过去，胖子的头就该变成烂西瓜了。
    “对对，十头牛都拖不动你这样的胖子，知道么，昨晚我去药店买了一粒男人专用的药片，别说这药效真带劲，临走前那个小姐姐还抓着我的腿求我下次还给她……上课。”
    “禽兽，人面兽心。”听到海川故意拉长后面两个字，胖子是嫉妒加鄙夷，他这个哥们虽然不滥情，可是无奈自己太有魅力，总有女的围绕他身边，饶是这样他大部分都还是将就使用他那长茧右手默默耕耘。
    “咦，这个玉碗有点好看。”没走几步胖子又停下来，蹲下身研究去这个碧绿色的碗。
    老板上来有事一通介绍，介绍的时候跟刚刚的老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海川在一边只觉得头昏脑眩，刻意躲远一点，生怕飞沫喷在自己脸上。
    “老师，这个总该有点用处吧，拿来喝喝茶装装逼还是可以的吧。”胖子脸上露出得意表情，像个渴望被表扬的小孩。
    海川捂着头，一言难尽，这个死胖子平时谈生意见那些大老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连和江海市那些富二代在一起也是很豪横，眼里带着几分威严，怎么反倒跟他在一起就跟个智障儿童一样，患有严重的重度依赖症。
    其实胖子也是心里叫苦，每次自己想在海川面前装逼，可是发现他这个室友好像啥都会一样，那种就静静看你表演的眼神，让他崩溃，后面他索性当一个欢乐儿童，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就交给他就完了，他发现获得快乐简直无法言喻。
    “喂喂，大哥，应句话啊……”胖子回头看向海川，发现他似乎没有听他讲话，而是目光专注的看着一个黑乎乎生锈的铁块都凸起的碗。
    还说自己，家伙不是也没什么眼光，也喜欢碗。
    老板也注意到了，虽然胖子看上去像富二代，可似乎他很在乎身后那个少年的意见，看到海川蹲下身仔细研究那个碗，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